溫暖感,漸強。視線慢慢清晰,隻瞧田不忘正與長青死拚。


    他已摔倒地上。


    密室越來越暗,碎石時不時就會掉落。那聲音心驚動魂。張望月深吸一口氣,灰塵嗆鼻。嘴裏也吸到灰塵,似乎粘在了舌間。這讓張望月很難受,他此時很想喝口水。忽覺身子一股暖流襲來。


    隻聽身後一人說:“別分心。”


    這聲音,張望月聽過。當下轉頭,瞧那人麵容,滄桑堅毅。厚嘴唇,高鼻梁,丹鳳眼,臥蠶眉。他黑發無風自動,一股氣流浮於他臉。


    此人,張望月當然認得。正是那金陽第一刀客張吹煙。


    聽張吹煙這麽說,張望月立馬坐直,不再分心。可內心還是一股熱流,瞬間衝入眼睛。


    張吹煙不僅沒死,還活得好好的。


    張吹煙說:“試著引天玄神功看看。”


    張望月照做了。


    差不多了,一切順利。隻需一會,傷便全好。此時,那田不忘已滿身是血。


    他與長青大戰了不知多少回合。雖受了很重的傷,但一直沒有倒下。


    能夠讓刀客倒下的事物,並不多。隻要信念沒有倒下,人便不會倒下。


    田不忘站起,麵部錚獰,他大笑,“好刀法。”


    長青彎著身子,那把刀支撐著他,“我這大佛蒼生刀法,與你殺神十刀斬如何?”


    田不忘擦擦嘴,“還差一點。”


    長青說:“哪裏差了?”


    田不忘說:“人,你我不同。”


    長青說:“哪裏不同?”


    田不忘說:“你是和尚,我是刀客。和尚以打坐素食為伴。而我卻生活在刀口之上。”


    長青一臉疑惑,“哦?”


    田不忘說:“一個人若是與刀相處久了,刀便殺不死他。”


    長青說:“所以,到現在你還沒有倒下。”


    田不忘說:“你體力不如我,再打下去。隻會兩敗俱傷。”


    長青兀自搖頭,他似在否定田不忘所說。


    長青說:“那就一招決勝負吧。”


    他說著,手裏那把刀瞬間發出金光。田不忘退後一步,長青一揮,隻看刀鋒飛出。地裂山崩。田不忘提手相擋。他腿忽然一彎,膝蓋著地,隻把那地麵壓得粉碎。灰塵四起。長青麵部恐怖,那刀便一點一點下沉。接著,田不忘噴出血來。


    他支撐不了多久了。


    隻聽轟一聲,碎石滿天,大石降落。田不忘順著地麵,滑出十步遠。地麵留出一道深痕,他與盡頭,一動不動。嘴唇湧動。


    一個刀客若是無刀,便少了幾分殺意。


    田不忘盡力了。


    張望月站起,那長青瞪大眼睛。卻又聽晴天霹靂,長青飛出十丈。


    這一拳,張望月引動了五層天玄神功。打不死長青,也得給他打殘。


    果看長青爬在地上,動也不動。過得一會,他又慢慢站起。嘴裏鮮血直流,他大笑,他狂笑,他撕心裂肺地笑。並舉起大佛刀,仰天長嘯。他的眼睛冒著血絲,直直盯著張望月。


    他說:“這一拳,倒還是不錯。”


    張望月左腿後撤,心中吃驚。這和尚練得是什麽功夫,他受得傷,越重似乎越興奮。剛剛這一拳,張望月已用了全力,雖使他流血,卻並不致命。甚至可說,一點效果也無。


    這時,那金陽第一刀張吹煙。躍到張望月麵前。隻看他穿著一身灰色布衣,身形高大。他的腿又長又直,一雙胳膊更是充滿了力量。


    張吹煙看著張望月,他說:“你先退下。”


    張望月走向一邊。


    張吹煙接著說:“看好了。”


    張望月點頭。


    卻聽長青大喝一聲,“閣下是誰?”


    張吹煙說:“我,你也不識了?”


    隻看長青,臉上肌肉抽動了一下,他說:“你是,金陽第一刀張吹煙?”


    “正是。”


    長青瞪大眼睛,“不可能,不可能。張吹煙已經死了,我親眼看到了他的屍體。”


    張吹煙說:“屍體?我還看到了你的屍體呢。”


    長青說:“你是怎麽活下來的?”


    張吹煙大笑一聲,衣袖一擺,單手背後,說:“多虧東道主的龜息功,救得我一命。”


    長青一臉驚恐,“你是說東海神龍島東道主田飛龍?”


    張吹煙說:“正是他。”說著,張吹煙把胸前衣服一撕。隻看他胸前,滿是紅疤。他說:“這就是那場大火留下的。當初若你們一刀殺了我,我也就不會活過來。”


    長青說:“難怪當初不見那老家夥,看來他已是你金陽王朝的人了?”


    張吹煙說:“你還想知道什麽?”


    長青說:“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張吹煙說:“你雖是出家當了和尚,可是那大佛刀卻暴露了你的行蹤。十年前,你與惡人滅了金陽王朝後,是不是又去了一趟太行山,為得‘太行八刀’你殺了李悅目一家上下三十六口人,強了李悅目妻子。又帶走了他的兒子。可是你沒有想到,有一個人,你漏掉了。”


    長青說:“是誰?”


    張吹煙說:“太行船夫,李悅耳。”


    長青皺眉,“此人是誰?”


    張吹煙說:“自是李悅目的弟弟。你不識不怪,他本隱姓埋名。不過,他現在改了名字。”


    長青說:“叫什麽?”


    張吹煙說:“佛號白發,既是今日達摩院首座。”


    長青瞪大眼睛,“你是說白發師弟?”


    “沒錯。”接著,張吹煙大喊一聲,“出來吧。”


    隻看,遠處一石壁旁,走出一人,正是那白發。他已不再雙手拿十,而是各拿一刀。隻瞧那刀發著寒光,照得人,睜不開眼睛。


    他一步一步走來,看著長青,便喊了一聲,“師兄。”


    長青後退兩步,沒有說話。


    張望月看了看張吹煙,發現張吹煙就是那黑衣人。又看了看白發,心中猜測,那日與大道之上相遇。想來是白發有意而為。目的,便是把張望月引到這白雲寺。這麽說的話,那個時候,白發已與張吹煙聯手。


    為的是,殺掉長青。


    可是,還有一點張望月想不明白。黑衣人即是自己的叔叔,他為什麽要斷那萬縷刀,何況那萬縷刀本就是張吹煙的寶刀。


    他是金陽第一刀客,為什麽要斷了自己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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