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張望月轉頭。接著聽。


    舞刀人說:“所以,你們是想找我來押鏢?”


    歐陽響當當說:“沒錯。”


    “什麽價位?”


    “一千萬兩黃金。”


    舞刀人聽後,腿一軟。歐陽響當當趕忙伸手相扶,他站穩,一臉嚴肅。那歐陽滿臉笑意,“怎麽樣?隻要張刀客肯出手,這一百萬兩你四百,神龍鏢局六百。”


    張望月心裏也是一驚,押鏢費竟然高達一千萬兩黃金。這可是,半個皇城了。


    如此,張望月更想見一見這風塵刀了。


    那女子忽然說:“我也願意出四百萬,事後再加一百萬。”


    舞刀人回頭,瞧著女子。不像開玩笑。


    歐陽響當當說:“張刀客,我可是先說的。”


    舞刀人坐下,說:“讓我想一想。”


    歐陽響當當說:“這有什麽好想的,大不了你六,神龍鏢局四。”


    女子搶著說:“張刀客要是願意押這鏢,事後你七,春園鏢局三。”


    舞刀人抬起頭,“不是錢的事。”他說完,眼睛直直盯著他們。


    他們沒再說話。


    這其中,似乎有什麽東西,不必說明。張望月不知,隻待舞刀人開口。


    說話的不是舞刀人,而是歐陽響當當,他說:“無極門。”


    女子接著說:“這也是這趟鏢,為什麽出一千兩黃金的原因。”


    歐陽響當當說:“張刀客若不出手,江湖之上,再無人能押得了此鏢。除非……”


    舞刀人連忙問:“除非什麽?”


    歐陽響當當說:“除非,當年第一刀客張吹煙活過來。”


    舞刀人長歎一聲,說:“無極門,東海神龍,兩大勢力。無極門想要的東西,沒人能護得了。”


    歐陽響當當說:“連你也不行嗎?”


    舞刀人說:“無極門門主鄭無敵,沒人見過。就連那七十二路門徒,也無人見過。誰行?”他說著抬起頭,眼神堅定。似乎在告訴歐陽響當當,此事做罷。


    想來無極門,令人膽顫。張望月猶豫,若不是去歐陽府尋‘腰間刀歐陽高呼’複仇,倒是可以去見一見風塵刀。


    可是,自萬縷刀斷後。張望月無刀難耐,聽得風塵刀,更是坐立不安。


    田不忘似看出張望月所想,便說:“絕世一刀,不見一生憾。”


    田不忘盯著張望月。張望月也看著他。


    田不忘說:“我這斷情刀,陪了我半輩子了。我隻想見一見風塵刀。如果這刀,當真不凡,我想這世上能夠配得上它的,也隻有你了。”


    聽得田不忘這麽說,張望月瞧瞧李清霞,又瞧瞧路菲菲,再看覺塵。他們看著張望月。


    覺塵說:“心之所念,便是我。我為萬物,真我。”


    張望月說:“什麽意思?”


    覺塵說:“隨著自己所想,去做。”


    張望月自是下了決定,他隻是無法說服自己。家仇不報,卻為一刀動心。若是張吹煙知道,必定失望。一直有著自己的思考與沉著冷靜的他,此刻竟是如此難斷。


    忽看李清霞抓住了張望月的手,“報仇得有刀,不矛盾。”


    她總是,能說到張望月的心裏。


    路菲菲說:“有刀,才有追求。這也是我練武的原因,它會讓一個人,一群人堅強的活下去。”


    既此,張望月心中熱浪滾滾。


    張望月忽然站起,拍桌,眾人舉目。張望月說:“無極門也是人,是人不會不敗。若是大家連手,不僅能拿下一千兩黃金,更能一見風塵刀神彩。”


    安靜。


    風拂,夜深。


    明月窺探,偷笑。


    三聲響一屁股坐在地上,捧腹,大笑不行。女子沒有笑,舞刀人也沒有笑,張望月更沒有笑。


    他三忽得站起,歐陽響當當,強忍著,“再說一次。”


    張望月說:“不夠清楚嗎?”


    歐陽響當當一手扶著歐陽咣當響,一手伸出,指著張望月。他說:“等一下,讓我再笑一會。”他說完,三聲響接著笑了起來。


    張望月也跟著笑了,眾人都笑了。


    隻看,歐陽響當當突然不笑了,他說:“小子,你說了一個能讓我笑一輩子的笑話。”他不僅變得認真起來,手更是於麵前抖動,強烈表示出對張望月的肯定。


    張望月說,“大家既然不信,便是與這一千兩黃金無緣。”


    舞刀人說:“你當真有把握?”


    張望月說:“沒有。”


    舞刀人長歎一聲。夏花滿天飄也是深呼。


    歐陽響當當冷笑一聲,“他的話,你們也信。沒見過世麵的毛頭小子罷了。”


    舞刀人說:“是我大意了。”


    夏花滿天飄說:“張刀客既是不願意押鏢,那便不打擾了。我春園鏢局,自是押定了。”她接著,看向三聲響,她說:“沒有張刀客,你們神龍鏢局,自然會放棄吧!”


    三聲響沒有說話。夏花滿天飄,衣袖一擺,便欲走去。


    張望月忽得喊出,“等一下。”


    她停下。


    張望月說:“你有把握?”


    夏花滿天飄說:“自是沒有。”


    張望月說:“所以你是送死?”


    夏花滿天飄說:“史中自有木蘭從軍,桂英掛帥。當數巾幗英雄,女中豪傑。我夏花滿天飄,何俱無極門徒。”


    她說著,微微側臉。那臉,豪情萬丈。自有一番英氣擾人。


    張望月說:“若是信得過我,便別走出這道門。”


    她聽張望月如此說,轉過身。一臉疑惑,目光卻盯著。


    瞧她眼睛,目光如炬。


    張望月喊得一聲,“覺塵。”


    隻看覺塵,從椅子上緩慢站起,走到中間,把袖子拉起,他說:“獻醜了。”話罷,一拳。酒樓震蕩,地麵粉碎,桌椅四起,眾人腳亂,小虎飛躥。久久未平,忽得狂風呼出,門框盡裂,於黑夜長街,消失不見。


    待得風停四平,覺塵暗自走回桌邊,坐下。


    張望月看著舞三夏,他們從地上爬起,環顧四周。眼睛瞪大,張開嘴巴,好像怎麽看也看不夠似的。


    他們的臉上,像是塗上了黑墨,恍若一副山水畫。


    歐陽響當當一字一字說:“造……孽……”


    另外兩個二聲響,呆若木雞。


    舞刀人一屁股坐下,“此力當應天上有,不見今年江湖雄。雷公瞪目膽驚魂,拳破蒼穹夕陽紅。”


    夏花滿天飄說:“當世英雄。”


    張望月說:“唉,別說這些,他會驕傲。”


    歐陽響當當衝上前,連連抖手,“不!不!不!應當驕傲,應當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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