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雖然丈極力美飾那座不知藏在何處的源之宮中的事情,卻給了安燼一種極其古怪的熟悉感。


    長生就一定是一件好事麽?


    在提瓦特,丘丘人便是某種意義上的長生物種。它們從人類轉化而來,丟失了過去的言語,文字,褪去了人類的外貌,成為了一種不老不死的怪物。很少有人關心丘丘人,不知道它們從何而來,隻知道它們殺不盡,趕不絕。


    但是安燼他們這些魔神不同,他們知道一些難以與常人道的秘密,有些丘丘人個體,存活了極長的時間,以至於其自身甚至會被逐漸富集的元素力改造,成為一種極其特殊的強大個體。


    這樣的長生,恐怕就不是一般人想要追求的那種東西了。


    真正的長生,應該是實現生命層次的真正躍遷,於萬千世界的法則中構築屬於自己的道理,法則不滅,則真靈永存。這樣的長生,即便是安燼這些魔神也隻是觸及邊角,更何況這些凡人呢?


    所以有問題,有大問題!


    安燼自己審查著薄井森林周圍的事物,擔心自己漏掉什麽重要線索。他有預感,這一次,自己可能會有一些重要的收獲,但一定不是關於如何長生的,畢竟此地關於永生的信仰才建立了多少年?真正的永生,誰做到過?


    梟明確地表示禦子的工作就是自己的工作,禦子的追求就是自己的追求,有了這位強大忍者的加入,大家的心情好了很多。


    後來又斷斷續續聊了很多,聊了很久,直至夜幕降臨,安燼四人留在梟家中的客房暫住。


    安燼還想要打聽關於梟化身的那個巨大的貓頭鷹的事情,這樣的事,拿去問左瀨甚助,得到的一定是,茫然的回答——我不到啊!


    但是若是詢問丈與巴哦,便能夠得到線索。


    源之宮千年的底蘊可不隻是說說而已,他們全力培養的龍胤之子,丈的腦子裏麵儲存的知識,堪稱葦名國圖書館,有事情問問他一定沒有問題。


    “哦,你是說那個巨大神異的貓頭鷹嗎?那確實厲害,它是這片森林的林主,算是一個能力接近神靈卻還未曾觸及神靈領域的妖怪一般的存在……”


    “沒有成神的神靈……”


    安燼知道這種是個什麽情況,畢竟他也曾經曆過那個年代,那個遍地是大王的時代,多得是這樣的所謂神靈。


    而在葦名國,這樣的神靈也有很多。有墜落之穀之中居住的強大的巨型白蛇稱為山主;有薄井森林之中居住的神秘巨大白色夜梟稱為林主;也有源之宮唯一承認的強大河流之主魚王。


    不過源之宮承認的真正神靈從始至終都隻有兩位,一位是西方而來的神龍,一位是葦名國本地的至高神靈常櫻。


    原來不是真正的魔神呐,白高興一場了,不過梟能與這樣的存在締結契約,就已經昭示了他的不凡。


    “能說說神龍和常櫻嗎?”


    “好吧,既然您感興趣的話……”


    相傳,古早時代的葦名國便開始有了關於水的信仰,在水流的盡頭,那是神靈的仙鄉,那是常盛之櫻綻放的土地。突然有一天,一條來自西方的神龍自天而降,降落在常櫻之上,兩位神靈展開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拉鋸戰,最終的結果無人知曉,隻知道從那之後葦名國便開始同時信奉神龍和常櫻。


    “神龍賜予我們長生,而常櫻則是祝福我們不死,如此便是龍胤之力的由來。”


    安燼詢問更多的故事,丈卻搖頭了,畢竟那是千年之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就連源之宮也未曾建立,口述的曆史就這樣成為了神話故事一般的存在。


    第二天,眾人便開始動身,繼續前往水生村。


    薄井森林東方的山腳,一處巨大平緩的坡地,中間有一條河流流過,河流的兩邊有繁華的村舍,這裏就是他們此行的目


    的地,水生村。


    這是一個規模巨大,人口眾多的村落,據丈所說,源之水從仙鄉之中流出,源之宮便是源頭之下的地方,接著這蘊含著寶貴力量的水隨著瀑布留下,分為四股,一脈向西經過金剛山,一脈向南經過葦名城,一脈平行於葦名城經過墜落之穀,最後一脈向東經過的便是水生村。


    某種意義上講,這四處對於源之宮而言同樣重要,然而水生村卻永遠比其餘三處更加重要。


    不僅僅是因為水生村通過某種機製與源之宮可以相互往來,更因為其餘兩處地方更加靠近和親近葦名城。


    是的,葦名城也是源之宮的敵人,曾經是,將來也可能還是,而如今,他們是親密無間的夥伴。


    “曾經,葦名城與源之宮爆發過一場爭奪源之水,爭奪仙鄉的大戰,葦名城的武士們聯合其餘兩路一路殺入源之宮中,兩方勢力殺了一個天昏地暗,宮中的貴人們也大量重傷,乃至精力不支,徹底死亡,葦名武士一方也同樣死傷慘重。


    戰爭打到後期,雙方都精疲力竭,不得已簽下盟約,源之宮從此不得霸占不死之力,而作為龍櫻的使者,龍胤之子也必須留在葦名城,指引不死之路。


    這便是為何龍胤之子會長居葦名城的緣故,這也是為何源之宮會如此重視水生村的緣故,因為四方之中最為弱小的水生村,是完全不可能威脅道源之宮地位的存在。”


    安燼點頭,他就知道,矛盾不可調和之時必然會出現戰爭,而葦名地區如果不曾經曆過一場巨大的戰爭,一場將所有人都震懾到的戰爭,利益格局怎麽可能保持平衡?而葦名國有如何發展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樣子呢?


    “好了,我們終於到了,水生村,你們的禦子大人,龍胤之子,回來了!”


    水生村在田地裏勞作的村民看到了道路盡頭走來的幾個人,好奇的詢問他們的來曆。


    村民們確實不認得什麽外界的大人物,更不知道龍胤之子歸來這個驚天大消息,可是他們認識薄井森林的主人,也就是梟。


    梟笑著對他們說道:“告訴你們的村長族老,就說,禦子大人回來了,過來迎接吧!葦名國的精神圖騰,再次回到了他應該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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