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有這五千人的兵士巡視,這座邊內城自然和諧許多,當地的賊匪、地痞流氓,隻要不是蠢貨,都知道應該跑的遠遠的。


    而雙方各自派出的五千兵士,為的就是後續趙皇和永川王的見麵做準備。


    所有兵士,臉色緊繃,沒有半點放鬆,畢竟,雙方真正的大人物要來,容不得他們半點馬虎。


    這座小小的邊內城,在幾日的時間,都被翻了一遍,可以說,這幾日是邊內城秩序最穩定的。


    別說地痞流氓,哪怕連一點爭執都沒有,城內的百姓那叫一個規矩,都是很自覺的在自己的活動範圍行動,絕沒有半點逾越之舉。


    所有人,都默默等待著,不日後,蘇祁安、蘇泰二人的碰麵。


    三日時間一晃而過,在蘇泰下了邀約後的第六日,雙方兵士皆得到消息,就在今日,蘇祁安、蘇泰二人會抵達邊內城。


    如今雙方都出發了,算算時間,估摸著最多半個時辰就能到。


    得知消息的兵士們,以最快的速度,立刻接管整個邊內城,同時占據邊內城的各個製高點。


    城內、城外,也有許多的巡邏兵士,不斷來回巡視,一旦有任何的風吹草動,必定迅速出手將其拿下。


    就在這般嚴陣以待下,蘇祁安、蘇泰二人的車隊間隔不到一刻鍾左右,便來到了邊內城。


    二人這次而來,身邊並未帶多少兵士,也就千人左右,一看就知道是自己的衛隊。


    衛隊兵士分居兩邊,一輛馬車戶外中間,緩緩朝著邊內城進發。


    坐在車上的蘇泰,因為距離原因,來的有些晚,據手下匯報,蘇祁安已經早他一步,抵達邊內城。


    對於蘇祁安的搶先,蘇泰並未有什麽不滿,微微點頭,雙眼微閉,繼續調息。


    就在蘇泰的車隊距離邊內城約莫一兩裏之地,忽然,一名衛兵陡然來報。


    “啟稟陛下,永川王遣人來告知,永川王在城門等候陛下已久,希望陛下能夠前去一敘。”


    蘇泰緊閉的眼睛睜開,眼中帶著幾分詫異,而後輕聲道。


    “嗯,朕知道了,就按照永川王說的辦。”


    馬車外的衛兵,得到命令後,迅速離去。


    此時的蘇泰,漠然的臉上帶著幾分笑容,他能夠猜到蘇祁安這麽做的用意。


    之所以不進城,在城門外相見,可不是著急,而是自己的安全著想。


    甭管邊內城,有多少是在掌控之中,應該是出不了什麽意外,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所以,為了不出意外,不進城停留城外,才是上策。


    城外地域廣闊,一舉一動都在掌控之中,要想當著麵搞什麽幺蛾子,也很難做到。


    而且一旦有什麽不對,也能第一時間迅速撤離,起碼不被困在城內顯得被動。


    蘇祁安的心思,蘇泰一眼就看穿了。


    他沒有拒絕,直接同意了蘇祁安的請求,這次約見,蘇泰有他的計劃,不至於做出將人困在城內,來一出所謂鴻門宴的愚蠢之事。


    隨著馬車緩緩靠近,在城門外約莫半裏地界,有一座草亭,亭子內有一個茶攤。


    這可不是為了迎接二人到來,特意準備的。而是本身就有當地百姓,為了養家糊口,在城郊旁,開了一個茶攤。


    隻是這個茶攤,本來是要被取締的,畢竟,誰都知道邊內城,會來兩位頂天的大人物,在經過之地繼續擺著茶攤,這不是找死。


    都不用巡邏兵士出手,茶攤主就想撤攤離去,隻是半路上,被駐紮的蒙州軍給製止了。


    蒙州軍給茶攤主的承諾,永川王來此,絕不會因為自己的身份,而仗勢欺人,讓當地百姓遷就。


    沿途上,往日該怎麽出攤,就怎麽出攤,不要有為難,如果有誰敢趁機欺負,蒙州軍絕不會放過。


    蒙州軍的這話,暗指的是誰不言而喻,就是驅趕各個攤主的寧州軍。


    蒙州軍這話,更是直白當著寧州軍的麵說出來,可駐紮的寧州軍,也就臉上帶著怒氣,但始終沒有一人敢出手。


    倒不是懼怕,而是接到命令,誰也不能破壞蘇泰與蘇祁安的見麵,如若違背,立斬不赦。


    同時,也是為了挽回在當地百姓心裏的印象,這些寧州軍,也沒有在繼續趕人,而是和蒙州軍一樣,放話承諾保護這些攤販的安全。


    正是雙方的這番話,沿途而來,才能看到,邊內城和往日一般遊走的販夫走卒,至少能給略顯緊繃的氣氛,稍微舒緩緊張。


    而蘇祁安選擇停留的位置,就是城郊的這座茶攤。


    此時的蘇祁安已經在茶攤的一角,靜靜的品茶,在他身後,站著一排的衛兵,沒有說話,但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茶攤的攤主,心裏那叫一個緊張,竭力的控製自己的情緒,他沒想到像他這樣一位小小的攤主,竟然能有機會,見到大涼的風雲人物。


    如果不是蘇祁安的寬慰,恐怕他早就溜之大吉了,在這種默默的等待下,旁邊的道路盡頭,一輛馬車也是緩緩而來。


    馬車停在茶攤旁邊,緊閉的車門打開,蘇泰的身影緩緩出現,在下地之際,他的聲音笑嗬嗬的響起。


    “嗬嗬,永川王還真是與眾不同啊,竟然會想著在這地方見麵,嘖嘖嘖,不愧是永川王,行為做事總比其他人難以捉摸。”


    蘇祁安沒有回頭,手掌擺弄著幾個茶杯,輕聲道,“畢竟說到底也是為了安全找想嗎,你我也不是什麽小角色,總的替下麵的人,不熱麻煩。”


    “而且本王覺得將位置挑選在這,並未有什麽不妥,難得的幽靜,總好過城內的壓抑。”


    在蘇祁安聲音落下片刻,蘇泰也是很自然的坐在他的對麵,笑嗬嗬的接過遞來的手中茶,輕聲道。


    “嗯,永川王說得有理,待在城內,的確讓人覺得有些壓抑,城郊的茶攤雖然樸素,但給人一種幽靜的感覺,也算適當的放鬆了心情。”


    “對了,難得今日能與永川王一見,怎麽沒見到謝侯他們呢?他們這些人可是永川王的左膀右臂啊,這時候不出現,莫非永川王另有安排?還是有什麽陰謀?”


    “陰謀?嗬嗬,論陰謀,誰能比的過趙皇,但凡蘇哲小心一點,也不至於陰溝裏翻船呢,而且這次本王能來,還不是拖趙皇脅迫老師之福。”


    “也怕隻有趙皇能辦的出如此沒有底線的事,再說呢,鄭源、趙成這兩位左膀右臂,他們也沒露麵呢。”


    “難道趙皇也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蘇祁安的話,那叫一個咄咄逼人,都能感受到話中帶的幾分怨氣,蘇泰並未動怒,反而笑著道。


    “知道永川王有怒氣,朕能理解,畢竟以你的老師為拿捏,換做任何人心裏都會有氣。”


    “朕這麽做,也是迫不得已,為的就是能與永川王見上一麵,好在永川王信守承諾,這點真佩服。”


    “放心,朕保證,你的老師夫子,並未受到半點傷害,被朕養的很好,畢竟,相比較新皇,夫子在朕這裏還是很重要的。”


    “朕要是能收複失地,一統大涼,就憑這份不世之功,封禪是必須的,而這時候缺少夫子可不行,所以,無論如何,保證夫子安全,是朕的承諾。”


    蘇泰這話,讓蘇祁安冷笑一聲,他沒想到蘇泰的野心這麽大,竟然想著一統大涼後,上山封禪。


    一般而言,能禱告上天封禪者,無一例外都是開創萬世功績的優秀帝王做的。


    放眼曆朝曆代,能夠封禪者,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而本朝,哪怕是開國高祖蘇毅,都未敢封禪之舉。


    就蘇泰如今做的事,也妄圖封禪,這不怕被天下人恥笑?就算蘇泰恬不知恥的封禪,那他怎能認定自己就是一統大涼的人?這話說的未免有些太托大了吧。


    蘇祁安的冷笑,蘇泰自然明白,他沒有生氣,放下手中的茶杯,繼續笑著道。


    “朕知道,永川王對朕能夠一統大涼,很不相信,但這事誰又能保證,自己是笑到最後的人呢?”


    “哪怕是永川王你,也無法保證吧?”


    “所以,這次請永川王一見,為的就是解決這事。”


    蘇祁安眉頭一挑,開口道,“哦?解決?本王倒是很想聽聽趙皇口中的解決之法是什麽?莫非是想勸降本王,讓本王助你一臂之力?”


    聽著這話,蘇泰卻是笑著搖了搖頭,“嗬嗬,朕對永川王的確很欣賞,但朕並非蘇哲,做事太猶豫不決了,朕對永川王並非勸降,而是...勸殺。”


    “勸殺?”蘇祁安目光閃動,並未開口,冷冷的看著蘇泰。


    蘇泰臉上的笑容更甚,點頭道,“沒錯,朕來此約見永川王,為的就是勸殺。”


    “什麽意思呢,意思很簡單,希望永川王以天下為重,自己自刎而死,這樣一來,這天下的紛爭不久很快會被平定,而永川王此舉既保全了自己的尊嚴,同時也給其他人做出了表率。”


    “永川王自刎以促大涼一統,想想看,這是何等的大義,史書上勢必會對你大書特書,永川王的名字一定會流芳千古,為後世所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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