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在這小房間內,室木平八郎額頭上的汗水啪嗒啪嗒砸在地上。


    他的左臂肩膀處呈現著令人作嘔的景觀。


    那裏大塊大塊的皮肉已經被燒焦,即使是邊緣處也密布著難以言明的惡心的黑肉。


    就像是電弧焊後金屬表麵的焊接塊,室木平八郎的肩膀處也焦糊一片。


    他就像是完全被電焦了失去靈魂的人,無力的倚靠著後麵的牆壁。


    “室木!”看著停止電擊自己的室木,黑尾寧月再也無法繼續跳舞。


    她直接撲向室木平八郎,將側臉貼在室木的胸膛上。


    濕噠噠的身體也和室木平八郎緊緊貼在一起,這場麵很香豔,是室木平八郎一直所幻想的。


    “……”


    但除了汗水啪嗒掉在地上的聲音外,黑尾寧月再也聽不到什麽別的聲響。


    心髒跳躍聲,呼吸聲,統統都沒有。


    “室木?室木?我都已經聽你的一直在跳舞了,你快回答我啊!”


    黑尾寧月兩隻小手緊緊夾著室木的臉頰,用力擠壓。


    室木平八郎好幾天沒有刮過胡子的臉很是紮手,但黑尾寧月完全不在乎,要是紮穿自己的手就能將室木平八郎喚醒的話,那就紮穿自己的手吧。


    隻是在掌心中,室木平八郎的體溫正在迅速流失下降。


    “劈啪。”


    但突兀的,室木平八郎的心髒傳出了電流劈啪聲。


    已經停止跳動的心髒在電流刺激下重新躍動。


    緊接著是強而有力的心髒跳躍,強而有力到幾乎是要把黑尾寧月都頂起來。


    “室木?室木?”


    感受到室木的心髒重新跳躍,黑尾寧月死死抱住室木平八郎的腦袋。


    “咳咳,咳咳。”


    室木平八郎忽然劇烈咳嗽起來,一睜開眼睛,便看到少女已經哭花了的臉。


    “不用,倒也不用夾的這麽緊,我醒了,醒了。”


    摸了摸少女的腦袋,室木平八郎釋然的笑了笑。


    他成功了,剛才冒險的嚐試成功了,肩膀上的傷口已經徹底止住流血。


    雖然肩膀焦糊一片,醜是醜了點,但至少人還活著,這一點就是大成功。


    沒有什麽比死而複生更讓人欣喜的了。


    第二個嚐試便是‘心髒起搏’。


    在方才意識模糊時,他已經感覺到下一秒就要徹底離開人世,說的奇幻一點,他仿佛已經開始看人生的走馬燈了。


    但既然醫院裏可以用起搏器的人工脈衝電流刺激心髒,使心髒有效收縮,不斷泵出鮮血,讓犯人重新蘇醒過來,那為什麽自己不行?


    論起來操控電流,難道自己還會弱於那些機械設備不成?!


    靠著這股求生的念頭,室木平八郎在模糊的意識中不停刺激著心髒。


    “還好成功了,媽的,還好成功了,我就知道,我沒有這麽容易死……”


    重新感受著這世界的新奇,即使空氣中滿是焦糊的味道,但也妨礙不了室木平八郎大口大口呼吸著空氣,滿足的陶醉在新生的喜悅中。


    雖然不知道室木平八郎口中的成功是什麽成功,但黑尾寧月也同樣跟著笑了出來。


    “我已經想明白了,等到我將淵田素子解決,我們就去一個誰也不認識我們的地方,沒有政府,沒有熟人,沒有那些討人厭的家夥。”暢想著未來的生活,室木平八郎緩緩伸出手掌,仿佛能在什麽也沒有的空氣中握住什麽似的。


    但也就是在室木仿佛能觸摸到將來某一天的景色時,一幅幅奇怪的畫麵湧入他的腦海中。


    【在神使的帶領下人類軍隊突飛猛進,一連收複多處失地。】


    【中天之主所賜予的糧食近乎無限,複國軍完全不用擔心後方問題。】


    【但也就在神使大人收複第五處行省時,一馬當先上陣殺敵的神使大人卻忽然在原地僵立不動。】


    【而看著僵立不動的人類神使,早已做好準備的半人馬大軍一時間射出千萬箭雨,將神使所在的區域完全覆蓋。】


    【待到複國軍付出慘重代價將神使搶回後方時,卻發現堂堂從天而降的神使卻是在那一輪箭雨下當場身死。】


    【“是世界寶物【傀儡指環】!”軍陣中一名見多識廣的將軍大聲喊道。】


    “好,我們去,我們立馬就去,連日本也不回去了。”


    黑尾寧月上前一把握住室木平八郎的手掌,將自己的臉貼在室木的掌心,讓這隻粗糙的手掌不停摩挲著自己的臉頰。


    “我……我……”


    室木平八郎的聲音忽然止住,他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心髒。


    從那裏流出的力量猛然消失,全身上下的氣力也在瞬間被收回。


    這是突然性的,突然到沒有反應時間。


    死?


    要死了?


    這種感覺熟悉又陌生,明明剛才已經重新複活了,為什麽現在又來了。


    ‘是神明大人的意誌嗎?’


    室木平八郎忽然明白過來,這就是神明大人所說的【凡人之軀承載神明之力,終有一日死於非命】。


    隻是這一天來的也太快了吧,他還沒有來得及完成複仇,還沒有好好和寧月道別。


    他看見黑尾寧月喜極而泣的臉,想要伸手去抹掉她眼角的淚水,但身體已經分不出力量完成伸手、撫摸的動作。


    “你想要說什麽?還想要做什麽?我們都去做……”看見室木平八郎重新恢複了正常,黑尾寧月連連點頭,但話還沒有說完,她便看到室木麵色灰白,那雙之前還滿含著對未來激情暢想的眼睛,此刻也同樣暗淡無光。


    “室木?室木?”哆嗦著嘴唇,黑尾寧月搖晃著室木平八郎的身體,“平八郎?你不要開這種玩笑了,平八郎?”


    但這次任憑她怎麽搖晃,室木平八郎都沒有半點反應。


    就連室木一直握在手中的長刀,也叮當一聲掉在地上。


    “握刀啊,這不是你最重視的刀嗎?室木!”


    將長刀塞進室木平八郎的手中,黑尾寧月的話語裏已經帶上乞求的音調。


    “快動起來啊,你再超級帥氣的戰鬥啊!”


    “咚!”


    這一次掉在地上的不是長刀,而是室木平八郎直接向著旁邊一倒,腦袋重重砸在地上。


    “室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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