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起萊陽侯,就不得不提起他當年所做之事。


    萊陽侯的發家,幾乎和蘇祁安大致相同,當初的他,也是一介秀才。


    後在縣試上,大放光彩,一鳴驚人,直接奪得縣試榜首。


    可他並沒有繼續參加此後的州試,而是選擇從軍,恰好當時西南蠻夷入侵,西州、涼州、南州三地岌岌可危。


    最終這位萊陽侯,在此次戰役前,力挽狂瀾,搗毀西南蠻夷的後勤補給,一舉扭轉戰事,也因戰事所獲得戰功,得以封侯。


    因為這事,在西州引發的轟動不小,一戰成名,連升四爵封侯,在大涼的曆史上,萊陽侯可以排進前三。


    如果繼續發展,未來勢必是大好前程在等著他,誰知封侯沒幾年。


    這位被器重的萊陽侯,竟然造反了,他的舉兵造反,引發了很大的轟動。


    當時波及了半個西州,如果不是事先有內線策反,萊陽侯的造反,怕會持續很久。


    最終在西州牧的反擊下,萊陽侯造反在西州持續了半年,最終被剿滅。


    最終萊陽侯被殺,侯府所有家眷,該殺的殺,該流放流放。


    通過一係列調查,萊陽侯造反一事,大概也調查清楚。


    因為封侯帶來的權利,讓年輕的萊陽侯野心急劇暴漲,三年內他平定叛亂,所立戰功不少,本以為能更進一步,再度冊封國公。


    但結果沒有得到滿足,萊陽侯心裏極其不滿,後受到手下的蠱惑,冒險一試,想占據西州,割據一方,劃分為王。


    也因為萊陽侯這事,給朝廷敲了一個警鍾,朝廷對封侯之事,極其克製。


    而趙國公所說,就是為了給蘇玄庸一個警醒,畢竟,誰都怕出現第二個萊陽侯事件。


    也因為萊陽侯這事,當初可是牽扯了一大批人,所以每當有人討論此人,必定是慎之又慎。


    但在今天的宮宴上,趙國公將蘇祁安等同萊陽侯,這換做誰,都不敢在替蘇祁安說句好話。


    誰都不敢打包票,蘇祁安是不是第二個萊陽侯,一時間,宮殿內的氣氛都是很壓抑。


    龍椅上的蘇玄庸,目光閃動,似乎在思考什麽,這時,沒有說話的蘇祁安,卻是開了口。


    「陛下,各位大人,既然趙國公如此點名,我想應該給一個機會,由我來解釋一下吧。」


    「那是自然,蘇卿盡管說,無需擔憂什麽,寡人準許你暢談。」蘇玄庸點頭,想要看看蘇祁安如何應對。


    蘇祁安點頭,隨即道,「趙國公所言,的確有幾分道理,畢竟誰都不想鬧出第二個萊陽侯事件。」


    「但趙國公提出三點質疑,前兩點,蘇某不做解釋,畢竟是律法規定,蘇某尊重大涼律法,公道自在人心。」


    「至於趙國公質疑本伯在村內,組建所謂的護衛隊,會有造反嫌疑,完全就是無稽之談。」


    「趙國公在京都怕是待久了,對於我等偏僻鄉縣情況不了解吧。」


    「別的不說,像嶺北縣,本就是偏僻之地,交通難走,所管轄的鄉鎮,起碼有一二十個,四周都是密林大山,這樣的環境,土匪橫行。」


    「光靠縣令手下的衙役,想要保護所有鄉鎮村民,根本不現實,加上山地叢林多,每次集中剿匪,那些土匪打不過,都會立刻逃進密林,等風頭一過,又會卷土重來,可謂不勝其煩。」


    「我想問問趙國公,在這種困境下,村民自發組建護村隊,協助縣令布防,保護自己的家園,這有何錯?」


    趙國公臉色一變,他沒想到這個蘇祁安反應真快,一下子將質疑拋給了他。


    但趙國公也不是吃素的,直接道,「這自然沒錯,但錯在,這些


    村民組建的數量龐大,並且大部分聽命於你,一旦你封侯,誰知道你會不會給予兵刃,有了兵刃的村民,誰又能說的清他們沒有圖謀。」


    蘇祁安這時卻笑了起來。


    這讓趙國公十分不悅,他冷哼道,「東山伯你笑什麽,是不是被老夫說中了,心虛了?老夫勸你實話實話,這樣說不定還能少受責罰。」


    「趙國公,你意yin的想法還真多,蘇某笑你無知,好一個給予兵刃,就有圖謀不軌的意思,趙國公你這質疑,和莫須有有什麽區別?」


    「如果按照趙國公你這意思,那蘇某是否可以懷疑,你府上的護衛,乃至死士,各個都效忠於你,隻要趙國公一聲令下,他們是不是什麽事都做的出來,比如弑…」


    「東山伯,你放肆,就憑你剛才所說,老夫就能治你的罪!」趙國公的臉色一下子變了,冷聲怒斥。


    蘇祁安卻是視若無睹,看了宮殿眾人,朗聲道,「趙國公的莫須有,蘇某可以接受,但蘇某希望趙國公和諸位也能坦誠,誰要是說自家府邸內沒有死士,護衛也僅僅是保衛府邸安全,蘇某無話可說,甚至可以拿莫須有治我的罪。」


    「諸位和趙國公可敢?」


    蘇祁安的這番話,瞬間讓宮殿內的眾人,各個臉色大變,特別是那些權貴國公,他們的內心都是一陣波濤。


    看著蘇祁安的樣子,如同看待瘋子一般。


    死士老實說,在場權貴,每一家或多或少都有,這些哪怕是陛下,也很清楚。


    但這事,絕對是沒人敢放在台麵上說的,這是一種默認的潛規則。


    誰要是挑明,無疑是直接掀了桌子。


    特別還是當著陛下的麵,如此直白,這和瘋子有什麽區別。


    所有人的心裏,在這一刻,對蘇祁安的戒備,再度上升一個高度。


    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誰敢和他玩?


    蘇祁安的架勢,徹底是放開了,就是和你硬碰硬的。


    畢竟他手下,隻有村民組建的護村隊,這些人在權貴麵前,不過是烏合之眾,大不了最終被遣散,蘇祁安損失不大。


    但他們可玩不起,一但來真的,誰家府邸中,沒有一些自保的力量,被查抄,那損失就大了,而且搞不好真的就在他們頭上,安個謀逆的罪名,那才吃大虧了。


    權貴們臉色大變,但文宣、王震山嘴角卻是微微揚起一抹弧度。


    眼神中,流露出對蘇祁安的讚歎。


    也就是他敢在這種場合,直接挑明,這真的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那叫一個凶猛。


    就在幾人抱著看戲態度,看這事怎麽收場,這時,鄭國公卻是開口了。


    「嗬嗬,趙國公、東山伯,你們二位都消消氣,今天是陛下的宴會,一些事情有爭議矛盾,也很正常,但沒必要上綱上線。」


    「我覺得吧,雙方各退一步,道個歉,就算了。」


    鄭國公的打圓場,很快引來了其他幾位權貴的附和,畢竟,這事和他們沒關係。


    是東山伯和趙國公之間的爭鬥,他們就是看戲,可事情鬧大,他們會受到波及,這自然是不願看到了。


    幾位國公的意思,趙國公也明白,他確實沒想到,這個蘇祁安玩的這麽大,如果非得治他的罪,恐怕他們這些國公權貴,都得波及大半。


    趙國公既然如何權勢,但麵對其他幾位國公的聯合,他也不得不低頭。


    但就這樣服軟,趙國公心有不甘,他目光深深的看著蘇祁安,隨即道。


    「哼,既然幾位國公這般說了,老夫就不和東山伯一般見識,但老夫還是那句話,陛下,封侯一事,一定要慎重,哪怕是


    莫須有,但這種潛在危機,還是有的,謹慎一些沒什麽大礙。」


    蘇祁安臉色平靜,笑著道,「嗬嗬,說到底,趙國公是認定了蘇某有造反嫌疑呢?」


    「哼哼,老夫可沒這麽說,不過是出於對皇室安危著想罷了,東山伯要這般,老夫無話可說。」


    「哈哈,趙國公真是忠君愛國啊,但蘇某可不是吃軟飯,任由你能拿捏的。」


    說到這,蘇祁安忽然起身,他的目光中帶著一種冷酷,身上隱隱散發著一種威嚴。


    那種威嚴很熟悉,讓在場權貴目光一凝,隨即,蘇祁安輕聲開口。


    「吾乃永川王之後,皇室貴胄,就憑你這番汙蔑皇室貴胄,趙國公你該當何罪。」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就連坐在蘇玄庸身旁的二皇子、四皇子都是露出驚色。


    「是呢,我就說了,蘇祁安身上散發的氣息,為何那般熟悉,原來他是皇室貴胄,難怪啊。」


    不少權貴心裏,都在暗暗感歎,但唯獨趙國公,卻是冷笑出聲。


    「東山伯你膽子真夠大,封侯不成,竟敢冒充皇室貴胄,真是找死,來人,將此人立刻拿下,拖出去直接處死!」


    「哼,趙國公你真是好大的官威啊,陛下在此,你敢如此下令?莫非想造反不成。」


    「蘇某是否皇室貴胄,可不是你就能判定了,皇室有族譜,請陛下驗明蘇某的身份。」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是回過神來,目光看著蘇玄庸,蘇祁安這話說的沒錯,隻要請出皇室族譜,是否皇室貴胄身份,一目了然。


    蘇玄庸點點頭,他也明白,這事要是不弄清楚,是受不了場。


    「來人,將皇室族譜拿來,與寡人一一核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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