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原地的眾多官員,看著葉孔林的背影,目光閃動,一時有些反應不來,待徹底回過神來,他們似乎想到什麽。


    眼神中的呆滯瞬間被驚恐取代,而後兩兩看去,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雖說他們在某些事上,反應比較慢,但能夠被任命擔任六部官員,還是有些實力的,結合葉孔林的話,談的很快便意識到什麽。


    腦海裏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那就是他們小瞧這位黃國公,第一世家的名頭不是說著玩的。


    黃國公如此淡定,隻能說他也做好了相應的後手,隻等時機一到,便是動手之際。


    而那個安排,卻是相當大膽,甚至可以說是把自己的命搭上都不為過,但轉念一想,怕也隻有這位主,才有這般魄力了。


    葉孔林身為黃子澄的心腹,肯定不可能在這時候誆騙他們,而且還跟他們這般透露,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二人對新皇,已經有所準備了。


    至於他們,能做的就是繼續如往常那般,好好工作,別被看出異樣,需要他們配合的時候,自然會找上他們。


    此時眾人的內心,那就一個緊繃,如果他們沒有上黃子澄、葉孔林這條船,恐怕還有退出的可能。


    但現在,雙方都在一條船上,已經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這時候想撤已經晚了,隻能乖乖配合了。


    心裏是恐懼的,但片刻後,眾人還是咬牙,雙眼一凝,像似下定了某種決心,這事他們是不想看到,但沒辦法,事情的發展已經超乎想象。


    在要是繼續持續下去,恐怕死的就是他們,為了自己的性命和前程,沒辦法,這次隻能咬著牙,一條路走到底了。


    意識到這點後,諸多官員皆是想通了,而後徑直離開。


    至於朝堂上的議政,也是到此為止,隨著朝堂眾人達成一致共識,在蘇閑的命令下,蘇鳳玲、秦子音、陸小婉三女全權負責此次的西州戰事。


    羅清遠、林苑之連同六部官員,全力配合行動,一切都以保衛西州為主。


    隨著命令下達,很快,按照蘇鳳玲的安排,甘州軍迅速的調動,一軍、二軍皆是沒用多久抵達相應位置。


    有了甘州二軍的加入,原本隻能被動防禦的西州一軍,也是逆轉了戰事,從節節敗退打到了現在的雙方對峙。


    雙方就在西州邊城範圍,展開了激戰,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對方,打的很激烈,但誰也無法突入對方的陣勢,一下子又回到了同一水平。


    此時的晉州軍大營,馮正滿臉凝重的,看著眼前的沙盤,在他身邊,鐵河、吳江二人,一本正經的看著傳回的軍報。


    大營內,皆是一片沉默,誰也沒有開口的意思。


    這一戰,可以說晉州兵把自己的全部家底都拿出來了。


    本來這些吳江是打算藏著,留做不時之需,可隨著馮正的到來,在他的脅迫下,隻能乖乖屈服,將已經擴軍一半的晉州兵權交了出來。


    吳江的心裏是有氣的,但他隻能強忍,他到要看看這位全權任命的監軍馮正,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心裏是瞧不起此人的,但沒想到,接過指揮大權的馮正,算是給他上了一課。


    近十萬的晉州兵,他隻留下三萬多,坐鎮晉州,其餘的大軍,全部歸他指揮。


    他並沒有直接大軍入侵,反而繼續保持著和西州軍的對峙,並且不斷的示弱,麻痹西州軍,同時,將七萬的大軍,抽調一半,全部分散,化整為零。


    按照他的指示,全部藏身兩州邊境,他率領一半的兵力,親自出征,與西州軍對戰,戰事打的非常激烈,一度有危及自己生命之險。


    可即便這樣,馮正依舊不退,始終堅守第一線,他這麽做就是為了給另一半的晉州兵吸引火力。


    待到雙方激戰正酣,遍布整個邊境分散的一半兵力,立刻全軍突襲,打西州軍一個措手不及。


    而後隻要突進西州,立刻以最近原則,立馬匯聚,而後繞後切斷西州軍的退路,來個前後夾擊。


    這麽做是很冒險的,一旦對方察覺,肯定會不顧一切的後撤,同時也會呼叫增援,很可能會危及另一半兵士的性命。


    換做一般人,肯定是不敢這麽做,但偏偏這個馮正,就是敢這般冒險,不僅將一半的兵士拿出來冒險,就連他本人,也是頂著箭雨攻勢,身處前線。


    就是這種冒險的打法,硬生生的真的突進去了,雖說吃了點虧,付出了一些傷亡,但還是成功了。


    如果沒有意外,前後夾擊的計劃應該能實現,但偏偏被北邊的甘州軍給阻攔,打斷了馮正的合圍。


    甘州軍的出現,打的眾人有些措手不及,馮正也是有些詫異,但很快調整過來。


    立馬下令,讓突進的部隊,就地占據邊境的城鎮,哪怕是所謂的軍堡也行,這麽做為的就是能夠在西州境內紮下根。


    不至於被西州援軍給擊退,就是馮正的這個決定,讓他們有機會在西州境內,和已經匯合的甘西二軍對峙。


    將戰事打進了西州,反而解除了晉州之危。


    從整個全局來講,馮正的謀劃,隻成功了一半,但就是這一半,相比較之前被動防守,遲遲僵持在晉州邊境,未能前進一步,有價值太多了。


    起碼也能和蘇泰有所交代了,正是馮正的這一手,打消了鐵河對他懷疑不忠的大半。


    畢竟,一個人在怎麽偽裝,也不可能置自己的性命不顧,突進西州的這一戰,馮正的表現,鐵河和眾人是看在眼裏的。


    就連晉州兵的許多將領、兵士,經過了這一戰,對馮正心裏多少有些欽佩,起碼不再有所輕視。


    他們知道,這位監軍還是有些東西的,一來的露一手,就打出了這樣漂亮的戰果,是吳江無法比之的。


    現在對馮正,吳江即便有腹誹,在這時候也不好多說什麽,隻能任由他來負責這次戰事。


    也許是老天看不過去,也想幫他,隨著甘州軍的到來,原本的突襲,一下子回到了對峙狀態,而且從眼下看來,他們擴軍了,同樣的,甘蒙二州也及時調整兵力,對西州增兵了。


    現在,雙方又回到了同一水平,真要說一點戰果沒有,也是不可能的,最大的戰果就是已經推進西州境內五十裏,占據了邊境的幾座縣城,依靠著幾座縣城與蘇勇、二猛兩位主將對峙著。


    看著大營裏沉默的氣氛,吳江沉思一會,放下手中的軍報,不緊不慢道。


    “這一戰,馮監軍讓本官見識到了,什麽叫做打仗,但原本隻是對付一支西州軍,誰承想竟然引來了甘州軍,接下來怎麽打,還請監軍多指教了。”


    “也讓本官看看,監軍大人的實力啊,要是不行,本官怕很難跟下麵的將領、兵士交代啊。”


    “吳大人,你這是什麽意思?是想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一仗你想逃嗎。”馮正沒有開口,一旁的鐵河卻是忍不住道。


    “欸,鐵河大人誤會了,本官沒有嘲諷的意思,對監軍大人,本官還是佩服的,但仗打到現在,總的有下一步的計劃吧,要是這麽僵持下去,不好跟下麵的將領交代不說,更是無法和陛下交代,本官也是好心,想提醒下監軍。”


    “哼,提醒?我看你是幸災樂禍吧。”鐵河冷冷道。


    吳江連連擺手,剛想繼續解釋,但被馮正的話打斷。


    “好了,兩位大人不要吵了,本監軍知道二位的好意,仗打到現在的樣子,是我們都不想看到的,要是繼續僵持,的確不好交差,也沒有意義。”


    “對於接下來的安排,我已經有數了,如果二位願意一聽,就按照我的意思去辦。”


    “首先,這幾座縣城不能丟,要留一半的兵力留守,起碼能保證,我們能留個退路,如果吳大人願意,可以繼續擔任留守的指揮。”


    “而本監軍會抽調一半的人馬,出擊攻城,無論戰況是好是壞,希望吳大人別掉鏈子,守好這幾座城就行。”


    馮正的安排,聽的二人有些不解,在雙方陷入僵持的對峙下,留守沒錯,但馮正出兵攻城,他們有些看不懂。


    不說能否殺出重圍,就算能,可即便攻克眼前之城,也沒有多大意義,也改變不了雙方的戰局,從而隻能白白浪費兵力。


    這種攻城出兵,顯然沒什麽用。


    二人臉上的不解,馮正自然看的懂,他笑著道,“我想兩位怕是誤會我的意思了,我說的出兵攻城,可不是攻克眼前的郡城,而是長驅直入,直衝西州城。”


    “什...什麽!”


    這下,二人皆是異口同聲,臉上帶著驚色,看著馮正的臉色,就像看一個瘋子。


    長驅直入,攻打西州城?這不是瘋了嗎,哪怕他們擴軍了,但馮正的兵力,也就三萬來人。


    三萬來人,想抵達西州城,除了擺脫眼前的西州軍外,一路上還得躲過其他郡縣的眼睛,一旦發現,都走不了多久,就會被西甘二軍給追上,從而包圍。


    這還是好的情況,單論一條,馮正是如何擺脫眼前的西州軍,才是最難的,這一點要是做不到,後麵的都是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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