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天很有耐心,最後在一根極為普通的絲線上找到了相似之處,他的神識縱線立即延伸而出,尋找與那絲線的真正契合點。


    終於,在一個易折點,雷天的意識絲線毫不費力地連接上,又費了一番心神,鬼魂潛意識深處裏的某些記憶才被查尋到。


    原來,某個地方發生了泥石流,死了很多人。


    雷天把從鬼魂意識深處殘留的通道痕跡找出來,重新對比拚接之後,一個清晰的畫麵赫然在目,他們來自同一個方向。


    難道是十方世界裏的其中一個?十方鬼魂入黃泉,前世今生同一道。


    雷天有了猜想,果決地切斷了與鬼魂之間的聯係,把一些疑惑暗藏在心裏,而是盤坐在黃泉路上,用心感受時間長河作用在黃泉路上的神秘節點。


    神識網格向外延伸,隨著雷天的修為提升,其延伸的速度和長度均是以前的數倍不止。以前他的神識絲線可以籠罩五千人的軍陣,二三千米的樣子,現在可以籠罩萬人大軍,兩千丈的距離,加之橫向的神識絲線,再多數千人的軍陣,也是可以辦到。


    雷天的神識向兩邊弧射,延伸了數千丈,仍不見邊際,路有這麽寬嗎?


    這不是黃泉路,難道是黃泉河?雷天很肯定,這就是一條非常寬廣的河。


    那些鬼魂死於泥石流,而泥流的流向就是河裏,所以鬼魂並不在黃泉路上。


    不管是黃泉河還是黃泉路,二者都是在時間長河裏,雷天明白自己思路對了,心裏有些小小的興奮。他盤坐在黃泉河裏慢慢地感悟,因有小屁孩對時間長河的理解和分析,他就把黃泉河冥想成時間長河,從而感悟那關聯之處。這個思路無疑是對的,時間既然包容了萬事萬物,那麽它們就是由時間元素來決定的。花什麽時候開,果實什麽時候成熟等等都是時間元素的變化。


    這假想的時間長河也是無數的神識絲線構成,隻是這些絲線太細太細,又完全相同,所以就無法分辨哪些是縱絲線,哪些是橫絲線。


    分辨不出,看起來它自然就是一個整體。


    好在時間長河裏最不缺少的就是時間,雷天這一次是徹底放開心神,誓要找到與他神識絲線相匹配的契合點。


    時間如流水,轉眼又過去了十年,從枉死城出來後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多年了。


    小春仍然在羊腸小道邊燒火烤肉,火架上的肉塊形狀還是一隻兔子。


    火堆邊的雷天寶相莊嚴,完全沉浸在修煉狀態。


    兔子肉吃得多了就膩了,月仟隴很不滿意,嘟著小嘴說:“你又是守株待兔,能不能換點別的什麽肉食嘛!”


    “可以呀!”小春翻轉著火架,一副忒專心的樣子。


    月仟隴欣喜,笑著臉嬌聲應:“真的。”


    “自己抓去啊!”小春頭都不抬,“不出力有肉吃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


    “唉!算了,那還是吃兔子肉吧!”月仟隴雙眼朦朧欲滴,一副極不樂意的樣子說,“又過去十年了,連個鬼影子也沒有見著,天天吃兔子肉,你去抓一條蛇來吃也行啊!我就奇怪了,這兔子是不是瘋了?到處都是樹樁,為什麽總是在這根樹樁上撞死?”


    “嘻嘻!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兔子大慈大悲,知道爺們我餓了要吃肉,就送過來給我吃。”小春笑侃。


    月仟隴小嘴一撇:“切,見鬼去吧!”


    “你不是沒見著鬼嗎?”小春一邊回應,一邊往兔子肉上撒了一些調料,繼續翻烤著,還是忒專心的樣子。


    突然,虛空中傳來一股非常詭異地波動,頓時吸引了二人的心神。


    小春“噌”地一下站了起來,雙手疾速地結出一個個法印喝道:“封印!”隨著他地輕喝,數千道法決形成一張巨網,淩空向雷天的肉身罩下。


    隻見巨網扭曲,好像有什麽凶物要掙脫出來。虛空中詭異的波動越來越厲害,幾息間就形成了空氣漩渦,小春見封印結界無法束縛,連忙恭聲請教:“前輩,請您出手,隔斷他們的氣息,不然就來不及了。”


    月仟隴聽明白了,震驚說:“隔斷氣息就是封印空間,這是——”


    也就在這個時候,小屁孩演化成赤紅劍體,閃電般旋轉直上,極不樂意地說:“唉!老子盡幹一些給人擦屁股的事,為什麽受傷的總是我,你們出來吧!大家不要撕破臉皮,何必呢!”


    說話間,劍體如長虹,當空斬下。


    赤紅劍光正斬至雷天發絲間,一絲黑氣從其頭頂百匯竄出,“吱”地一聲穿過小春的封印結界遠遁而去。接著又有一道灰芒閃電般射出,眨眼間不見蹤影。


    劍體一收,化著小屁孩。


    小春一揮手,結界潰散,不安地問:“前輩,似乎還有一股——”


    “不妨事,東洲龍山的聖皇神念並無惡意。”小屁孩安步當車,“你們先回去等著,那兩個家夥可是美味啊!”話音未落其身影早已不見。


    說時遲,那時快。時間隻有短短的十數息,空氣旋轉速度是越來越快,同時產生的吸力也越來越大。


    “哎!這是怎麽啦?難道他——”月仟隴話還未說完,已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驚呆了。


    隻見雷天的肉身鑽入那個漩渦裏,在二人眼前就那麽突然消失了。


    雷天消失,小春反而長出了一口氣,高興地抓起烤兔肉邊吃邊說:“等我吃完,再去抓條蛇來烤哈!”


    “你知道他會成功,對不對?”月仟隴氣的小嘴能掛個油壺。


    小春眼裏劃過一抹狡黠光芒,裝傻應:“不知道呀!”


    “那你剛才——”月仟隴不解又問。


    小春一問三不知,還故意氣月仟隴,非常誇張地咬下一大塊肉,叭嘰叭嘰吃著說:“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怎麽啦!”


    “好!你有種,敢甩臉給未來的主母看,哼!”月仟隴一聲嬌嗔,扭頭便走。


    未來的主母!誰是未來的主母?小春又要張嘴咬肉,突然一個激靈,跳起來向月仟隴追去,一邊跑一邊喊:“姑奶奶!您等一下,小的覺得蛇肉太瘦了,而且腥味重,你吃不了,前麵鬆樹林好像有隻獅子,那家夥身體健碩口感一定好,我去抓來烤了。”


    “真的,”月仟隴腳步一頓,身體半轉俏皮地問,“老鼠能抓住獅子嗎?”


    “嘿嘿!能抓住,那頭獅子一直在鬆樹林裏轉悠,它跟我說我不去它就不走,前幾天我們就說好了,等你想吃肉了它就借一條腿給我們烤,未來的主母您先坐一會,小的去去就來。”小春覥著臉,說話間一溜煙鑽入樹林。


    咯咯……月仟隴掩嘴嬌笑,魔鬼一樣的身段惹人上火。


    話說雷天的神識回歸到肉身後,眼睛睜開一瞧,先前所感應的鬼魂全都不見了,映入眼簾的是數座黃色高山,山上植被稀少,偶爾露出幾塊石頭。眼前一座茅草屋,一個叫化子般的老頭正往碗裏倒著茶水,幾個衣著怪異的茶客似在閑聊打趣。


    他用神念略為一掃,草棚邊掛著一塊木板,上麵“茶棚”二字引起了注意。


    這字跡在形體和筆畫上與母親所留紙條上的字幾乎相同,有些筆畫完全一樣,難道這裏就是地球?母親的故鄉嗎?雷天心裏疑惑。


    嘩嘩……


    也就在這時,一陣流水聲打斷了雷天的思緒,扭頭一望,眼前一條數百丈寬的黃色河流向東延伸。


    “黃泉河?”雷天驚訝。原來真的是黃泉河,而不是黃泉路。


    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老頭子走進來,正好聽到雷天的疑惑,用手摸著他的額頭說:“還有點燙,看來高燒還沒有退下,小夥子,幸虧我早晨到河邊去打水,見你有一口氣,便把你撈起來了,你為啥要輕生呢?”


    幾名茶客也圍了過來,你一言,我一句,說得雷天頭暈腦脹。


    好在他聰明絕頂,頓時明白,這肯定是母親的故鄉,其文字和語言與老哥哥所教基本相同,隻是個別字要簡化一些。


    雷天生硬地問:“這是地球嗎?”


    “哎!茶老,這人一發燒腦子就不太好使,時間久了怕是會出事,我看還是送醫院吧!”一個茶客關心冰。


    誰的腦子燒壞了?雷天有些懵。


    另一個茶客輕聲問:“小夥子,你這穿著打扮不像是本地人呀!是不是遇見什麽麻煩了?”


    雷天稍微一整理,便明白事情的原由,時間長河裏的黃泉路連接著現實世界,剛入黃泉路的鬼魂從那裏來,跨出黃泉路之時便是那鬼魂的生前之地。看來母親的故鄉剛剛遭受了一次大災,那些鬼魂一定是死在這條河裏,機緣巧合下自己就從這條河裏出來了。


    他運轉合魂術,數十息的功夫,便掌握了茶客的言語技巧,腦子一轉,便有了托詞說:“我是不慎落水,那裏是輕生,謝謝各位叔伯的搭救。”


    茶客稍安慰幾句,便各自散了。


    雷天望著茫茫河水,心裏便有些糾結,人生真是如夢啊!既然自己做到了不可思議之事,說給誰聽,他們定會把自己當作神經病。


    茶老正好往杯裏加水,看著雷天兩眼無神便問:“小客心裏茫然,有何難處可否告知我呀?”


    “茶老能解我心中的疑惑?”雷天反問。


    嗬嗬!茶老笑起來一臉皺紋,打趣說:“小客說笑了,我又不是神仙,如何解得你的困惑?這條黃河隔斷南北,一年四季不少遊客路經於此,常聽他們閑聊,心裏便多了些計較。”


    “茶老啊!我確有困惑,便是茫然無緒啊!”


    “小客還在說笑,每個人的困惑,都藏匿在自己心裏,這俗話說解心結唯自心,眼不茫便是心不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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