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


    深夜。


    風走了,沒打聲招呼就走了。正如拿走風塵刀的人,沒有打招呼。


    刀在,人在。刀不在,人不在。


    沒有人知道誰拿走了風塵刀,更沒有人知道什麽時候拿走的。就像是憑空消失一般。世上,不會有憑空消失的東西。絕對,不會有。如果有,東西也不會憑空消失。


    會是誰?


    眾人,進行著小範圍搜尋。任何有可能藏刀的地方,都被一一找遍。人們在一處大石下麵,找到一副鏽跡斑斑的鎧甲。鎧甲裏沒有刀,但發現了一塊玉。那玉色澤鮮明。


    鄭無敵說:“玉應該屬於那個找到它的人。”


    找到鎧甲的,是一位年輕人。他直接把玉擦了擦,就戴在脖子上。另三個人,又回到大石下麵。希望還能找到第二塊玉。


    一個年輕人,出現在大家麵前。他說:“有沒有可能,風塵刀在馬肚子裏?”


    他的猜測,很大膽。


    無人否定。


    就在此時,那匹馬,似乎能聽懂人話。隻瞧它身子一抖動,稀裏嘩啦,滿地青色。


    風塵刀鋒利無比。如果在肚子,必會肝腸寸斷。那匹馬用一坨,證明了它的清白。


    “它是無辜的。”


    鄭地魁忽然從轎子上下來,輕步走入人群中間。他說:“我們可以用鐵石,進行地麵搜索。”


    鄭地煞邁出一步,“不必。沒有人會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把風塵刀拿走。更沒有人,既拿了,又能短時間放於地下。”


    鄭無敵說:“你的意思是?”


    鄭地煞說:“盒子裏根本就沒有刀。那個歐冶子老頭對我們早有防備,放了一隻貓。”


    鄭無敵說:“所以,你是說。盒子本來就是空的,風塵刀還在歐冶子手裏?”


    鄭地煞很堅定,“沒錯!”


    張望月說:“既然這樣,歐冶子為什麽要這樣做?”


    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張望月接著說:“還有一點,路上時候,車子很沉,但現在不沉了。這又是為什麽?”


    無極門沒一人說話。


    猜測別人心思,本身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就在此時,大家目光看向一人。舞刀人,他走過來。


    立於人群中,掃視大家。他搖搖頭,說:“刀,不在歐冶子那。”


    鄭無敵說:“你知道刀在哪?”


    舞刀人說:“不知道。”


    鄭無敵說:“那你怎麽確定,刀不在歐冶子那?”


    舞刀人說:“兩個原因。”


    “快說。”


    舞刀人說:“第一,張望月說過了。馬車吃重程度不同。”


    張望月接著說:“但是這個原因得不到解釋。一個得不到解釋的現象,很難說服另一個得不到解釋的原因。”


    馬車吃重,是不是因為風塵刀還很難說。因為,沒有一人見過風塵刀。


    鄭無敵問:“還有第二個原因呢?”


    舞刀人說:“第二人原因,是貓。”


    “貓?”大家很疑惑。難道,一隻貓能證明刀不在歐冶子那裏?


    所有人都看著舞刀人,希望他快些說。


    舞刀人果然說了,“那不是一隻普通的貓。”


    鄭無敵說:“特別的貓?”


    舞刀人說:“特別的貓。”


    “什麽貓?”


    “梁上貓。”


    “梁上貓?”


    “梁上貓金不錯。”


    “梁上貓金不錯?”


    “沒錯。”


    “他是誰?”


    “他是一個小偷,但不是一般的小偷。”


    “為什麽?”


    所有人,似乎都很希望,舞刀人能說快些。


    “因為,他的身手不錯。”


    “哦?”


    “他的輕功也不錯。”


    “哦?”


    “他的易容術也不錯。”


    “哦?”


    “他的愛好也很特別。”


    “什麽愛好?”


    “每次偷過東西,都會留下一隻貓。”


    “的確很特別。”


    “若是在路上偷東西,會在路上留下一隻貓。”


    大家皺眉。


    “若是在河邊偷東西,會在河邊留下一隻貓。”


    “哦?”


    “若是在屋裏偷東西,會有屋裏留下一隻貓。”


    “他一定是把貓留在梁上,所以才叫梁上貓。”


    “沒錯。若是在盒子裏偷東西,會在盒子裏留下一隻貓。”


    “風塵刀便在盒子裏,可是盒子裏出現了貓。”鄭無敵說。


    “所以,梁上貓拿走了風塵刀。”舞刀人說:“江湖之上,能在眼皮子底下拿走風塵刀的,也隻有他了。”


    鄭無敵說:“他長什麽樣子?”


    舞刀人說:“沒有見過他真正樣貌。如果有人與他作對。他會把你家裏偷得連一條內褲都不剩,然後,他會出現在你的麵前,讓你以為自己是的照鏡子。”


    大家皺眉,如此偷中之王。讓人聽了就害怕。既是這樣,風塵刀還能找嗎?


    舞刀人接著說:“他的‘偷天換日三十六式’足夠以假亂真。就算眼神再好的人,也絕對瞧不出來有什麽不對。”


    聽到此處,無一人不歎息。


    風塵刀被這樣的人偷走,是不會找回來了。


    忽然鄭地魁開口,“我有一個問題,想不明白。”


    舞刀人說:“什麽問題?”


    隻瞧鄭地魁,側頭沉思,他抬起頭。一字一字說:“他既然每次偷過東西,都留下一隻貓。那麽,他哪來那麽多貓?”


    有人猜測,梁上貓真正身份,其實是個養貓的。但舞刀人搖頭。


    眾人再皺眉,不是養貓的。難道,他花錢買貓?若真是這樣,他大可不必多花這些錢。完全可惟省下來,去做別的事情。


    比如,買些紙筆,練習畫貓。古人有畫蝦的,他也可以畫貓啊!然後,在牆上或是地上,留下佳作。


    舞刀人苦笑一聲,“你們太天真了。難道,真的以為,梁上貓是一個亂花錢的人。”


    “不然呢?”


    “對於貓,他一分錢都沒有花過。”


    “既然沒花過,他哪來那麽多貓?”


    “他的貓,是同一隻貓。”


    眾人疑惑。同一隻貓?難道,這隻貓成了精,認識回家的路?有一個人,問出了這個問題。


    舞刀人解釋大家疑惑,“不是貓認識回家的路,反而那隻貓根本就不認識回家的路。而是,梁上貓再抱回貓。”


    鄭無敵說:“你是說,梁上貓偷走了風塵刀,然後等我們走後,再把貓抱回。可是那樣的話,那隻貓他又是怎麽找到的?人可以等貓,但貓很少會等人。”


    “因為,梁上貓,從始至終,就沒有離開過。”


    一個偷了東西,不離開的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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