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就是石井隆匡。”森進一郎湊到白川弘的麵前,用目光示意在門口靜候的中年男子,悄聲說道,似有點膽怵。


    “你之前嚴詞拒絕不與他續約保險代理合同的時候,可沒有這麽小聲。”白川弘有點好笑的說道。


    麵對著這位的風涼話,森進一郎氣不打一出來,“…我還不是為了公司好。”


    看森進一郎有些窘迫的神色,白川弘也不好意思繼續逗他,“放寬心,既然他親自出門迎接,看來是想好好說話的意思。”


    這位的年齡還有在稻川會中的地位,都是毫無疑問的上位者,但而今擺出唾麵自幹的和善姿態,怎麽看也不是要報複的意思,這個道理森進一郎也明白,但他有家有室,即便心裏有了計較,也無法像白川弘一樣擺出輕鬆的神態。


    還未等二人走到近前,石井隆匡就先一步的迎了上來。


    “森進桑,白川桑?”他露出了熱情的笑容,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他在打量二人的時候,白川弘也在打量他。


    身著一個淺灰色的夾克,左手還係著一塊金表,略有些瘦削的麵龐上盤踞著一道道細密的傷痕,就連頭頂也有一道醒目的疤痕,沒有頭發的遮掩,看的很清楚,即便他很努力的擠出了笑容,但由於其眉間的刀疤,笑容間始終帶著一股戾氣。


    地中海的笑麵虎,這是白川弘對他的第一印象。


    “二位,裏麵請。”禮貌的握手之後,石井隆匡帶著二人進到了夜總會的辦公室。


    開車載白川弘過來的司機上前給二人倒好了茶,然後便輕手輕腳的關閉了門。


    “我明白貴公司的苦衷,但我也是真心的想要與你們合作,想必你們做出中止合同之前,也調查過以我名義銷售出去的保險,應該都是合理合規的……”


    石井隆匡胎教肄業,從小就跟著街上的雅庫紮混,能從底層爬到現在的位置,靠的是敢打敢拚,他也沒有賣關子的打算,直觸主題。


    森進一郎剛舉起茶杯,水剛觸碰到嘴唇,就聽到這位問罪的話語,再加上這件事本來就是他理虧,所以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應這位的詰問。


    聽著這位似有些埋怨的話語,白川弘倒是心神大定,腦中泛起了一句話糙理不糙的俗語,會咬人的狗不叫,既然這位要講道理,他笑著接道:


    “保險代理人要求有中學畢業的學曆,據我所知您好像並不符合標準。當然,這中間也有我們的工作疏忽,為了表示我們的歉意,本月末就會將您銷售保險的提成匯到銀行賬戶,還會補償三個月的底薪。”


    聞言,石井隆匡臉色有些難看,以他的身份當然不在乎所謂的提成和底薪,當打發乞丐呢。


    “難道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嗎?”石井隆匡眯著眼睛,麵無表情的說道:“我知道你們對我的身份有疑慮,但也請相信我是抱著誠意,想與你們合作。”如果身邊的人在場,就會明白這是他發怒的信號,語氣平淡卻有種令人膽寒的煞氣。


    白川弘察覺了對方的不滿,但仍舊麵上含笑,輕輕的抿了一口茶水,嗯,的確是好茶,露出有些讚歎的表情。


    此前就聽聞s&m的掌權人,並不是公司的會長,而是那位年輕的社長,他本以為又是財閥二代下來鍍金放出來的假消息,但聞名不如見麵,眼前年輕人才是最後拍板定案的那位。


    “嗯,怎麽說呢?”白川弘佯做為難。


    “白川桑有什麽為難,但說無妨。”石井隆匡也是人老成精,看著白川弘這樣的作態,即明白了還有下文。


    “保險的代理銷售,的確無法合作,但別的項目不知道你是否有興趣?”


    “哦?”石井隆匡眼前一亮。


    一門心思想要洗白上岸的他也遇到了不少問題,手底下的小弟都掙慣了容易錢,再想讓他們苦哈哈的走正道,真不是件容易事,不談別的,光就眼下這家夜總會是他兒子在運營,但自從他將違法的生意分割出去後,每個月也僅是收支平衡罷了。


    其他的生意也大抵如此,除了放高利貸的財務公司,就沒有哪家真的盈利,這也是最令他感到苦惱的事情。


    白川弘敏銳的捕捉到他心動的神色,笑著說道:“我記得你的名下似乎有一家建築公司。”


    “我們公司最近在收購地皮,但由於人員不足的因素,所以成效緩慢,想委托貴公司幫忙,當然決策還是我們做,我們定下地價之後,你們僅需幫助我們買下看中的地皮即可,資金由你們先行墊付,月底會給你們結賬,至於報酬……”


    “每一單成交額的百分之五,你看怎麽樣?”


    百分之五的交易額聽著不少,但羊毛出在羊身上,這位肯定會將成本計算在地價中,說到底還是要用極道手段來談判,用巧取豪奪來形容有些難聽,但強買強賣肯定多少沾點。


    類似的生意在稻川會中也有,但都掌握在總裁稻田聖城的手裏,即便他是會長,也沒有插手的機會,他成立建築公司本來也是準備招攬這樣的生意,說不動心是假的。


    聽到這邊,森進一郎也明白了白川弘此行的目的。


    目前s&m在地皮方麵的交易,一直有住友證券在旁作梗,所以進度明顯慢了下來,但如果把這件事情委托給極道來做,倒可以極大的解決這一麻煩。此中有些法律風險,但各大地產公司明裏暗裏都是這麽操作的,森進一郎雖有些疑慮,但看著白川弘擺出一貫胸有成竹的模樣,也就聽之任之了。


    迎上森進一郎有些佩服的目光,白川弘心中苦笑,他可沒有表麵上那麽胸有成竹。伴隨著地價的節節攀升,各種暴力團介入的拆遷事件也是屢見不鮮,他清楚的明白要不了多久政府便會完善法規取締這種事,但地產泡沫破滅的窗口期就這二年,他也隻能加快進度了。


    當然,巧取豪奪的事情他也做不出來,更不想因此成為被打擊的典型,所以隻能盡量的給出一個公允的市場價,至於那些貪心不足、坐地起價的行為,還是惡人自有惡人磨才能搞得定。


    “好!”石井隆匡重重的點頭,繼續說道:“但是,醜話說在前頭,貴公司隻能聘我們一家。”


    “可以。”


    既想要馬兒跑,有想要馬兒不吃草,天底下沒有這種好事,已經要求對方墊付收購金的情況下,他也願意釋放出自己的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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