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詛咒?是啊,我們被詛咒了,我們也發出了詛咒,可是,我們已經完了。”沒有帶上麵具的深淵法師那扭曲的臉上留下黑色的淚水。


    “我的國家怎麽樣了?沙爾·芬德尼爾怎麽樣了?”


    沒有人願意揭開這個傷口,除了可莉這個看不懂這些東西的小家夥。


    “白色的老奶奶,那個叫沙爾什麽什麽的地方已經變成廢墟了,可莉今天是來廢墟探險的。”


    “廢墟?廢墟,廢墟是?”深淵法師猶豫了一下,“啊,我想起來了,廢墟就是廢墟!”


    原來是長久的時間折磨,已經讓她丟失了關於廢墟這個詞語的意象,而現在,她回憶起來了。


    “我的國家還是毀滅了嗎?嗬嗬嗬嗬嗬……哈哈哈哈……是啊,我們被天神拋棄了。我們也詛咒了祂,祂該死!”


    黑色的氣息從這隻深淵法師的身上蔓延開來,她看向眾人,問道:“你們知道天神嗎?那個偽善之神!祂給了我們希望,又親手將它摧毀!祂是個怪物!”


    “對不起,我們沒有興趣聽你詛咒那個所謂的天神,現在的塵世中隻有七神和天空島,沒有你說的那位神靈。”


    “七神是什麽神?是神就不行!都是壞東西!”


    “冷靜點。”


    “來,都跟我罵!該死的神靈!他們都應該下地獄!”


    “冷靜!”


    深淵法師不在乎,她依舊在咒罵,在吆喝,黑色的詛咒氣息越來越明顯,越來越惡臭。


    可莉他們都捂住了鼻子,“咦,你好難聞啊,老奶奶。”


    “你們為什麽不跟著咒罵?為什麽?我明白了,你們是人類的叛徒,你們是叛徒!你們該死!”


    在咒罵聲中,深淵法師的身上浮現出冰元素護盾,接著,無數的冰錐朝著安燼等人砸過來。


    “哼,說來說去還是敵人,鍋巴,我們上!”


    香菱盡管同情,但是既然這隻深淵法師選擇了敵對,那麽就沒有和解的必要了,“看我的白案功夫,嘿,哈!鍋巴,噴火!”


    鍋巴看了看自己空空蕩蕩的雙手,疑惑了片刻,隨後索性不吃辣椒了,直接噴火——噗!


    可莉和雷澤也衝上前去。


    “哈依——蹦蹦炸彈!”


    “利爪——蒼雷!”


    然而這隻冰元素的深淵法師可非同小可,被這麽多的攻擊集火,身前的冰元素護盾竟然沒有削弱的跡象。


    安燼對阿貝多說道:“這隻,你的,下一隻,我的。”


    阿貝多:“下一隻?”


    沒等他追問,黑暗中隱藏的另一隻怪物出現了,正是一直身上掛著殘破布片的丘丘霜鎧王,它的臉上沒有估值麵具,獸化的人臉更加明顯,看上去甚至有些讓人犯惡心。


    “嗷嗚!”


    這隻霜鎧王咆哮一聲,冰元素護盾也浮現於體表,下一秒,衝鋒過來。


    安燼起身一腳飛踢:“滾回你的黑暗中去!”


    霜鎧王一聲悶哼摔倒在祭壇上,竟然沒有受更重的傷了。這隻霜鎧王的實力幾乎不下於次級魔神,這說明他在被魔化之前實力就已經達到人間的巔峰,他究竟是什麽人?


    可惜,與深淵法師不同,丘丘人已經徹底放棄了為人的神誌,退化為隻有簡陋智力的存在,就算它還有古早的記憶,但那又如何,它已經不再能理解它們。


    這隻霜鎧王隻記住了一件事情,那便是仇恨。


    丟失的神誌讓它失去理性,扭曲的身體讓他在恐懼中變態,現在的它已經不再具有哪怕半點為人的本質。


    “嗷~”


    霜鎧王掙紮起身一躍而起,泰山壓頂。


    安燼手執旅行劍側身閃開,手中利劍不斷閃爍寒芒,讓它體表的冰元素護盾肉眼可見的閃爍,減弱。


    另一邊,瘋婆子一樣的深淵法師看到如此情況尖叫道:“不,你們怎麽膽敢反抗?我們可是你們王!”


    尖叫聲中,數千年積累的冰元素能量蓬勃而出將整個祭壇都染上了深厚的白霜,也讓香菱、雷澤和可莉過得更加艱難。


    阿貝多單手托舉:“擬造陽華!”


    金色的陽華之花從地麵上升起,將可莉他們輕輕托舉在上麵避過深淵法師的攻擊,同時噴湧而出的岩元素之力撲打在深淵法師的護盾之上,令它不斷閃爍,看起來也不像是過去那樣堅不可摧。


    “然後,大地之潮!”


    岩元素在阿貝多的影響下形成一顆顆岩晶,接著無數的岩晶如同浪潮一般拍打著深淵法師的護盾,令她移動不得,隻能不斷地發射各種冰錐企圖攻擊阿貝多這個討厭的敵人。


    然而阿貝多揮舞手中的辰砂之紡錘將它們一一斬落。


    “沒用的,深淵法師,你的時代早已經結束,你的榮耀也早已丟失,為何不回歸地脈呢?”


    “複仇!誰也不能阻止!”


    “可莉也來幫忙,轟轟火花!”


    雷澤:“雷牙·爆發!”


    雷電狼靈從雷澤的背後湧出,一下一下地攻擊著深淵法師的護盾,各種元素反應不斷發生,令它更加的脆弱。


    下一秒香菱從空中的陽華之花上躍下,“讓你嚐嚐師傅的槍法!”


    火紅的輪舞包裹著她還有鍋巴的身影。


    啵,的一聲,冰元素護盾終於見底,碎裂開來,深淵法師那瘦弱的身軀瞬間淹沒在元素的浪潮之中。


    “啊——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阿貝多搖頭,“不甘心又能怎樣,你們活著的時候尚不能反抗成功,成為了孤魂野鬼,又能有什麽用呢?”


    另一邊,安燼也將這隻特別的霜鎧王的冰霜護甲徹底剝離,如同剝掉一隻蝦的外殼一般,然後揮舞著單手劍大開大合,憑借自己的蠻力在霜鎧王裸露的皮膚上切割出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這隻霜鎧王也是戰鬥高手,盡管它理智不再,但是戰鬥記憶依舊保存在這幅野獸的身軀之中,不斷地在安燼的攻擊下騰挪扭轉,一次次避開安燼的致命攻擊,然而對抗終究有結束的那一天。


    當它的血液流幹,體力耗竭的時候,就是它引頸受戮的時候。


    “我會完整砍下你的頭顱,就當是對你最後的敬意吧,再見啦!”


    劍氣縱橫三萬裏,一劍光寒十九洲!


    銀灰色的能量蒸騰之下,一顆大好頭顱落下,象征著雪山古國最後的被埋葬的倔強。


    “結束了……”


    安燼看著它們過度扭曲甚至不能保留屍體的身軀,感到了一絲哀傷。如果不是鍾離,想必歸離集中的大家在千百年後再見,也會是這樣一幅場景吧……


    感傷就到這裏為止,看著灰暗的死寂的地脈樹,安燼感到了一股不祥。


    “香菱,阿貝多,帶著他們出去,這一次接觸地脈樹,我想絕對不會平靜……”


    阿貝多告誡:“那就最好別碰它,地脈的力量不是能夠輕易駕馭的存在。”


    “嘿,那是你不了解我,有些事情,我必須去做。”


    說著,安燼將右手貼在雪山古樹枯萎的樹幹之上。


    “啊——啊!”


    一聲聲慘叫聲將安燼包圍,這一刻,安燼仿佛回到了兩千多年之前的那個時刻,不,它遠比那個時刻更加混亂,更加瘋狂。


    地脈是一切的集合,它匯聚了一切,也將這一切提純,升華,甚至超越原本的存在。


    “我認識你,啊,卡俄斯,你不是應該和我們永眠在地脈之中嗎?”


    “卡俄斯?”


    “卡俄斯!”


    “你不應該複活的!不應該!”


    “不對,他和我們還在一起,不,卡俄斯!”


    “你也是神,你也是罪孽,來和我們一起沉淪吧!”


    “我詛咒……”


    無數嘈雜的思緒將卡俄斯包圍,這些幾乎都是這片土地上死去生靈的遺恨,一切都來得太快,太慘烈,以至於時間還來不及抹平一切。


    無盡的仇恨和黑暗淹沒了安燼的感知,就像是置身於深淵之中一樣,冰冷,麻木開始向他攀爬。


    “不,我今天來這裏可不是和你們這些蟲豸糾纏的……”


    安燼的理智從未喪失,安燼的靈魂依舊堅固,牢不可摧。


    “我看到你了,出來吧,我呼喚你,卡俄斯!”


    黑暗之中傳來了曾經卡俄斯的聲音——你終於來了……


    這一刹那,宛如紅日初升,其道大光!一切都被點亮了,另一個安燼自光明中降臨,來到安燼的身邊。


    他輕輕擁抱了安燼本體的身體,然後虛化,消失,化為一朵金銀二色的小花。


    “這個是——生之花?我的聖遺物?我?”


    重生之後,他第一次如此驚喜,原來,他的故事也一直被地脈銘記。


    “卡俄斯的初心,飛鳥還故鄉,狐死必首丘,這便是推動卡俄斯前進的最初動力。”


    一段卡俄斯的獨白之後,生之花便不再發出聲音,輕輕落在了安燼的腰間,融入進去。


    屬於卡俄斯曾經的記憶與力量如今如同洪水一樣湧入安燼的身體。


    “我的權能開始複蘇了?”


    安燼抬起手,無形的空間在其上收縮,膨脹,引得周圍的一切都在震動,坍塌,甚至整座雪山都在微微顫抖。


    空間的最初權柄——膨脹、收縮。


    散去手中的空間能量,蒙德雪山的顫動還不停歇,甚至愈演愈烈。


    還未好好體會力量回歸感覺的安燼下一秒麵色大變:“不好!這是什麽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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