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驛站發生的一戰,本以為會伴隨公孫博拿出免死金牌而宣告結束。


    但誰都沒料到,大涼皇室,當今陛下的女兒,九公主殿下竟然會出現在這次一個偏僻不能在偏僻的西州城。


    九公主是什麽人,唐豐、薛穆修等幾位***都十分清楚,是陛下最寵愛的女兒。


    其地位之高,據說有位國公之後的紈絝,不知怎的冒犯了這位九公主。


    結果,此人硬生生被吊在京都的一顆樹上,扒光衣服,被抽了一天一夜。


    哪怕那位國公多次求情也無濟於事,最終鬧到陛下那邊。


    結果陛下輕飄飄一句,九公主禁足三天,就這樣過去。


    當時那事,在京都傳的可是沸沸揚揚,像他們一州的***,都是有所耳聞。


    從這件事上,足以看出陛下對九公主的寵愛,誰要是沒事招惹九公主,那就是找死。


    而剛才,就憑公孫博下令想擊殺九公主的舉止,足夠他死百次千次。


    冒犯皇室,以下犯上,哪怕手握免死金牌也無濟於事。


    畢竟冒犯皇室,想擊殺皇室成員,本就等同某逆,公孫博如何辯解,都沒用。


    隻能說公孫博的運氣實在不是太好,惹誰不行,竟然碰到了這位九公主。


    公孫博此刻可謂麵如死灰,他知道經此這事,稱霸西州多年的公孫家,算是完了。


    公孫博的遭遇,唐豐、薛穆修二人並不同情,這本就是他的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他二人現在最關心,不是公孫博怎麽處置,而是想知道這位九公主,在西州城會有什麽打算。


    二人上前,滿臉堆笑蘇祁安,連忙道,「沒想到蘇伯爵竟然和九公主相熟,真是讓我等大開眼界。」


    「州牧、州尉大人,你們誤會了…」蘇祁安剛想開口解釋,卻一把被二人打斷。


    「蘇伯爵不用說了,我二人懂,畢竟九公主來西州這是大事,一路行蹤自然要謹慎,蘇伯爵不用緊張。」


    「隻求蘇伯爵,能在九公主麵前多美言幾句,我二人感激不盡。」


    蘇祁安一陣無語,滿頭黑線,這都是哪跟哪,他要是知道這個女飛賊九姑娘,當今蘇氏皇室的九公主,怕早就和她一刀兩斷了。


    和皇室有關係,看似擁有無盡權勢,一人之上,萬人之下,但同樣的,皇室成員,他們的心思也是最難猜的。


    一個不好,可能剛才還笑臉相迎,後一秒就冷言冷語,直接拖出去砍了。


    這種皇室之人,蘇祁安巴不得遠離。


    看著唐豐、薛穆修二人露出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蘇祁安恨不得給二人一巴掌。


    算了,想了一會,蘇祁安也懶得解釋,反正他怎麽解釋,都是越描越黑,索性認下了。


    隨意說兩句,將二人給打發走了,蘇祁安轉身,也是準備離去。


    這次的驛站的戰鬥,蘇祁安的傷亡不小,百十來人,活下來的隻剩三十不到,餘下等人皆是戰死。


    蘇祁安歎息一聲,他還是太大意了,也不夠謹慎,要是援軍多些,他事先能夠多加預演,多防備一些,恐怕也不會死傷大半。


    看著臉上露出悲涼神色的蘇祁安,王校尉上千寬慰,「蘇先生,這一戰不怪先生,身為兵士,穿衣吃糧打仗,本就是我們的職責。」


    「今天我等能以弱勝強,幹掉二百多人,我想陣亡的弟兄們也是自豪的。」


    「跟隨先生這麽久,弟兄們都說,先生是對他們最好的,從先生這裏,找到了重新做人的尊嚴,能為先生而死,死得其所,無怨無悔。」


    「沒錯,王校尉說的對,先生,無須自責,我們能


    為先生死,死而無憾。」


    身旁,僅存的兵士,同樣開口附和,蘇祁安點頭,看著一眾人等,開口道。


    「好,我明白了,王校尉,死去的兄弟每人都訂一口棺材,每人發一百兩的陣亡撫恤金,有妻兒老小的,每月發放五兩生活費,一直資助到成年。」


    「無論怎樣,我答應過兄弟們,跟我出來的,我也要把他們都帶回去。」


    「先生大義,我等為先生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死而無憾。」


    王校尉等人全部跪了下來,臉色通紅,嘶吼著。


    他們是從心裏,發自肺腑的,覺得跟隨蘇祁安,是何其有幸的事。


    也隻有蘇祁安,是把他們當人,而不是棋子,能為這樣的人而死,是他們的榮幸。


    蘇祁安揮了揮,一眾傷兵,相互攙扶,漸漸回了蘇宅。


    可剛一踏進蘇宅,眼前的一幕,讓蘇祁安有些驚訝。


    因為那位九公主,並沒有離去,也沒有住進唐豐特意準備的府邸,依然住在這座蘇宅內。


    九公主坐在石椅上,四周全是先前保護她的護衛。


    院子裏,秦淮等一眾府邸人員,全部乖乖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九姑娘的身份,隨著她的回府,早就傳開了,別說一個蘇宅了。


    就連對麵一整條街道,全部都被清空,街道的所有出入口,明裏,暗裏,都有大量的兵士保護,別說人了,哪怕是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看著蘇祁安進來,秦淮鬆了一口氣,連忙上前,蘇祁安示意。


    秦淮招呼人手,將受傷的兵士接過去,照看著。


    蘇祁安快步上前,臉色平靜,滿臉恭敬的對著九姑娘行禮。


    「蘇某拜見九公主殿下,不知殿下到訪,是有何事。」


    九公主抬眼,看著蘇祁安,輕聲道,「蘇伯爵,真是讓本宮好等,隨本宮進來吧,本宮有話和你說。」


    丟下這句話,九公主起身,轉身進了房,蘇祁安點頭,小心謹慎的看著兩側護衛。


    護衛並未阻攔,漠然的看著蘇祁安進了房。


    隨著九公主、蘇祁安的離開,院子內緊繃的氣氛,方才舒緩一些,秦淮臉色緊繃,目光打量著緊閉房門。


    替蘇祁安擔憂著,不知蘇祁安這次的處境,是好還是壞。


    二人進了房,九公主的聲音直接響起,「蘇伯爵,你可知罪。」


    蘇祁安一愣,他全然不知九公主為何會說這話,但他也不慌,平複一會,問道,「請九公主明示,蘇某何罪之有。」


    「蘇伯爵那夜,趁本宮受傷昏迷,做的那事,可是達到冒犯皇室,按照大涼律,冒犯皇室,其嘴當斬。」


    蘇祁安嘴角抽搐,內心卻是一陣無奈,沒想到這個九公主還是提起了這事。


    雖然他很想解釋,但可惜,在大涼,皇室才是真正的天,縱你舌燦如蓮,但皇室想治你的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蘇祁安搖了搖頭,隨即開口道,「這罪,蘇某認了,誰讓九公主殿下是皇室,蘇某無話可說,但蘇某有一事,請求九公主。」


    「希望九公主能開恩,不要禍及無辜,此事蘇某一力承擔,蘇宅內的其他人,望九公主能放他們離去。」


    「哦,沒想到蘇伯爵還有一顆善心,可這事本宮倘若不答應了。」


    九公主眉頭一挑,帶著一絲挑釁的意味,看著蘇祁安。


    蘇祁安臉色一變,深吸一口氣,認真的看著九公主,輕聲道。


    「倘若九公主執意如此,蘇某也隻能以下犯上了」。


    「你這是在威脅本宮?」


    「九公


    主可以這麽認為,但為了他們,蘇某別無他法,哪怕九公主是高高在上的皇室,蘇某也會奮力一搏。」


    雙方就這樣直視對方,一瞬間,空氣中的氣氛都是有些緊繃。


    隨著時間流逝,約莫片刻後,臉色冰冷的九公主,卻是陡然大笑起來。


    隨即在蘇祁安有些詫異的目光下,九公主一反剛才的高貴氣質,隨意的坐在蘇祁安的床上,笑著道。


    「在對待外人,哪怕麵對的是高高在上的皇室,也能臨危不懼,我果然沒有看錯蘇先生。」


    「九殿下你這是?」蘇祁安有些愣神。


    九公主撇了撇嘴,開口道,「什麽九殿下、九公主,一天到晚的裝這種身份,真是累死了,蘇先生要是願意,還是叫我九姑娘吧。」


    看著如同變了一個人的九公主,蘇祁安遲遲的有些回不過神來。


    九公主搖搖頭,依舊是那副隨意樣子道,「真是笨蛋,咋了,非得是九公主的那般威嚴姿態,才讓你接受,我現在的樣子,先生就適應不了嗎。」


    蘇祁安連連搖頭,說道,「九公…姑娘,那不是,隻是九姑娘的前後變化,實在是有些…」


    「反差太大是吧。」九姑娘撇了撇嘴道,「哼,本公主最不喜歡就是那種裝腔作勢,實在是太古板了,一點都不好玩,出來後,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這才是我出行的目的。」


    看著恢複原來樣子的九姑娘,蘇祁安有些哭笑不得,這應該是他見過的最不像皇室的皇室成員了。


    如果外界知曉這位大涼公主,是這種反差,怕是會驚掉下巴,不過有一說一,相比較高高在上的九公主,蘇祁安還是喜歡這個平易近人,活潑俏皮的九姑娘。


    坐在床榻的九姑娘,在和蘇祁安喋喋不休後,臉上的笑容收斂,方才正色道。


    「好了,蘇先生,說正事,你覺得公孫家族真的是攪動西州的幕後黑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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