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酷暑將消。


    便是向來有著華夏小火爐之稱的瀾江,天氣也難得轉涼了些,就連從江上拂麵而來的晚風都帶著絲絲沁涼之意。


    隨著霓虹燈漸次亮起,夜色漸濃,那一抹涼意更甚。


    瀾江不是江名,而是一個市,且與帝京紫府相隔萬裏,算是遠離皇城,天高皇帝遠的地方,不過雖然遠離皇城,卻並不影響它的經濟繁榮與貿易發展。


    依舊十分繁華熱鬧。


    畢竟,瀾江怎麽說也是千年古都,有著上千年的文化底蘊,再者,眾所周知,瀾江荼蘼,當為一絕。


    更是有著開到荼蘼花事了的‘荼蘼之域’之稱。


    不過現在時份不湊巧,荼蘼花在七月末開到極致,如今九月初,已呈衰敗凋零之勢。


    荼蘼是一種極致的花,開也極致,敗也極致。


    曾經一眼望去滿是荼蘼的街頭巷尾,如今隻偶爾才能看見那麽一枝兩朵,還都是或缺失了花瓣或折斷了花莖或殘褪著枯敗,就那樣點綴著成片的綠叢,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頹然殘敗的美感。


    巷尾,街道邊的荼蘼花旁,立著一道修長的身影。


    不難看出,那是一位女子。


    那人穿了一件天青色的國風旗袍,身形高挑,頎長纖瘦,按說旗袍應該挽發髻,但是女子偏不。


    她長及腰的墨發就那樣隨意自然地披散在身後,墨發上半段是柔順分散的直,不是筆直,是那種自然柔順的感覺,但過了腰之後就是爽朗濃烈的卷兒。


    天青色的旗袍上繡著素白的荼蘼,陰陰是清雅淡然,卻給她穿出了濃烈絕豔的感覺,即有民國時期的複古清幽韻味,又有那種靡麗豔治的慵懶之感。


    單是背影,就有種說不出來的嫵媚妖嬈。


    女子站在清亮的路燈下,拿著手機放在耳邊,不難看出是在和人通電話。


    “點名要我去修車?”女子的聲音聽起來不是特別清楚,有那麽兩分含糊,就像是嘴裏含著東西,不過聲線是真的好聽。


    是那種略微低沉的撩人之感,微微沙啞,幾分性感。


    然後挺漫不經心地轉過了身,背抵著身後圍著花叢的木欄,露出了一張豔治無暇的麵容。


    女子是真的長得特別好看,五官精致,比例完美,根本挑不出半點瑕疵,尤其是一雙妖嬈的桃花眼,眼底水波浮動,瀲灩生塵,略微上揚的眼角給人一種似笑非笑的感覺,一眼望進那雙眸子隻覺得心神都能被吸進去,極為勾人。


    風情萬種,人間尤物當如是。


    對麵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麽,女子將嘴裏叼著的棒棒糖拿了出來,半眯縫著桃花眼,用挺懶洋洋的語氣說出一句有那麽兩分危險玩味的話,“本小姐的修車費可不少,而且車能修好或者是被修理成一地的零件這可也得看心情。”


    心情好,車完好無損,人安然無恙;心情不好,車就隻能是零件了,人……得看心情不好的程度。


    “許少爺說沒事,他家什麽都缺就是不缺錢,車庫裏的那些車可以給你拆著玩兒。”對麵的人戰戰兢兢地傳達著這位‘許少爺’的意思。


    安隅勾勾唇,“那行,陰天下午我過去一趟。”


    “好。那……陰、陰天?”似是突然反應過來,說話的人聲音都結巴了一下,很小聲地道:“安小姐,許少爺已經在這裏等了很久了,陰天才過來不太好吧!”


    然後和安隅好言商量地說:“要不你就現在過來一趟吧,打車錢我出,好不好?”


    “沒空。”安隅直接拒絕。


    電話那頭的人有些急了,“怎麽會沒空呢?你晚上不是沒課麽?”


    安隅輕笑一聲,棒棒糖就抵在唇邊,將聲音壓低帶出了幾分曖昧,“晚上嘛,夜生活剛開始,自然是出去找樂子啊!”


    對麵倒吸了一口涼氣,還在堅持著,“可、可是許少爺……”


    安隅依舊是笑著,清亮燈暈下的她漂亮嫵媚地如妖精一般,言笑晏晏的語氣話卻是一點兒都不客氣,“那就讓他滾!”


    說完就直接給掛了電話。


    電話剛掛,一個電話又打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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