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正氣堂。


    卻說這天嶽不群與寧中則正在屋內端坐飲茶,忽聽弟子來報有客來訪。


    他走出門去看時,就見嵩山十三太保陸柏帶著幾人走上前來。


    將眾人迎進廳內,分賓主落座,這才仔細打量幾人。


    除了陸柏之外,來的還有衡山派長老魯連榮,以及曾經華山劍宗的封不平,叢不棄,成不憂。


    兩邊落座,連閑話客氣也無,便道出來意:


    封不平覺得嶽不群得位不正,要他退位讓賢。


    陸柏帶著衡山魯連榮,以及嵩山左冷禪的五嶽令旗表示支持。


    嶽不群聽罷和妻子對視一眼,知道這是左冷禪不滿他這些年陽奉陰違,不願與嵩山走得太近所導致。


    寧中則脾氣稍急,聽完就與對方爭執起來。


    兩邊唇槍舌劍互不相讓,嶽不群一心想周旋化解,卻終究難以阻止拔劍相向。


    正難分解時,令狐衝得信下山,同來的,還有六個陌生人——桃穀六仙。


    他維護寧中則怒罵成不憂,直到最後動起手來,卻因功力不濟被一掌打傷。


    桃穀六仙見他受傷,立刻一擁而上,將成不憂撕成四塊,驚走了陸柏等人,隨後搶了令狐衝下山而去。


    他們六人欲為令狐衝療傷,分別向其體內注入真氣,不料竟是傷上加傷。


    無奈下隻得又送回華山,卻被寧中則誤會因而發生衝突。


    ……


    楊青下了玉女峰向朝陽峰而去。


    他將華山輕功“一步登天”修到了頂端,到了進無可進的層次。原本上行山路他隻能一步四五丈,現在卻是六丈有餘。


    遠看華山險路上,隻見一道灰影不斷攀升,真有點兒登天的意思。


    不過他內功仍是短板,後勁不足。對付一般一流高手夠用,真碰到少林方證,武當衝虛那樣的高手還是不夠看。


    至於東方不敗,他現在還是要繞著走。


    來到有所不為軒,進了正氣堂,嶽不群寧中則都在,令狐衝被安排在一側廂房。


    “青兒!”


    寧中則驚喜上前,輕輕扶住他的手臂。


    這大半年來,寧中則曾去思過崖看過他幾次,嶽不群則一次也沒有。


    “師娘,有敵來犯,怎麽不叫徒兒下山。”


    “哼。”嶽不群冷聲道:“那來犯之敵倒與你是一路的。”


    楊青知道他還在氣自己,也不跟他抬杠,隻是對寧中則道:“師娘你沒事就好。”


    “師娘沒事,那劍宗的封不平請了嵩山高手欲奪華山掌門之位,我與你師傅倒也料理了。隻是後來幾個外道之人要劫走衝兒,我刺傷一人也不知死了沒有。


    那幾人功力不弱,險些將我撕成幾片。”


    寧中則說完還有些心有餘悸。


    “師娘別怕,那幾人沒有歹意,隻是來找大師兄的。”


    “你怎麽知道?”


    “徒兒聽大師兄說過。”


    寧中則聽完仍有疑惑。


    楊青知道,恒山小尼姑儀琳對令狐衝一見傾心。她思念令狐衝,終日悶悶不樂。而她的生父不戒和尚得知之後,先後找了田伯光和桃穀六仙來尋令狐衝下山。


    至於其中發生種種變故,原本便隻是誤會。


    可是嶽不群疑心太重,隻以為有人故意為之,要他給令狐衝療傷消耗他內力,從而害他。


    楊青來此之前,他正與寧中則商量帶著眾弟子遠走。


    “師娘,你聽我一句,不用擔心,安心住下就是。”


    “可是我與你師傅……”


    “師妹住口!”嶽不群打斷寧中則的話,對楊青喝道:“誰許你下山了?滾回思過崖去!”


    “師傅,還請您聽弟子一言此番下山絕非……”


    楊青話沒說完,卻見嶽不群眼神中透出一絲不耐與冰冷。


    他猛地想起此次嶽不群下山表麵上是借口找左冷禪評理,實際卻是要去找辟邪劍譜。


    可即便如此,他表現出的冷漠與排斥又是怎麽回事?這與一年前的慈父形象簡直判若兩人。


    難道大半年來還曾發生過自己不知道的變故?


    他再看寧中則,見她左右為難,於是也不多說,對兩人行了一禮,走去廂房看令狐衝。


    令狐衝傷勢不重,隻是體內幾道真氣盤踞,情況不容樂觀。不過少了嶽靈珊的情傷,他精神倒還不錯。


    聊了幾句,楊青退下朝陽峰。


    令狐衝的傷他並不擔心。


    隻是他終究是沒能改變嶽不群的想法,一切稍有改變,又開始按著原來的劇本走。


    又或者已經改變,隻是他卻再也看不清。


    ……


    “師兄,你怎麽不讓我與青兒說清楚?”


    嶽不群搖頭道:“我們此行是要去嵩山找左冷禪討要說法,青兒殺了費彬,還是不要去的好。”


    寧中則聞言不再爭辯,轉而道:“那衝兒呢?他傷重在身,怎麽能自己留在山上?”


    “我會讓大有留下照顧他,至於他的傷……”微微沉吟,嶽不群看著不遠處忽有一群白鴿飛過,接著道:“我自有安排。”


    傍晚時,嶽不群夫婦二人召集弟子一同下了華山,隻留下陸大有照顧令狐衝。


    嶽靈珊聽聞令狐衝重傷,左右又沒見到楊青,然而她隻問了一句就被嶽不群瞪了回去。


    玉女峰半山腰上,楊青看著遠去的華山眾人,又抬頭望望天空。


    烏雲遮天蔽日,眼看著將有大雨落下。


    而在華山村一側,曲非煙也遙遙看著華山一群人越走越遠。


    ……


    嶽不群帶人走出幾十裏,天色已完全黑了下來。


    恰逢路過白馬廟,他便吩咐弟子在此落宿。


    等弟子在廟中燃起火堆,又布置好住處,他正要在後殿睡下,嶽靈珊忽然找了過來。


    “珊兒,怎麽還不去睡?”


    嶽靈珊看著父親在火光映照下的麵孔,沒來由的一陣心虛:“我……我擔心大師兄的傷勢。”


    “哼。”嶽不群冷哼道:“你怕是想你的青哥更多一些。”


    “爹,為什麽不帶上青哥和大師兄一起走?”嶽靈珊被父親說中心事,臉上泛紅,可仍舊分辨一句。


    “你不必細問,我自有安排。”


    “哦……”嶽靈珊隻以為父親對楊青另有安排,這才認真問了一句:“那大師兄的傷怎麽辦?我看他傷的很重。”


    “唉。”嶽不群輕歎一聲道:“他的傷隻有紫霞功可以救。”


    “嗯?”嶽靈珊道:“爹你已把紫霞功傳給大師兄了嗎?”


    楊青得傳紫霞功外人都不得知,她因此才有這一問。


    “還沒有。”嶽不群說著站起身走到窗前,“為父也在猶豫。”


    “爹,大師兄早晚要繼承華山,你早些傳給他不也一樣嗎?”


    父女兩人一問一答,聊著聊著嶽靈珊坐了下來,無意間一回頭看見枕頭下有一角書冊露了出來。


    他偷眼觀察,見父親仍在窗前背對她站著,於是將書慢慢抽了出來。


    “紫霞功?”


    嶽靈珊心中一驚。平時嶽不群將這功法當做寶貝一般,保存的極為嚴密,連她也沒見過幾次。


    不想此時竟在這兒見到。


    眼見嶽不群就要轉身,她鬼使神差的將紫霞功塞進自己袖子裏。


    這時嶽不群走了回來,坐在她身邊輕輕撫著她的頭發說道:“是啊,早晚要傳的,下次回山便傳給他吧。”


    嶽靈珊聽罷心中發急,下次回山不知要等多久才能見到青哥,況且大師兄的傷也耽擱不起,父親怎麽這樣糊塗。


    不過父親既然鬆口,那早一些晚一些也沒有分別吧?


    想到這兒,嶽靈珊回應一聲說道:“爹,我要去睡了。”


    “嗯,去吧。”


    嶽不群看著女兒離去,目光在枕頭上停留半晌,表情接連變幻幾次,最終還是默不作聲躺了下來。


    過了片刻,安頓好弟子的寧中則來到後殿。


    “師兄,你安排靈珊出去了嗎?”


    “沒有啊,她與我聊了一陣說是去睡了。怎麽,不在前殿中嗎?”


    寧中則聞言擔憂道:“這孩子跑哪兒去了。”


    “別急。”嶽不群安慰道:“大概是回華山去了。”


    “她回華山……”寧中則說道一半也反應過來,知道女兒大概是去跟楊青道別,於是埋怨道:“都怪你,走得時候讓他們說說話也好,此時天黑,眼看著要下雨了,等下回來再出個意外該如何是好。”


    嶽不群聞言笑道:“不用急,我讓德諾去找找看。”


    說著他走去前殿,招呼勞德諾到殿外說話。


    “師傅。”兩人來到殿外,勞德諾當先施禮。


    “德諾,你小師妹或是回山去看衝兒了,你跑一趟,將她接回來。”


    “是,師傅。”勞德諾答應一聲正要向外走,忽聽身後嶽不群叫住了他。


    “德諾。”


    “弟子在。”


    “你覺得青兒武功如何?”


    “嗯?”勞德諾一怔,不知嶽不群為何突然問起這個,“二師兄麽?當然是天資橫溢,弟子難以看清深淺。”


    嶽不群笑著又問:“比費彬如何?”


    勞德諾聞言隻覺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立刻回道:“弟子未見過費彬,不知如何比較。”


    “你去吧。”


    “是。”


    ……


    勞德諾一路惴惴不安的回到華山,他懷疑自己下午趁著鴿群飛過時偷放信鴿被嶽不群發現了,否則他剛才怎會突然問起費彬的事。


    想著心事,他上了朝陽峰,進了所不為軒,他果然見到了嶽靈珊。


    隻是隨後他見到嶽靈珊為令狐衝送來秘籍,又直到目送她離去,卻始終隱在暗處一言不發。


    接著他看令狐衝拒絕練功,又把為他誦讀功法的陸大有點倒,隨後自己走出房內,消失在夜色中。


    他心髒忽然劇烈跳動起來……天賜良機!


    無論嶽不群是否懷疑自己,拿了紫霞功秘籍自己就再也不回華山了!


    陸大有聽見屋內腳步聲響,以為令狐衝回心轉意,忍不住“唔唔”出聲。


    一隻手從他臉邊拿起紫霞功秘籍,隨即走到麵前。


    “唔唔唔!”見是勞德諾,他驚喜出聲,以為會給他解穴,然而下一秒卻見對方將秘籍塞進懷裏,在他麵前蹲了下來。


    “陸師弟,對不住了。”勞德諾將手緩緩伸向陸大有。


    陸大有驚恐萬分,這時他才發現,燈火映照下,這位相處多年三師兄的影子投在牆壁上,竟顯得分外扭曲……


    “你來這裏做什麽?”


    靜室中突兀響起人聲。


    勞德諾渾身一顫,手停在半空。


    他渾身僵硬,近乎機械式地扭頭去看,等看清來人,最後一絲僥幸破碎,忽然生出一股心喪若死的感覺。


    “楊師兄,我……”


    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勞德諾心念電轉,抓住陸大有做威脅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你來這裏做什麽。”


    第一次是問詢,第二次更多是歎息。


    話音落時,滿室生輝,等光華散去他已被一劍穿胸而過。


    此時他的手隻不過向前挪了不到兩寸。


    楊青收劍還鞘,看也不看跌倒在地的勞德諾。伸手在陸大有身上一拂,解開穴道。


    “師兄,勞師哥他……”


    陸大有恢複自由一躍而起,眼見勞德諾屍體躺在腳下,滿臉的不可思議。


    “把秘籍還給師傅。”


    吩咐一聲,楊青率先出門走向馬廄。前次帶回來的黃驃馬好似認出了他,打著響鼻揚了揚頭。


    陸大有拿了秘籍追上去時,楊青已經牽著馬走下了山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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