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祁安這麽做,倒不是懷疑,而是謹慎一點,總沒錯。


    以他對越王的了解,這事怎麽看都顯得有些不對,可真深究,卻又看不出哪裏不對。


    越是這樣,蘇祁安越要仔細探查,不為別的,也要為後麵的開戰,手下十多萬的兵士性命找想。


    和蘇鳳玲在房間待了一會,蘇祁安便出門離開,找王震山、謝蒼二人商討後麵蘇康求援一事。


    當他們聽到蘇康的求援,心裏還是有些詫異,在了解前因後果,二人先是一陣沉默,而後開口道。


    「祁安,老夫覺得越王的求援,的確透露著不同尋常,但九公主說的也並不無道理,我們與蘇泰在邊境,對峙了數月之久,誰都清楚,我們之間早晚會有一戰。」


    「如今碰上了蘇康這事,早打晚打都是打,與其等著對方出兵,不如我們直接出動,起碼能夠保證在戰事開打前,不顯得那麽被動。」


    「都護的話,我也同意,蘇兄,你就說吧,想怎麽打,我們絕對全力配合。」


    二人的支持,蘇祁安有些緊繃的心,稍微放鬆下來,能夠讓二人支持,蘇祁安心裏的顧慮多少少了一些。


    他伸手示意二人上前,在耳邊小聲說著什麽,三人就在屋內待了有半日左右。


    再然後,蘇祁安便離開了房間,回到了自己的府邸,這一仗的開打,絕非是一朝一夕,哪怕上麵的高層已經有所確定。


    但命令下達,大軍出動,也得要一段時間,而且戰事起之前,都要提前準備大量的糧草,這些可都是大事。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這一時半會,想要解決,還是比較困難的,所以,這一仗要打,是的花費一些時間。


    雖然州城依舊沒有什麽變化,但隨著時間流逝,也就前後幾日左右,城內百姓很明顯能夠感受到,城內的兵士,巡邏都比之前多了一些。


    那些遊走各地的行路的商人,來到州城,也帶來了一些新的消息,他們在趕路期間,看到了沿途的一些兵士,在快速集結。


    除了兵士,還有一些民夫車隊,貌似在運送什麽東西。


    消息內容說到這裏,基本上所有人大概都能猜到其中的事,但出其的,沒有一人誇大四處散播得到的消息。


    反而,隨著消息逐漸傳回,就像進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海裏,一入州城,便自覺的消失了。


    州城百姓的這些舉動,自然會傳回蘇祁安的耳邊,對此他的臉色帶著幾分笑容,對著身後的幾名心腹輕聲道。


    「替本王感謝州城百姓的支持,本王感激不盡。」


    州城百姓經過了肅清城內的暗樁,內女幹,以及之前傳播滿城的流言蜚語。


    多少也是成長了不少,心裏能夠猜到這是大戰前夕的準備。


    百姓也不是傻子,他們當中,自然有猜到的,然做的第一件事,並非四處傳播,反而是將這事盡可能的壓下來,最好是權當此事未發生。


    這麽做的原因也簡單,他們也派城內依舊藏著沒有拔出的暗樁和細作。


    隻要進了城的消息,經過他們這麽壓下去,想要傳播出城,乃至在城內四處傳播,基本不可能。


    除非,城內的隱藏暗樁、細作,敢冒著被發現的危險,執意傳播,這樣一來,消息可能傳出來,但人必定被抓。


    孰輕孰重,隻要是聰明人,都知道怎麽做,這也是城內百姓,能為大戰前盡的一份力了。


    這份力在別人看來,或許沒什麽,但蘇祁安卻知道,他們幫了大忙。


    雖然對城內隱藏的細作,蘇祁安並不是太在乎,畢竟,戰事已起,就憑殘存的一些細作,想要翻起什麽


    浪花,根本不可能。


    而且即便城內細作發現了,四周兵士的集結、調動,但想要摸清楚他們的去向,目的,基本難如登天。


    所以,對這些殘存細作,蘇祁安一開始就不在意,畢竟知道是翻不起多大的浪。


    但沒想到,城內百姓的自發行動,反而讓蘇祁安更容易將這些殘餘細作給抓了出來。


    畢竟,這種自發隱匿,可不代表那些細作,會保持靜默,在他們看來,這消息很重要,哪怕不知具體情況。


    但能夠把消息傳出,起碼也能給蘇泰一個提醒,這樣一來,也就暴露了他們的行蹤。


    短短的數日時間,抓捕的細作就有七八人,這些人都是隱匿的高手,知道自己會暴露,但對他們來說,將消息傳遞,比命還重要。


    看著手中傳來的細作名單,蘇祁安臉上有些感歎,他沒想到,自己的一個正常行動,竟然帶來了一些額外驚喜。


    主動出擊,的確是蘇祁安的想法,但怎麽打,如何打,這些可都沒有漏出來,沒想到城內的暗樁,如此的急不可耐,紛紛暴露身份,隻為將消息傳遞。


    這種看似不顧一切的行動,讓蘇祁安覺得有些可笑。


    這些細作是隱匿高手,但就這腦子怕是有些不清白。


    蘇祁安笑著搖了搖頭,將抓捕的細作名單放在一旁,拿起了右手邊另外一封信。


    那封信是童戰轉交的,信的主人是從諜政司傳來的,之前蘇祁安對蘇康的求援,要求碟政司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探查,確認是否有其他新的線索。


    現在反饋已經傳達,蘇祁安隨手將信打開,目光掃視一周,信的內容和之前蘇鳳玲傳回的如出一轍。


    雖然偶有補充,但補充的內容,並未有新的發現,更多的是對蘇康如何大意,最終導致平衡的局勢被打破,做的解釋。


    這次傳回的信息,很詳細,基本上能夠確定,蘇康的失敗,並非是故意而為,而是真的被抓到了破綻,從而落敗。


    蘇祁安放下手中的信,目光閃動著,這信內容的真實性,蘇祁安並不懷疑。


    畢竟,是那人親自調查的,可信度還是很高的,但蘇祁安心裏總有那麽一點不對勁。


    倒不是不信蘇康會敗,也不是不信消息的假,隻是越發和蘇哲、蘇泰、蘇康幾位皇子打交道越久,越讓蘇祁安覺得幾位皇子都不是普通貨色。


    不說別的,肯定都留了一手,哪怕是已經身死的蘇哲,蘇祁安也相信,他必定藏著什麽後手。


    至於是什麽,目的又是什麽,隻是這些蘇祁安不知道而已。


    由那人親自調查得出的,還是這樣的結果,蘇祁安思來想去,也隻能認為,蘇康對他還是藏了一手,還是不完全信任。


    想來也是,倘若這麽容易獲得信任,蘇康也不至於隱忍這麽久,才讓世人知道他的厲害。


    想到這裏,蘇祁安緊繃的心,稍微放了下來,對他來說,有些事在怎麽想,目前來看,也是想不出所以然。


    想要發現真正的破綻漏洞,就得親自出手,隻有這次和蘇泰的大戰再起,一些隱藏在幕後多深的手段,終究會露出馬腳。


    隻有在那時,蘇祁安才能有反擊的機會。


    在戰事中尋找戰機,尋找反擊,這一向是蘇祁安的手段,甭管藏的多深,隻要露出馬腳,就有對付的可能。


    想到這裏,蘇祁安不在去看手中的軍報、消息,而是起身,走出了房門。


    該做的,他已經做的,接下來就等待時機。


    他站在門口,看著頭頂的陽光,微微點頭,不等他開口,忽然,他的手臂被挽著,一陣香風襲來。


    能夠如此近距離


    ,毫無顧忌的出現在蘇祁安身邊的,除了蘇鳳玲,在別無它人了。


    蘇祁安偏過頭,握著蘇鳳玲的手掌,輕聲道,「夫人,這段時間,陪在我身邊,讓你辛苦了,夫君我整日沉浸在政務之內,倒是有些冷落夫人了。」


    蘇祁安話剛落,下一刻,就被蘇鳳玲用手指堵上了嘴,搖了搖頭道。


    「都這時候,夫君何必還說這話,要是我在不理解夫君,那未免有些太小家子氣了。」


    「說起來,夫君承受的更多啊,特別是小十弟登基稱帝後,外人隻看到夫君加封攝政王,位極人臣,風光無限。」


    「但我知道,世人乃至百年之後,在史書上,定會在你身上潑髒水,對你會有不公平的評價,夫君,你真的承受了太多啊。」


    蘇鳳玲的臉色,有著些許心疼,身為皇室成員,特別還是先皇子嗣,好歹她也曾參與過政務,她太清楚,蘇祁安成為攝政王後,會有多大的非議。


    這種非議不在當下,而在百年之後,甚至更久,對蘇祁安的負麵多於正麵,甚至到最後,搞不好還有大的罵名。


    蘇閑的心是好的,但總擋不住某些別有用心之人的,險惡用心。


    在當世,或許不敢說什麽,可百年之後,就會大書特書,各種批判辱罵,將名聲徹底搞臭,從就流芳百世到遺臭萬年。


    這樣的事,在之前的朝代裏,不是沒有發生過,蘇鳳玲真的不願意看到蘇祁安百年之後,會遭受何等辱罵,身背罵名。


    蘇鳳玲的擔憂,蘇祁安卻是一笑,手臂摟著她的腰,將她抱在懷裏,輕聲道。


    「夫人,我隻認定,做自己對的事,一路走下去,哪怕到老時,能夠問心無愧便好,至於百年以後的什麽罵名,篡權的梟雄啊,還是治世的能臣。」


    「這些,我不在乎。」


    「身邊能有你們這些懂我者,能有誌同道合者,便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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