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珝捧著酒滿眼幽怨的瞧著我,咬著牙將酒壺往我麵前一丟,我一閃,酒壺回到他手中,他一仰脖子將一壺酒喝個幹淨!!嘴角一歪,笑容可掬的對我挑挑眉!


    我循循善誘的教育滾來滾去:


    “你們兩個下次看清楚了,除了我、還有以前跟我一起來的白衣仙君、和這個酒鬼之外,什麽人給你們酒也不能喝!聽見沒?”


    滾來滾去眼睛直愣愣盯著炎珝手中的酒,“嗯嗯”了幾聲!


    “誰抓了你們?”


    “男人!”


    “哪個男人啊?叫什麽名字?”


    “大哥!”


    “二弟!”


    “笨!他們是哪個地方的,穿什麽衣服,用什麽兵器,長什麽樣子?”


    “……刀!”


    “河邊!”


    就這樣,他們還在不停的喝!連炎珝給他們的藥粉都灑了!


    服了!


    “你們怎麽跑出來的?”


    滾來舞著手說著,滾去拿了一根樹枝做抽打狀。


    滾去茫然的搖搖頭,忽然站起來捶胸頓足一陣,指著滾來又指著自己甕聲甕氣的生氣道:


    “你們,太蠢了!”


    滾來眼睛一亮猛烈的點頭吃吃笑道:


    “嘿嘿,蠢!”


    炎珝看傻子似的看著我,一臉的惋惜!


    我心道立即讓你現原形,遂指著炎珝問他們道:


    “滾來滾去,這個人,十天前的這個時辰在做什麽?”


    滾來道:“喝酒!”


    滾去道:“跳舞!”


    炎珝睜大了眼睛!


    “他是看女人跳舞,還是自己跳?”


    “女人跳!”


    換我揚眉笑道:


    “如何?”


    炎珝哈哈大笑:


    “原來如此!”


    滾來拿起一個酒壺一丟,身子一歪躺在地上道:“睡覺!”


    滾去殷勤的扶著滾來做脫衣服狀,然後悠悠的坐在一旁,垂著頭直勾勾的看著滾來一動不動!


    炎珝臉上表情十分微妙!


    “有美人看上你了,唔,有沒有負心薄幸啊?”


    炎珝玉骨扇一搖,仰望天空:


    “看上我的人多了,我若個個都不辜負,我南冥王宮不夠住了,把你的無極宮借給我?”


    “長嘴馬臉怪,有幾個人看得上你?”


    “滾來滾去,你們說,我是不是仙界第一美男子?”


    滾來滾去兩臉懵!


    炎珝拿出一壺酒,拔開酒塞,在滾來滾去麵前逗了一圈,滾來滾去忙不迭的點頭!


    炎珝哈哈大笑,將酒塞給他們,又拿出一壺來,也不嫌棄滾來滾去粗陋肮髒,竟稱兄道弟親熱無比的喝起來了!那倆貨眼睜睜看著炎珝一忽兒又拿出一壺酒,羨慕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


    攔住蠢蠢欲動的滾來滾去,指著捆得像粽子的兩個人問道:


    “老規矩,一個問題,一碗酒!這兩個人最近跟誰接觸過?”


    “女人!”


    “看著,眉毛像不像這樣?”


    摘了一片草,彎一個弧度,滾來比劃道:“小!”


    粗了嗎?撕掉一半,擺個弧度,拿出隨身紙筆畫了給他們看……炎珝倒覺得好玩,帶著兩個貨嘻嘻哈哈,好半天才……終於畫了一幅美人圖!


    身形嬌小,秀眼修眉,臉皮極薄,鼻子和嘴巴都十分小巧,眼含秋水,淚光微微,楚楚可憐!


    滾來滾去撓著頭咧著嘴嘻嘻笑著:“真像!”


    炎珝濃眉深蹙,雙眸中光芒瞬間暗淡,聲音雖沉,卻似並不意外:


    “她對他們說了什麽?”


    滾來忙道:“上品神器贈予兩位!!”


    滾去也不甘落後:“每人一件!”


    他們口齒不清,不能自己組織語言表達,倒是能記得別人說的話!


    “殺了那個人!”


    炎珝又問道:


    “這兩個人互相叫對方什麽?”


    “南哥!”


    “彭離!”


    “他們有沒有說過一些話,比如‘我們什麽門派’‘我們什麽山’之類?”


    滾來錘著胸脯道:


    “我們惡圩山靈智洞!”


    滾去怔怔的,不知如何回答,眼睜睜看著滾來喝酒,直吧唧嘴!


    惡圩山地處南冥,炎珝自然十分清楚那裏有什麽散修妖修!


    倆貨興高采烈的抱著酒搖搖晃晃的離開,炎珝皺著眉,臉上難得的灑滿了落寞沉思。


    “也許畫錯了!”


    “即便樣子錯了,首飾不會錯,鬢角的那朵紅梅不會錯,這是你離開仙界之後,她才紋在臉上的。”


    我從未見過哪個小仙女有少微那般珍視自己的臉,她連笑起來都刻意的要減小幅度,隻為了臉頰上不要出現唇紋,她……為何要在鬢角紋一朵梅花?


    炎珝將那兩人弄醒道:


    “你們認識我嗎?”


    兩人掙紮半日無果,惡狠狠道:


    “無恥淫賊,人人得而誅之,我管你是誰!”


    炎珝搖著玉骨折扇直笑:


    “我是誰你們都不知道,就說我是淫賊?就敢來殺我?在下炎珝,你們若是實話實說呢,惡圩山就還是一座山!”


    兩人眼神瞬間驚恐,闊麵之人還要嘴硬,那瘦得骨架一堆的人橫眉道:


    “南哥,還瞧不出來嗎?哼,他們自己人陰爭暗鬥,卻要我們抵命!還有什麽不能說?”


    將畫一展,兩人看著少微的畫像驚愕萬分!


    那位闊臉的南哥怔怔的思量了半晌歎道:


    “半月前我們二人離師下山,遊曆南冥,一心精進修為。剛出山不久,就遇見了一個女子悲戚的在森林裏哭著上吊尋死,我二人救下了她,詢問良久,她才說被人輕薄,無顏苟活……我二人義憤填膺,定要為她討個公道,她卻說她出身南冥王族,此事斷不能為外人所知,若我們能殺了那個狂徒,她才能活下去。若我們辦成此事,她情願將所藏的上品神器贈與我們。”


    炎珝眼中有一絲難以察覺的寒意,看起來卻依舊在笑:


    “你們這一腔熱血,一見了上品神器,便要不分青紅皂白!如此精進修為,真是一條捷徑啊!靈智洞,嗬嗬!難為我王廷的人親自考察你們,下個月南冥的仙道法會,你們靈智洞就不必參加了!滾吧!”


    兩人很意外炎珝會放了他們,含羞忍恥的揖了兩揖才去了。


    炎珝眯著眼睛,眼神迷離,沉默著久久不語。


    南北不同向,我和炎珝,終將分離。


    “要我跟你一起回去嗎?”


    他將酒壺朝我一舉,仰頭一滴不剩的喝完了。


    臨行一杯酒,意比山嶽重。他沒有掩飾自己的無奈,我們都陰白,到了這個時候,掩飾已然毫無意義!


    “三日後,我到茶舍找你,若我沒來……你也別來找我!哪天琯朗回來了,你們在蕉葉島給我留個訊息!”


    像小時候他從北冥離開時那樣,伸手要摸摸我的頭發,卻在半空中停了手聳聳眉道:


    “你這發髻……你怎麽還不會梳頭?”


    我怔怔的看著他轉了身,斑駁的陽光透過樹影落在他緋紅的衣衫上,卻並未增添炫目的光華,卻見他的背影在陽光灑落下的金輝中漸漸淡去……


    仰望森森林木,仙界千年來的一切我一無所知,除了四極王廷的檔案,我還能去哪裏探得訊息?要不也去蓬萊紫竹宮探探?


    上次來紫竹宮,還是來找雲襄那次了罷?腦中靈光一閃,暗罵自己果然是要笨死,去找雲襄呀!!


    蓬萊公主雲襄的八卦仙團遍布仙界,本著“不八卦,毋寧死“的精神搜求逸聞,極力求證。當年她就告訴我她會寫一本《仙界外傳》,還說什麽我熟讀經史,她研究秘史,我們雙劍合璧天下無敵!


    趁著夜色憑記憶順利找到雲襄的房間,百花鏤空雕漆檀木榻旁,放著一套厚厚的《仙界外傳》!


    按說八卦之言本不該作準,我自幼在北冥藏書閣閱盡藏書,極其鄙視此等無稽之言不經之談。誰料我竟能從雲襄那裏才知曉了一些官方公文決不可能有的信息,比如天帝當年宣稱琯朗是他的侄子,八卦仙團竟敢查遍天帝族譜,找不到任何琯朗父母的信息;比如東王公宣稱閉關實際上卻是下界十世;當然還有炎珝流連人間花天酒地!


    “唔……”


    糟糕,她竟然醒了!!桃花被外一張桃花臉上,眼睛溜溜的轉著,張口就叫侍女,我忙用被子蒙住了她的頭,故意讓她聽見長劍出鞘的聲音,隔著被子橫劍在她頸下壓低了嗓音道:


    “借閱《仙界外傳》一月,如期奉還!”


    雲襄蒙著被子的身子瑟瑟發抖,聲音顫抖著卻十分堅決:


    “死也不!”


    雲襄不修仙法,想敲暈了她,又怕力道拿捏不好傷了她!


    “以秘事相酬,無瑕的事,如何?”


    那一團棉被竟然瞬間不抖了,桃花朵朵綻放!


    嗬,雲襄竟對無瑕如此情深麽?


    “你不殺我,必能履約是嗎?我等著!”


    唔,若不是我北冥無極宮不能變成八卦基地,我都想替她在無瑕麵前美言幾句了!


    攜了書出了雲襄房間,伺機隨在一女仙的影子裏出了蓬萊王廷結界!


    能隱身,真是極好極好的事兒!


    腦子裏似有什麽念頭一閃?


    我和琯朗被流放,還有綠汐和族人一起隨我流放,都那麽巧,我們要麽能隱身,要麽能看見隱身人!


    難道四極王族在戰爭過程中甚至戰前就早有預謀?


    但覺滿腔怒火呼呼的燃燒,哼,我偏要用這隱身術,在天庭和四極諸王庭大搖大擺走上幾遭!


    這麽刺激的事,是不是得帶上瑤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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