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許佑的瞳孔微縮,du夫王越。對於姐姐的未婚夫,他說不上來的感覺,有些許敵意,是對他搶走姐姐的反感。可du夫一道,真的能善終嗎?他不禁有些憂愁,再加上前幾次的接觸,王越的性格,霸道了些。他真的適合姐姐嗎?姐姐真的願意嫁嗎?對於這些問題,他不知道答案,便縱使姐姐不願意,自己又當如何,他想不明白。


    元初察覺到了許佑內心的波動,伸手拍了拍許佑的肩膀,輕聲道:“想不明白,就多看看,會有答案的。”


    李開升打量了兩人,笑道:“王越,鎮安侯之子,皇親國戚啊,皇家在國子監的門麵。”


    一會功夫,王越到了。


    左手持劍,身著錦衣,王越半跪道:“微臣叩見陛下,拜見皇後娘娘。”


    王協抬手示意無需多禮,“越,你與這位江丘比比劍吧,就當為諸公助興,可好?”


    王越拘禮道:“遵旨。”


    六部的座位裏,蔣延趕緊起身,拘禮道:“陛下,含元殿內動武是否不太方便,為了讓兩位小官人放開手腳,也為了讓諸公和皇後娘娘看得盡興。不如,擺駕殿外吧,聖武門地方寬廣,也正好讓殿外的百官和學子們也長長眼見。”


    王協笑著回應:“愛卿所言深得朕心,那便,擺駕吧。”


    …………


    殿外,蔣賢席地而坐,身邊圍了一圈文院的書生。


    “蔣兄,莫要傷感,我等書生,向來不問往事,隻爭今朝。再說,你可是二甲頭名,也不丟人的。”


    “就是,燕然兄說得有理,我文院又不是輸不起。”


    蔣賢默不作聲喝著酒,表麵上雲淡風輕,在心裏已經和劉老頭吵翻天了。


    “我說一個科舉,把你慫的,非不要我畫完。審卷的有我大周的徐相爺,怎會為難我等。”


    “臭小子,朝我說氣話是不。我看就是再給你次機會,都不用我勸,你也不會畫完。”


    “我?嗬嗬,就怕你劉老是什麽歪門邪道。”


    “邪道?我劉震天是又如何,如今天人兩隔,為何武道之巔為戰天,何為戰天,揍的就是天上的那幫規則之主。”


    “一天天忽悠我個書生修武道,你就不能換個人啊。”


    “老子要是能換,我會選你,放著好好的通天道不走,非要去開拓你那羊腸小道,這天底下像你這樣的蠢貨,都能被我遇到,我劉震天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嗬嗬,通天道有用嗎?不照樣被打得魂飛魄散?大道無邊,老劉,你就不能多動點腦子。”


    “笑死,我看你就是讀書讀傻了。”


    …………


    “今年是怎麽回事,還沒到放天燈的時候吧,陛下、皇後還有六部的大人們怎麽都出來了。”


    “看,徐相爺啊,果如傳說中一般身著青衣,不行,回頭我也去定製一件。”


    學子的吵鬧聲也引起了蔣賢的注意,他回過神,也把目光看去。


    聖武門下有處比武台,蔣賢的瞳孔一縮,台上那兩人,是纏劍的俠客以及左手劍王越。乖乖,這也太有看頭了。


    江丘蹙起眉頭,他的目光越過王越,落到遠處的徐登身上,他正真想領教的是,徐相爺的儒劍。


    王越的目光很純粹,他好像察覺到了江丘的心思,嘴角微微一笑,“我會留手的,讓諸公看得盡興。”


    一個小角落裏,陸昂吃著瓜子,對麵坐著一個壯碩的漢子,漢子也把目光落到江丘身上,他是北墨巨子的嫡傳,張狂。今日可真夠熱鬧,除了這個牛氣衝天的老頭,沒想到還有一場好戲可以看,又想到當初在小廟遇見的許佑、蘇璐以及李氏兄弟,那可都中了進士。京城,在他墨學張狂眼裏,可真是個有趣的地方。


    廊階,蘇璐還坐那吃著僅剩的幾塊點心,她忽然鼻子微動,轉頭看到了小心捧著一大盤點心的許佑,她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許佑坐到她的身旁,敲了下她的腦袋,說道:“你可真能跑,對了,待會可要和我一起放天燈哦,”說著從身後取出一個紙糊的大燈籠,一臉驕傲的道:“你看,怎麽樣?我做的。”


    蘇璐用力點了頭:“嗯。”


    許佑摸著她的腦袋,指著一個方向,說道:“先看劍舞吧,劍城江丘,武院王越,舞劍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蘇璐也把目光投去,她在心裏嘀咕:咦,我想問許佑哥哥啥來著,哎,算了不想了。


    天燈落到了每一個人身上,這凡間的燈火,罕有缺席,真是好看。


    聖武門下,雪津城一眾,三公,徐相,還有皇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王越和江丘的身上。


    燈下,景色無邊;台上,身影如畫。


    我江丘,八歲習劍,至今已餘十一載。


    江丘率先而動,纏布的劍揮起,照著王越的門麵順勢落下。簡單的一個劈式,卻仿佛避無可避,在短短幾個呼吸,他找到了王越起手式中最大的破綻。


    王越看著即將落下的劍,嘴角微微一笑,右手抬起,五指化扣,劍被他徒手接下了。右手使勁,身子微側,王越企圖奪下對手的劍。


    江丘借力靠前,左手化掌,迎著王越的心口。王越被迫鬆開握劍的手,往後後退一步,弓起身子避開了這一掌,隨後右腳踢出。


    我江丘,善舞劍,何為舞,步為先。


    這一腳似乎就在江丘的意料之中,躲開這一腳後,江丘持劍近身,手中的劍被當成了燒火棍,劈、砍、掃,左手也不閑著,一會兒化拳,一會兒為掌。


    王越幾次企圖借力拉開距離,可江丘的身法尤為粘人,倉促之間被打得節節敗退,落入下風,拳腳已過數十式,他連拔劍的機會都沒有。


    王越再一次落地,身形尚未緩過來,江丘再度逼身而來。武夫講究一口氣機,而他至今都不法甩脫江丘,就是因為,對手做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算到了你每一次換氣的空隙。蛇有七寸,換氣就是武夫的七寸。


    被逼的有些無奈,王越再次雙腳落地時,幾乎是瞬間,連換氣都沒有,他再次抬腳而上,劍在空中出了鞘,直指江丘。


    江丘的眼神中閃過驚愕,他奮力揮動纏布的劍。鐺得一聲,兩柄劍終於碰麵了。


    江丘順勢拉開距離,腳步踩出幻影,沒給王越近身的機會。


    台上,江丘將纏步的劍往前一橫,右腳退開一步,取守勢,令他心驚的是,王越是如何換氣的。


    王越劍刃開封,左手持劍,他嘴角一笑,還琢磨呢,打個架想那麽多,真是的,想知道,那就多接我幾招啊。


    劍起長風,劈天蓋地,起手式——滔天。


    劍氣蓋向江丘的同時,王越的腳步飛快,長劍直指,劍是殺人劍。


    滔天的殺招可不是這渾厚的劍氣,劈、砍、崩和壓都比不上其中參雜的一刺,怒浪滔天下,誰會在意卷起的沙石呢。


    鐺、鐺、鐺……


    兩柄劍一次又一次的對碰,劈、砍、崩、壓招招如奔雷,這一刺,直指咽喉。


    江丘的瞳孔微縮,避不開了,嘴角抹過一絲笑,那我可就不避了。


    收劍,江丘的眉眼擠出笑意,昂首,近身,身子靠在王越身上,這奪命的一劍,就被這樣推開了。江丘在心中盤算:哎,這小子攻我的時候也太保守了吧,你這換氣之術倒是再用出來啊。算了,你不想用,就由我來逼你吧。


    纏布的劍一轉方向,直劈向王越的咽喉,這一劍又如開始那般,封鎖了所有的變招,避無可避。再加,外表附了一層劍氣,劍雖纏布,但傷人足以。


    王越心中歎氣,這也太猛了,想著,真氣變換,這口氣再次接上了。


    江丘嘴角一笑,快速拉開距離,兩次了,再來一次,就別怪在下偷學了。


    台下,蔣賢的目光在江丘和王越身上來回切換,心中和劉老頭嘀咕。


    “老劉,你年輕的時候有這麽離譜嗎?”


    “這身法,都摸到大道門檻了,另一個走的是du夫一道吧。”


    “哎,這江丘的劍都沒出鞘呢,也不知道這纏劍的布哪買的,質量這麽好。”


    “小子,現在知道武道的魅力了吧,我跟你說,我再給你次機會,棄文從武吧。”


    “你就拉倒吧,看到穿青衣的那位嗎,你打得過嗎?”


    “嗬嗬!”


    …………


    夜色的墨雲上。


    兩個金色的小人喝著金色的酒,下著金光做的棋。


    “我說老徐,你這道家的功夫修的不錯啊,瞧你這元神,有模有樣的。”


    “沒辦法,這不是瞎了嗎,隻能再找雙眼睛了。”


    “哎,老徐,你還有什麽弟弟妹妹嗎?”


    “陳胖,何出此言啊。”


    “你看那邊,還有個小金人。”


    徐登慢悠悠的轉過頭,看到遠處的雲朵上,有一個金色的小人朝他招手。


    隻見那個小金人一蹦一跳,來到了兩人麵前拘禮道:“學生元初,見過兩位前輩。”


    徐登打量了好一會,開口道:“狀元郎?你的頭名還是我點的呢。”


    元初拘禮道:“先生,客氣了。”說著,他朝一旁的陳胖招招手:“我們見過的。”


    陳胖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說吧,找我們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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