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北縣通往川都郡的一條官道上,一支隊伍浩浩蕩蕩的出發。


    人數很多,粗略看去,起碼過百,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乃是官府之人。


    前後衙役警戒,中間是一輛豪華馬車,可以容納四五人沒問題。


    遠遠看去,十分氣派,如果有當地人在,一定會猜到,這輛馬車內坐的是什麽人。


    嶺北縣大才子,鼎鼎大名的蘇祁安蘇舉人。


    以蘇祁安在嶺北縣的地位,也隻有他,能夠乘坐縣令專用馬車。


    一大批衙役護送著,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到隊伍的氣勢。


    要的就是這種氣勢,尋常人看到,第一時間就會避讓,絕對不敢做出什麽出格的事。


    但這隻是尋常人的想法,像某些亡命徒、刺客、死士等等,對於這種當眾刺殺,是家常便飯。


    果然,浩蕩的隊伍,在經過一片茂密的樹林時。


    嗖!嗖!嗖!


    十幾根箭矢從兩側樹林射來,緊接著,一些大石、圓木滾了下來。


    一時間,下方的衙役四散躲避,大有亂作一團的樣子。


    趁著這個間隙,兩側樹林中,一下子衝出上百人。


    這些人各個手持大刀,大喊著,“殺了蘇祁安,為眾兄弟報仇。”


    上百人衝了下來,很快和山下的衙役大戰。


    可這種大戰並未持續多久,約莫幾分鍾時間,在樹林的前後方,竟然衝出了一批軍士。


    這些軍士人數同樣不少,一瞬間將襲擊的人包圍了。


    襲擊的人雖然手持大刀,臉色凶悍,但在麵對,常年擁有剿匪經驗的地方軍士來說,很快落入下風。


    不一會,軍士和衙役夾擊,用了半個時辰時間,就將這夥襲擊的人給擊敗,並且抓了俘虜。


    可即便這樣,為首者頭頭,臉色寫滿了不服。


    可他看著被箭矢射成刺蝟的馬車,一時間卻是笑了起來。


    “哈哈,蘇祁安你也有今天,能夠殺了你,不虧!”


    “哼,別高興的太早,想殺先生,就憑你們這些漏網之魚,還早八百年了。”


    方敬之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一臉鄙夷的看著被控製的襲擊頭頭。


    在方敬之的示意下,被射成刺蝟的馬車簾子掀開,裏麵空無一人。


    “這…怎麽可能!蘇祁安怎麽可能不在這裏!我們的情報不可能有錯。”


    被控製的大漢,滿臉的不可置信,對於大漢的疑惑,方敬之冷笑著。


    “都說了,就憑你們,哪怕早生幾百年,也不是先生對手,實話告訴你們吧,今天這事,就是先生提出的。”


    “為的就是等待,你們這些漏網之魚的自投羅網,你也不用否認你們的身份,至於背後讓你們出手的人,本官也不想知曉。”


    “等待你們的,隻有問斬!”


    揮了揮手,這些俘虜被軍士和衙役壓解下去,無論這位大漢如何不甘,狂吠,方敬之對他們沒有半分興趣,憐憫。


    這就是蘇祁安送給方敬之的禮物。


    這些人不是別的什麽人,而是嶺北縣逃竄藏起來的土匪。


    土匪之成,也不是一天兩天就有的,像剿匪也是如此。


    即便蘇祁安帶著絕對的力量,強製剿匪,逼迫土匪投降,可最終還是會遺留一些頑固的死硬分子。


    提前跑路,暗中潛伏下來。


    蘇祁安可不會一直長待嶺北縣,沒時間和他們去耗,在臨走前,使了這個計,將這些死硬分子逼出來,交給方敬之徹底鏟除。


    這些死硬分子恨蘇祁安,但沒有絕對把握下,不會主動出擊。


    能讓他們冒死一搏,這背後,一定有提供情報、賞銀的金主。


    至於金主是誰,不用蘇祁安說,方敬之就猜到了。


    除了魏家還能有誰。


    這也就是為何方敬之,會對這些頑固分子絲毫不感興趣的原因。


    魏家,這麽龐大的勢力,想要扳倒,不是一時半會能做到。


    即便讓這些土匪迫使指證魏家,沒有啥用,誰會相信土匪的證詞。


    方敬之現在能做的,就是替蘇祁安鏟除後方的不安因素。


    這些頑固分子殺了就殺了,同樣也是替他掃除了障礙。


    方敬之站在原地,抬著頭,一副感歎神色看著遠方。


    “蘇先生你總是一個能給下官帶來驚喜,下官也等待先生,在川都郡的好消息。”


    ……


    與此同時,一條小道上,一輛十分普通的馬車,緩緩前行。


    這輛馬車,隻有一個馬夫,前後隻有十來位仆從跟隨。


    看上去,隻是一家還算有些錢財的商賈之家。


    像這種小商賈之家,在嶺北縣不說多如牛毛,但也是尋常可見。


    小道不算隱秘,路上同樣有著三三兩兩的路人經過。


    即便是路上碰到了,行人也不會過多打量,紛紛趕路。


    可就是這樣一輛普通的馬車,要是有認識的人在場,定會發現,這個馬夫不是別人,是蘇祁安的心腹蘇勇。


    視線拉進,馬車內,有兩人坐著,閑聊著,談笑風生的樣子。


    這二人,一個是蘇祁安,另外一個則是嶺北首富之家的葉重。


    無論是誰,這二人在嶺北縣也是赫赫有名,誰能想到,二人竟然會選擇走這樣一條小路。


    目光一轉,圍繞馬車身旁的仆從,也不是簡單人,各個都是新軍中挑選的好手。


    視線拉長,更外圍,前後方圓五六裏以內,無論是隱秘的角落,還是小路的行人,都是有著新軍的存在。


    雖然隻帶了二十人,但這二十人的實力,就算碰到百人規模的軍士隊伍,也能全身而退。


    至於更大規模的軍士,有倒是有,但絕對不可能對蘇祁安出手。


    川都郡畢竟還是大涼統治地界,要是大規模的軍士對一位舉人下手,那這就是造反了。


    任何的行政主官,但凡有腦子,都不會做這種傻事。


    別說他們,就連豪門大族都不敢這麽做,唯一能做的,也隻是偷偷摸摸的,用死士暗中下手。


    蘇祁安帶的這二十人,對付死士,不帶怕的。


    這次進郡城,帶著葉重,蘇祁安有自己的考量。


    一方麵想要從葉重這裏,了解一些有關秦淮失蹤前的消息,另外一方麵,在郡城難免要有人替自己出麵交集。


    這人蘇祁安思來想去,也隻有葉重最合適。


    身為嶺北首富的葉家,葉重貪玩歸貪玩,但在做人交際上,還是很有情商的。


    而且葉家的產業,在川都郡有不少,平時葉重會負責部分產業,往來川都郡比較頻繁,因此接觸的川都郡的豪門大族不少。


    能有一個熟人帶路,也減少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坐在車上的葉重,臉上同樣有著濃濃的興奮,雙眼時不時閃動著對蘇祁安崇拜的目光。


    蘇祁安這半年失蹤,葉重並不知道去了哪裏,但蘇祁安在嶺北、嶺東做的事,他怎麽可能沒有耳聞。


    哪怕隻是聽人說,都是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好幾次葉重都想見見蘇祁安,奈何蘇祁安太忙,根本沒空。


    就在葉重內心有些失望,準備放棄,沒想到蘇祁安竟然來了,而且想要他一同前往川都郡。


    葉重想都沒想就同意了,等蘇祁安走後,葉重才回過神來,還以為剛才是一場夢。


    這種感覺,就像天上掉餡餅,蘇祁安在兩縣闖的名聲,誰不想和他結交。


    葉重本以為蘇祁安聲名鵲起後,對於他這類人,會不屑交集,但蘇祁安還是來找他了,說明蘇祁安沒有忘掉他這個朋友。


    要說不激動,那是假的,葉重可是緩了好久,才恢複過來。


    蘇祁安去川都郡的目的,葉重也聽說了,一是為了找尋秦淮的下落,二是要和魏家好好過過招。


    秦淮本身和他就是朋友,當初他知道自己斤兩,沒有和秦淮去參加州試,誰知道秦淮最後落的這個下場。


    為此,葉重也派人去州城打聽過,可最後沒有半分關於秦淮的消息,秦淮就像消失了一樣。


    蘇祁安既然找到他,是信任他,為了秦淮這事,葉重自然義不容辭。


    至於在郡城是否會得罪魏家,葉重根本不在乎,本身他們就有過節。


    魏家就算在一手遮天,想要滅掉他葉家,是要付出代價的。


    能夠做到嶺北首富,葉家不是吃幹飯的。


    葉重看著蘇祁安道,“蘇兄,放心吧,在郡城,隻要能用的上我的,盡管開口,愚弟義不容辭。”


    蘇祁安笑著點頭,並沒有說什麽,葉重他沒有看錯人,是一個重情義的人。


    “這次的郡城之行,如果沒有意外,應該會比較順利。”


    蘇祁安心裏這般想著,偏過頭,看著馬車外,前方盡頭,一座占地龐大的城池,十分醒目的出現。


    這城池的規模,比不上寧州的軍城,但和下麵的縣城相比,足夠碾壓。


    這就是川都郡城,一座存在了百年的老城。


    城牆上,斑駁的痕跡,見證了歲月的滄桑,一股渾厚的氣息散發,讓人頗感威嚴。


    即便這樣,來往的行人很多,根本看不到盡頭,隨著靠近,城內的喧鬧都是聽的清清楚楚,十分嘈雜。


    葉重不愧是在郡城有些關係,都不用招呼,隻是露個麵,蘇祁安乘坐的馬車,直接從另外一個側門通過。


    看樣子,應該是前世類似vip的通道,人比較少,走出通道不久,進入城內,葉家的管事,親自帶著一隊人,前來迎接。


    這一幕,看的周圍百姓,露出羨慕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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