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天凝神一望,來者是一位美豔嬌媚的彩衣女子,眼神深邃而幽遠,仿佛世間一切都是天上浮雲。


    彩衣女子也不客氣,坐下來隨手撕下一片烤肉放入嘴裏輕輕一咬,接著眼睛猛的一亮,又張開小嘴咬了一大口,後來三兩下就把手中的肉片吃了精光。她正想張口,雷天遞來一塊更大的肉片,同時還有一個盛酒的小葫蘆。


    彩衣女子眼裏本來隻有烤肉,可能是看著葫蘆乖巧,拔開木塞輕輕小飲了一口,接著雙眉一揚,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吃了肉喝了酒,彩衣女子媚聲說:“酒給朋友喝,一生不寂寞,你一定有故事。”


    雷天一愣,這話聽起非常熟悉,喝酒看人品,這個女子也是豪爽之人。


    彩衣女子隻管吃喝,雷天給她一塊她拿起就吃,完全沒有顧及。雷天割肉的刀子突然一頓,然後凝神向一棵巨樹望去。


    “嘻嘻!覓香尋源,跑了百十裏路,終於找著了。”來者是一位長相滑稽的青年,從巨樹上彈跳而下,更是不客氣地說,“兄弟,先給俺來塊大的,真是饞死老子了。”說話之時,兩眼就沒有離開過火架上的烤肉。


    這突然出現的男子雷天認得,正是晏鼠族的青年才俊晏賈茂,一個他熟悉風趣且不討厭的人,何況肉還有很多,不吃也浪費。


    哈哈!也就在這時,一聲爽朗地大笑突然從遠處傳來,讓火堆邊的三人為之一驚,尤其是雷天聽其笑聲便長身而起,急步迎著笑聲跑去。


    笑聲剛落,烈火與地裂的身影就從樹林裏飛掠而出。


    彩衣女子舉起酒葫蘆小飲一口,看似漫不經心的樣子,其實那雙剪水雙瞳卻一直停留在烈火與地裂身上,那眼眸裏多有疑惑不解,最後深深地看了地裂一眼,又才吃肉喝酒。


    三人分別雖然時間不長,但在此時此地會聚卻另有一番滋味。


    見到雷天,烈火高興地嚎叫:“雷天哥,我和地裂聞到香味就知道是你,跑了幾十裏山路,都快餓死了,來大塊的。”


    地裂無奈搖頭,感覺有烈火這樣的兄弟很丟人似的。


    晏賈茂看著三人的友情如此,也是點頭打個招呼,隻是眼神掃過地裂時,略為一頓,便扭過頭去,大吃大喝起來。


    煉獄不分白天黑夜,高空沒有太陽,隻有一輪明月。


    天灰蒙蒙的,視線能遠眺,但看不清楚。眾人站在停留之地向遠處望去,這才發現,密林廣袤望不著邊際,一條小河流向遠方。


    烈火大吃了幾口肉,感覺舒服了一些,這才問:“雷天哥,咱們怎麽走呀?”問話間,又往嘴裏塞了一大口肉。


    “凡正我也沒什麽事,跟著你有吃的有酒喝。”地裂也嚼著一口肉說。


    倆吃貨!雷天頭大,這兩個家夥不僅鬼得很,而且還懶得要命,隻知道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彩衣女子玉手撕下一小塊肉放進櫻桃小嘴裏,邊吃邊說:“我聽說這叫黑石山,順著那條小河而下,數百裏之處有一個很大的城,叫枉死城。”


    幾人目力極好,順著她指的小河下遊方向看去,大約能看見一大片黑漆漆的東西,分不清是城鎮模樣還是山巒輪廓。


    烈火嘴裏嚼著肉含糊說:“我們五人不如結伴同行,相互還有個照應。”


    他是個自來熟,隻要有雷天在,一切都不管。


    “吃你的肉吧!一大塊肉還堵不住你的嘴。”地裂嘟嚷。


    他比烈火要精明,人多危險就多,何況還有不認識的彩衣女子。


    彩衣女子沒說什麽,那櫻桃小嘴輕輕抿了一口酒。


    嘻嘻!晏賈茂手指著山下,笑侃說:“想不結伴都難啊!我們好像被這個鬼東西包圍了。”他又笑又說,嘴裏也沒有閑著,咬下一塊肉來,自顧自的咀嚼著,毫無半分擔心之意。


    彩衣女子掃了一眼晏賈茂,站起來向山下看去。晏賈茂是第一個發現山下彘獸的,其敏感性可想而知。


    山下全是古彘獸,估計有數百頭。


    雷天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氣,這才想起自己斬殺那隻古彘獸時它那“汪嗚”地慘叫,原來是在呼喚同伴。


    怎麽辦?烈火與地裂一時沒了主意,因為這種場景並沒有經曆過。


    二人望向雷天,彩衣女子也投來相詢的眼神,唯獨晏賈茂仍在吃肉喝酒。


    五人裏麵,晏賈茂的修為可能最高,雷天試著運行合魂術,也感覺不到他的存在。彩衣女子看似淡漠,其實也深不可測。雷天略為沉思後說:“我們在這裏情況不明,不能糾纏於此,先分散逃,一月之後,枉死城相見。”


    “怎麽逃?五個人四個方向,自己選嗎?”彩衣女子冷漠問。


    一句切中要害,並且是問題的核心。烈火與地裂分別咽下酒和肉,異口同聲說:“不,我們三人一起,你二人請便。”


    雷天瞪了地裂和烈火一眼說:“咱們這樣做多不夠朋友,按我的法子來,分四個方向逃。”他比誰都清楚他才是古彘獸的目標,人越多越危險。


    彩衣女子又問:“怎麽分?”


    “同進退,目標太大,可能大家都跑不出去,這麽辦,大家各自按天命。”雷天說話之間,瓷碗已拿在手中,碗裏已有二粒低品回氣丹,二粒中品回氣丹,一粒上品回氣丹。


    天命自裁法!晏賈茂眼裏精光一閃,來了興趣。


    其實,這就是抓鬮,此法在凡間普通人群裏廣為流傳,當遇事爭論不休時,就按照運氣抓鬮來解決。


    烈火耐不住性子問:“雷天哥,它們為何不攻擊我們?”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也許它們還在等什麽吧?”雷天表情肅然,若有所思,爾後眼神一眺,異常冷靜地分析眼前的形勢說,“死守此山便是絕地,東有水澤、西乃密林、南為溪流、北燃山火,利水旺火是生之道,林密溪小乃死之局。所以我們靠各自的命數,獲中品回氣丹者東、北兩個方向自選,獲低品回氣丹西、南方向自定,獲上品回氣丹的人願意與誰結伴憑他自願。”


    雷天正要叫烈火或是地裂先抓,那知彩衣女子又看穿了他心思,搶先一步說:“這裏就我一個女子,肯定是先抓喲!”說著轉過臉去,隨手一抓,竟然抓住了那粒獨有的上品回氣丹。


    這個女人是誰?烈火與地裂明白雷天的心思,但也不能與一個女人計較。


    雷天心裏那個無奈呀!彩衣女子抓丹藥時確實沒有使用什麽手段,她的神識和法力修為在伸手的瞬間是自封的,幾人都可以感覺到。


    這個女人不簡單呀!晏賈茂可是行家,他修煉的魂術比眾人高太多太多了,即使如此他也沒有看出是何種手法。


    見到眾人奇怪的神色,彩衣女子嫣然一笑:“我的運氣真是好呢!”


    烈火與地裂也沒有讓雷天失望,各自抓了一粒中品靈氣丹。


    雷天看了看晏賈茂說:“晏兄,咱二人沒得選了。”


    聽到雷天的話,晏賈茂抓起二粒丹藥放進嘴裏當豆子一樣吃了:“我吃了你烤的肉,又喝了你的好酒,作為客人不表示也不地道,其實呀你細看這地勢,密林順溪走,小溪依山勢,二者相依相生,咱倆不管選與不選,又必將匯合在下遊,所以選不選都差不多。”


    晏賈茂的話一點不差,雷天讚同他的說法,但不會強人所難。


    地裂鬼得很,隻要有烈火在,他都不擔心,因為這個家夥愛挑頭愛賴皮。


    果不其然,烈火不願意:“凡正我不管,我要跟著雷天哥走。”


    嘿嘿!地裂幹笑,烈火賴皮就好。二人就像是一杆稱,稱杆和稱砣分不開。


    平日裏,烈火隻要一賴皮,雷天一般都會妥協,可現在不是妥協的時候。雷天直接恕斥:“烈火,把我當哥就要聽哥的話,大夥隻有分散才可能突圍,你與地裂不要多說,趕快結伴走吧!”


    “我不走。”


    “不走以後就別叫我哥了。”


    哥倆賭氣,話有點重了。彩衣女子很好奇,這些人心思很複雜呀!


    烈火與地裂二人實在無法違逆雷天的意思,隻好向東北方向遁走,片刻功夫,山下便傳來喊殺聲。


    雷天正要詢問彩衣女子,而彩衣女子卻笑了笑:“你弄得這個火燒很好吃,我還沒吃夠呢!多殺幾頭,好烤著吃。”說完不管不顧,坐下慢慢吃著烤肉。


    又是個吃貨!雷天心裏一陣哆嗦,轉身一劍斬斷古彘獸的牛尾放入儲物袋裏冷漠說:“姑娘,你請自便吧,人多目標就大了。”


    東西兩個方向殺聲震天,惹得遠處的修士提足遠遁。


    漸漸的西北方向喊殺越來越少,偶爾會傳來幾聲暴喝、巨響。


    黑石山東側百裏之外一處水澤地,靜立著一個身形修長的英俊青年。青年目光幽遠地看向那不斷出現暴喝巨響之地,喃喃自語:“他到底是雷天還是先祖,這裏還有古彘獸的氣息,聽百裏外的暴喝與嘶叫,定是他們在纏鬥,我要不要去救援?”站在水澤地上的青年正是殷天,此時他的心裏正猶豫不決。


    百裏外暴喝聲越來越細密,可以判斷出戰鬥景象越來越劇烈,殷天再一次抬頭向遠處看了看,目光微微一凝,身形暴射而出。


    雷天、彩衣女子和晏賈茂三人,每人跟前均是兩三頭古彘獸。


    從戰鬥的局勢來看以及實力分析,古獸彘其實力要比三人略低,隻有數頭實力略高,且都在外圍指揮,不到近前作戰,一時之間,便形成了相持的局麵。那幾隻實力略高的彘獸,似乎懂得戰術的運用,總是命三兩隻圍住一人,以車輪戰的方式消耗其對手的氣血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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