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擺了擺手說:“少年郎不要介意,不過是粒丹藥而已,這些小家夥可是你的玩伴?”


    “前輩,它們是我的朋友。”


    “哦,這些狸鼠是你朋友,品性不錯,真是難得呀!”老嫗麵有喜色,旋即就沉聲問,“你有容它們之心,別人未必就有,老身留下看守洞府如何?”


    雷天大喜,殷天他們作惡一次,也會有第二次,留在此處無疑是最好的歸宿。他當即恭敬拜謝:“謝前輩的大恩大德,雷天絕不敢忘。”


    “你叫雷天,哎,你剛才似乎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可以說來聽聽嗎?”老嫗假裝好奇地問。


    來了,這才是少女為了一份好奇之心,向粉紅色的陷井邁出去的第一步。雷天麵對這樣慈善的老嫗,便把埋藏在心頭那份傷痛一一敘述。說得恰當一點,老嫗乃女流之輩,無形中把她當著了長輩,這種親和之力也許是天性或是依賴。


    雷天在敘說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老嫗眼中那森然的殺機,以及輕聲呢喃:“原來噬魂血陣才是天妖族神咒留下的後手,唉!府君那個家夥非要在這個時候打開地獄之門,不知是對還是錯?算了,本公主就看看未來到底有什麽變數。”


    雷天一直在敘說,自然沒有聽到老嫗的話,三年了,終於把心裏的鬱悶傾訴出來了,從來都沒有如今天這樣釋放過。


    老嫗聽完微微一笑,安慰說:“少年郎,你終究會長大,男人要擔當,這擔當也是一種成長,這個曆程或許是緩慢的,或許是痛苦的,但你既然已經承受了,就要勇往直前地走下去,體會這人生五味何嚐不是一種修煉呢!他人想有未必會有,而你小小年紀就已經經曆了,這禍福相依並不是什麽壞事,不過老身觀你麵相,未來劫難重重,吾今日傳你一門生魂術,主要是修煉神魂的,回去刻苦修煉。”


    雷天又連忙拜謝,他的心思還是比較單純,老嫗一份饋贈頓生了一種依依不舍的情感,眼神留戀地看了看整個洞廳,嘀咕說:“真是奇了怪哉,那好聽的笑聲哪去了?”就在他嘀咕著轉身而去之時,少女又恢複了真身,一張似語還羞的嬌臉上多了一絲甜甜的微笑,那份笑容便多了一絲滿足和少女的雀躍之意。


    雷天一走,小春等幾隻鬼鼠立刻就變了,尤其是小春雖沒有化人形,但也是活了無數人的老鼠精,那會看不出公主的心意。


    少男少女懷春本是平常之事,更何況這個少年有別於天下之人,那平凡而普通的臉孔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並不偉岸的身軀就那麽站著,讓人感覺到他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山,甚至是整個世界。


    小春直起身來恭敬道:“公主,他現在還比較脆弱……”


    “一切自有定數,不可節外生枝。雷天乃是陽年陽月陽日陽時之生的絕陽真血,我傳他神魂修煉之法,一來是好好助他成長,二來是封印他的絕陽氣息,這天下萬族修煉純陰之力的人何其之多,即使是雲仙門恐怕也有人已經注意到了,你們下去好生修煉,幾年後化人形者出世侍他為主,創下一番基業。”


    “謹尊公主之令。”


    這群狸鼠從洞府退出來,又化為小春、小夏等老鼠模樣。


    初春時節,日月嶺在暖陽下更是顯得翠綠和清新。


    雲霧仙果樹枝繁葉茂,五顏六色的花朵在枝條上競相綻放。


    盛花時節,這是一道亮麗的風景,雲仙門的少男少女心裏同樣是鮮花盛開,男修氣宇軒昂女修輕紗蒙麵,三三兩兩結伴而來,翹首弄姿顧盼留戀。


    不知什麽時候,有的人撫琴輕歌,有的人翩翩起舞,有的人賞花談情。


    烈火與地裂也來了,烈火還是那麽急躁,人還沒有到茅草屋,就一邊跑一邊呼喊:“雷天哥,雷天哥我們來了……”


    地裂沉穩一些,隻是微笑著緊隨其後。


    雷天從草屋裏出來,恰好與烈火撞過滿懷,一屁股坐在地上,當即痛呼:“哎,你這個冒失鬼,就不能慢點嗎?痛死我了。”


    烈火好像吃了什麽助長神藥,身體拔高了一大截,也壯實了不少。


    地裂白衣飄飄,真是一個豐神俊朗的好兒郎啊!


    一棵樹冠濃密的果樹邊,劉李子見到雷天頓時一個激靈,轉身飛跑而去。雷天揉著大腿呲牙咧嘴從地上爬起來,其實他早就發現了劉李子,隻是假裝沒有看見而已。


    論陰院,殷天並沒有去日月嶺賞花,而是在修煉一門寒氣迫人的劍術,黑暮、陰劍等人正在一側聚精會神地觀看。劉李子連滾帶爬地跑進院裏,哆哆嗦嗦地說:“鬼啊!小,小師弟,那個人,又又又活過來了。”


    殷天劍勢一收,很是氣惱地問:“能不能好好說話,哪個人?”


    “雷,雷天,就是掉下去的那個雷天。”劉李子結舌。


    殷天麵色一變,一把抓住劉李子的胸前衣衫,差點把他提了起來,厲聲問:“真的?你可看清楚了?”


    其他幾人也是身形一抖,臉上頓時露出驚訝的樣子。


    劉李子的精神稍微緩解了一些,仍有些緊張地說:“我這幾日常去日月嶺觀望,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有沒有事,可先前連一個鬼影子也沒有,剛才就是剛才,他突然從茅屋裏出來,還被烈火撞到地上爬不起來了。”


    烈火能撞翻雷天並不奇怪,前者四氣血脈,每氣血脈修煉一個多月,四氣血脈加起至少半年,所以二者的體質不在一個層麵上。


    殷天心裏清楚,眼睛半眯,再問:“劉師兄,他看見你沒有?”


    “沒有,絕對沒有,”劉李子肯定地回答,“我每次去日月嶺,就會在周圍布下氣息觀望之法,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麽人在窺視。”氣息觀望之法,那是一道感應類法術,在同一境界隻要有人窺視或用神念掃射,立即就能察覺到。


    這話殷天相信,劉李子雖是天賦一般,但修煉這類法術那是非常用功的。


    俗話說做賊防賊。經常偷雞摸狗的人,才會防賊一樣的防別人。


    氣息觀望法術隻是一個小小的偏門法術,一般用於警戒類,這劉李子卻格外用功,足以說明他的心思了。


    殷天是一個謹慎的人,他隻相信自己看到的,眼睛掃了一眼眾人後說:“這事透著古怪啊!我與劉師弟先去山澗深潭看看,你們不是想去日月嶺玩呀,那就大大方方地去,聽說那日月潭的水很是詭異,如果不小心澆到人的身上,就可能讓我們知道那個詭異到底是什麽了。”


    嘿嘿……其他人連連陰笑,有幾人眼裏閃著精芒。


    此時的雷天,正被烈火與地裂強拉著參加賞花大會,誰知針對他的一個陰謀即將來臨。


    樹林邊有一塊寬廣草坪,那是老張頭準備擴種雲霧仙果樹的用地。


    雲門弟子難得一次輕閑之日,麵對如此花海,自然會載歌載舞一番。


    間歇之時,一個俊俏青年跨步而出,向一眾弟子朗聲笑道:“哈哈!各位師兄師姐師弟師妹,今日空閑我們來日月嶺賞花,就是要感悟自然,感悟天地萬物的生生之理。這種感悟是一種積累和沉澱,厚積而薄發,順應盛花時令,擊節高歌吧!”


    “青雲子師兄所言甚是,善修者,心無想便無相,故無罪可怒,愚修者,修天地不修心,善滅惡長。”另一個長相斯文的青年接話應道,言語之間無不彰顯極盡風采。


    隻是他的話有些顯擺之意,好在今日大家出來就是放鬆,故也沒人在意,還一個勁的連連鼓掌,大加讚譽。


    又一個風度翩翩的青年起身說:“大家放開執念,豁達由心吧!哈哈……”


    “今日賞花,歡快起來——”無數人附和。


    一時間,悠揚的琴音飄然傳來,有時高亢奮進,有時婉轉輕吟。隨著琴音而起的還有令人眼花繚亂的劍術拳法,烈火手舞足蹈,忙著給雷天解說,這是天氣血脈一種戰技天龍拳,這是正陽血脈的陽龍拳,這是修煉論陰血脈的陰柔類劍術,這是暮靄刀法……


    雷天看著這場法術、戰技的盛宴,他非常解渴,眼裏精芒閃爍,聽得格外認真。他的記憶力很驚人,修煉那個生魂術之後神魂增長很快,所看所感覺到的事物都能記住七七八八。


    高天白雲之上,雲仙林負手而立輕聲自語:“這些老東西還是不死心,不僅讓子嗣拜入我雲門,而且三番五次親臨察看。”


    遠處有幾朵浮雲飄來,若有若無的強橫氣息在虛空彌漫。


    “好強大的氣息呀!”閉關的禪心子猛地睜開眼睛,雲仙門的其他長老也感覺到了,個個飛身而起,紛紛站在雲仙林身後。


    高天上發生的一切,日月嶺的弟子因觸及不了那種層麵,所以並不知情。


    來日月嶺賞花的眾人皆是修煉弟子,唯有雷天是禪院雜事,今日麵對此時盛景,他睜著一雙茫然的眼睛,四處張望。


    “哎,你就雷天小友吧!聽地裂說你做的火燒堪比那雲仙酒樓大廚的手藝,今日露一手如何?”說話的是青雲子,看到烈火與雷天在那裏拉扯,地裂在一旁輕笑不語,便向著雷天朗聲問。


    啊!雷天很驚訝,看了一眼鬆林為難說:“青雲仙長,這——”


    青雲子知道雷天的意思,一介凡人活捉野物恐怕有些困難,他點頭笑笑,正好看見陰劍、黑暮等人聯袂而來,向二人吩咐說:“陰劍和黑暮師弟,你們去抓些野兔水魚,清洗幹淨,今日就讓大家品嚐雷天小友的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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