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祁彥回府後,坐在大堂內,吩咐將王妃院裏伺候的仆婢侍從都召集過來。待人都到齊後,莫祁彥一一掃視過去,發現原來惜鏡帶過來的仆婢竟然一個都沒在裏邊。


    莫祁彥開口,語氣森寒:“王妃身邊原有四個丫鬟,四個護衛,怎麽一個都沒來,他們人呢?說?”


    其中一小廝頂不住壓力,跪著稟報道“回稟王爺,王妃身邊的人都都在幾日前的那場爭鬥裏,為保護王妃被太妃娘娘的隨從給給殺了,屍體也被拖到亂葬崗喂了野狗……”


    “哦,我想起來了,還有一個叫月如的婢女,她還活在……”小廝想起了什麽補充道。


    “那月如現在在哪,去給我找過來!”莫祁彥指骨緊握。


    其中一小丫鬟抖著身子開口:“月月如姐姐在昨日被人誣陷與人私通就,就不見了,奴婢懇求王爺為月如姐姐做主啊……”


    “你說她不見了?你們有去找過嗎?”莫祁彥沉聲問道。


    其中又一丫鬟開了口:“稟王爺,月如的確不在主院了,我們自昨日起,便沒再見過她的身影了,興許是真的與人私通,逃出府去了。”那丫鬟望了望莫祁彥嘲諷的說道。


    “你胡說,月如姐姐才不是這樣的人,她定是遭遇了不測,王爺你要相信奴婢”小丫鬟含著淚十分堅定的說道。


    “去找,王府內外,掘地三尺,都不能放過,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莫祁彥對著身邊的侍衛全下了令。


    於是府內及周邊都被人翻了個底朝天,任然一無所獲。


    等了許久,終於有侍衛回來稟報了,“王爺,整個王府都搜遍了,包括王府周邊,都未見其行蹤”


    又有侍衛來稟報:“王爺,月如的房內其他的東西都沒少,獨獨少了她常穿的衣裳。”


    “王爺,奴婢真沒說錯,月如私通一事昨夜都被人傳開了,你若不信,可找莫桑姐姐的跟班小丫鬟小蘭來問,她昨日親眼看到了”這丫鬟又開了口。


    “去把小蘭帶過來”莫祁彥立即吩咐侍衛:“把墨桑也叫過來”


    “是”侍衛又出去了。很快侍衛便帶著人回來了。


    丫鬟小蘭抖著身子跪在莫祁彥麵前,小心翼翼地問:“王爺叫奴婢來有何事?”


    “聽說你親眼看見王妃的婢女月如與人私通了?她與何人私通的?有證據嗎?”莫祁彥一連三問,問得小蘭汗毛直束。


    “奴婢奴婢隻是看見了昨日傍晚,月如在近角門的不遠與管家的兒子劉大壯談話,那劉公子手裏領著包袱,奴婢也不知包袱是誰的,可墨桑姐姐一口咬定那是兩人私通的證據。”


    “再去將劉大壯給本王喊來!”莫祁彥又下了令。


    很快劉大壯被拖了來。


    劉大壯見著王爺,整個人快要被嚇死了,他跪在莫祁彥腳邊冷汗直冒。


    “聽說你和王妃的丫環月茹私通,還被人抓了把柄,此事屬實嗎?”莫祁彥目光犀利的盯著他的表情,倘若他不老實交代,他的下場會很慘。


    “不,不是這樣的,王爺,奴才沒有與月茹私通,哪來的把柄,王爺您要相信奴才啊”劉大壯辯解道。


    莫祁彥看向了小蘭,小蘭立即將剛才的話對著劉大壯重複了一遍。


    劉大壯聽完後瞬間氣憤罵道:“都是那女人壞我好事,還敢反過來誣陷我,那個賤人!”


    “王爺,你要相信我,奴才真的沒有與月茹私通,奴才昨日在近後門撞到拎著包袱出逃的月如,發現了她想逃走,才奪了她的包袱,奴才也答應了晚上她來見我一麵我便將包袱還她,可是再後來便沒再見過她了”


    “哼,你說謊,你明明就是對月如姐姐意圖不軌,你這個壞蛋,上次在路上你便想輕薄人家,王爺,你不要信他,定是他將月如姐姐藏起來了”小丫鬟義憤填膺的罵道。


    莫祁彥思索了一會兒,試著將這些串聯起來。


    “王爺,奴才說的都是實話啊,奴才承認奴才搶月如的包袱威脅她是奴才不對,可奴才並未動過她半根手指頭,王爺您就饒了奴才吧,奴才再也不敢了”劉大壯跪著磕頭哀求道。


    “你當真沒有將月如藏起來?”莫祁彥盯著他犀利的問道。


    “奴才真的沒有,奴才可以發誓”此時劉大壯坦坦蕩蕩的迎向莫祁彥的目光。


    “好,我暫且信你,”莫祁彥又話鋒一轉“她拎著包袱想逃出府,此事當真?”


    “是,是真的,奴才一提要去揭發她出逃的時候她臉色都變了,後來為了不被揭發才同意晚上來見奴才,可是直到深夜奴才再沒見過她了。”劉大壯說起經過一臉的委屈。


    此時情形已經一目了然了,月如不在府內,定是成功跑掉了。


    可是他們是怎麽躲過王府那麽多雙眼睛的?難道昨日還發生了什麽?


    莫祁彥將王府的侍衛都喊了回來,嚴肅的問了昨天夜裏還發生了何時?於是就有知情的侍衛如實回稟了經過。莫祁彥聽完臉色完全陰沉下來。


    他看向了劉大壯,劉大壯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開始主動認錯,請求重新處罰。


    “王爺,奴才錯了,奴才也是昨夜喝多了,一時糊塗才犯下此等錯,奴才真不是有意欺辱墨桑的,可那女人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居然遣人將太妃娘娘叫來捉我們的奸,那女人太歹毒了,奴才若知道來的是她,就是打死我也不敢欺負她啊……”劉大壯悔不當初啊。


    此時管家也趕來了,見到兒子倒黴催的,倒是也知道錯了,於是管家痛哭流涕的跪在煜王腳邊,求王爺饒他兒子一條性命,他就一根獨苗了,若是沒了,就沒人給他送終了。


    莫祁彥無語,轉向劉大壯沉聲說“念在管家操勞王府的份上,本王就饒你一命,但你昨日鬧出那麽大動靜,放跑了月如,斷了本王線索,本王絕不能輕饒了你”


    “謝王爺,謝王爺不殺我兒”管家立即連聲磕頭。


    “將劉大壯拖下去重打八十軍棍,若日後再敢欺辱府內仆婢,加重刑罰。”莫祁彥直接下令揮手讓人將那貨拖走。


    ‘“王爺,饒命啊,王爺,王爺……”’劉大壯的聲音漸漸遠去,外頭很快想起了殺豬般的慘叫聲。


    莫祁彥看著下邊一眾仆從,沉聲警告:“日後府內之人謹記著恪守本分,倘若還有人敢做出此等有傷風化,壞我門風之事,本王決不輕饒!”


    下邊一眾人大氣都不敢喘,紛紛應和了謹記教誨。然後莫祁彥便遣散了眾人。


    此時太妃聽完了下人的稟告,被人攙扶著入了主院。


    “子俊,你這是在幹什麽?母妃聽聞你將一眾人聚到一切,隻是為了找個丫鬟?”太妃走到桌邊緩緩坐下說道。


    “母妃想知道?”莫祁彥端過茶喝了一口。話鋒一轉將矛頭指向她:“母妃您還欠子俊一個交代,母妃既然來了,便開始吧!”


    “你還在為王妃的事怪母妃是不是?母妃那麽做都是為了你好啊!”此時太妃崩不住了,一臉的辛酸的看著他。


    “嗬,母妃,你太瞧的起你自己了,你從來都是隻挑自己喜好辦事。你從未真正為我考慮過。”莫祁彥冷笑。


    “你怎能如此說你母妃?你母妃我哪點對不起你了,我含辛茹苦的將你養大,你就這般想我?”劉太妃捂著帕子痛心的說道,


    “倘若當初你不硬逼我娶了她,我也許不會將她迎進門,也不會讓她在這寂寥的庭院裏等,直到絕望的死去。我當初已應了你娶她回來了,她又沒有過錯,你為何不肯給她留條活路,你說啊,為什麽非要逼她死?”他的眼睛都紅了,對著他母親大聲質問。


    “她於你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了,留著反而阻你前程,便是舍了又如何?”劉太妃望著自己的丹蔻,聲音狠厲卻十分有理的說道。


    “早知你是這般唯利是圖之人,當初我即便抗旨拒婚也不會應下這門親事,讓她嫁給其他人,也好過死在你的手裏。我真的很後悔,我悔不當初!”莫祁彥指著他的母親,痛心疾首的說著,


    “子俊,你別這樣,不過一個女人而已,死了便死了,這天底下什麽樣的女人沒有,母妃日後給你找更好的,你忘了她,好不好”劉太妃起身上前去握他的手,想讓他冷靜下來。


    “那你能找個一模一樣的賠給我麽?你能麽?你以為你是誰?你還想擺布我一輩子麽?”莫祁彥十分失望的對著麵前這個女人質問著。


    “我是你的親生母親,這一點你永遠改變不了,我們得為自己將來打算啊?你明白嗎?”劉太妃直接搬出了她的身份,希望他放下那個死人,趕緊籌謀。


    “這與惜鏡有何關係?她礙著你什麽了,你非得要她死?你今日不把話說明白,我便不再去見你了”


    “你,你怎麽如此冥頑不靈,好,我就告訴你”劉太妃想了一會兒做了決定。


    “據說你的王妃身上有一塊稀世罕見的凰玉,曾經的皇室密辛曾經傳出過得凰玉者可得天下。這個秘密是我偶然一次從你父皇口中無意間聽到的,所以當初我才百般央求你父皇讓他將離國公主給你娶回,倘若日後真能得天下,便是我大禹皇室之幸!”


    “就因為一個傳聞,你便對她動了手?”莫祁彥更加憤懣


    “她定是個不詳之人,你瞧這才過了多久,她的母國便被滅了,她生來克父母,兄長,難保她日後不會克你啊。”太妃繼續說道。“我是不會容許這種不詳之人再留在你身邊的,她不死,你有可能會死,你明白了嗎?”劉太妃已將她的理由說得十分明了了,似乎很有根據。


    “嗬,簡直荒謬,離國被滅了你說是她不詳,那當初你讓我娶她回來的時候你怎麽不提呢?我將人娶回那麽久了,你現如今來跟我說她不詳?你不覺得你太過見風使舵了麽?”


    “我若是知曉她有今日,我當初定然不會讓你娶她的?”劉太妃還是強詞奪理辯解道。


    “那你逼死了她,你又得到了什麽?你能得到什麽?”莫祁彥盯著她的眼睛,想看出些什麽來,他咬牙切齒的質問著。


    “本來我以為她能將凰玉乖乖交出來的,誰料到那小丫頭那麽倔,怎麽都不肯,於是我讓底下的人去搶,混亂下,那些人護著她,不許我們靠近。”太妃緩緩道。“於是我才動了殺心,命人殺掉那些奴才,本以為就要拿到手了,可那丫頭直接拽下來,吞進腹中了!”太妃一想起那場景,就氣的要死,到手的東西沒了,能不氣。她繼續訴說:


    “死了也好,反正她活著也沒什麽利用的價值了,母妃再為你娶一位能幫到你爭奪朝堂權勢的王妃,日後咱們定能將皇權給搶回來。”“這皇位,本就該是你的,那對賤人母子他們憑什麽,竟然乘著你不在,謀害了你父皇,搶了本該屬於你的位置,我會要他們付出代價來。”’劉太妃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完全不理會還在聽他說話的莫祁彥了。


    “母妃,你還是愛一意孤行啊,倘若我同你說我無心那個位置,你還如此執著那皇位麽?”他瞧著他的母妃麵帶諷笑的反問她。


    太妃怔了一下,抬起手甩了莫祁彥一巴掌,:“你當真要如此氣你母妃?你也不想想這些年咱們母子過的什麽樣的日子?你難道甘心居於人下?”太妃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嗬,人都死了,你和我說這個,你真可笑。倘若她還好好活著,至少我還願護著她,為她尋一片淨土,可她死了,我要來這皇位有何用?給誰繼承?”莫祈彥痛心疾首的說道。“給你國公府麽?你莫不是忘了你的身份了?倘若你想把大禹變為你劉家的,我勸你還是別做夢了,父皇那麽多兒子你如何全部除掉?這大禹百姓如何信服你?”


    “誰說無人繼承的?隻要你與明櫻成了婚,你們很快便會有孩子的,這大禹有我劉家做靠山,自然皇位能穩固,如何會無人承襲皇位?兒啊,聽母妃的話好嗎?母妃是不會害你的”劉太妃十分激動的撫著他剛被打的半邊臉頰。卻被他厭惡的躲開了。


    “母妃,你瘋了,你回去吧,我們已沒什麽可說的了,你日後切莫對外人再提此事。”莫祁彥轉過身不願再看她的樣子。


    “娶了明櫻有什麽不好?為什麽你要抗拒?你若不喜歡,日後母妃再給你納妾便是,這大禹女人多得是。”太妃直接說道。“若是你不滿意,還可以去他國找,總會有一個可以替代的,你不要再死心眼了,權力才是最重要的,我們需要至高無上的權利啊!”太妃還在勸。


    莫祈彥冷笑望著她道:“嗬,如何能替代的了?這輩子都找不到那樣的人了,她在我心裏是獨一無二的,劉明櫻又算什麽,你莫要再拿她來比了,她不配。你回去吧,我不想再聽你這些風言風語,我也聽夠了!”莫祁彥抄起了茶杯朝地上狠狠一擲,茶杯瞬間四分五裂,茶水也濺了一地,將劉太妃驚了一驚。


    “你,你……”劉太妃眼眶紅了,想罵他竟然罵不出口。


    “你不走是吧,我走!”莫祁彥起身,大步往外行去。


    劉太妃去拉他的衣袖。他直接將她的手甩開了,頭也不回的出了大堂。


    劉太妃頹然的坐到了地上,嚶嚶嚶的嚎啕大哭了起來。


    莫祁彥全然不理會,他已經不想再麵對這樣的母親了。倘若他能追隨她而去,他定是願意的,這也是個兩難的抉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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