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玄追了出去,看到少衝像瘋狗一樣滿院子的追人,巡夜的道人多是少衝的晚輩,不敢阻攔他,都遠遠地躲著。丹玄的兩位師弟丹妙和丹空聞聲趕了過來,和丹玄一起合力製服了少衝。


    少衝躺在地上,麵色猙獰,狂吼兩聲之後,吐血而亡了。


    “師兄,這?”丹妙上前問道。


    “根基不牢,急於求成,可惜了”丹玄搖了搖頭,“大家都散了吧,少陽,你帶幾人把你師兄給葬了吧”,然後頭也不回的進了養心宮。


    丹妙和丹玄對視了一眼,眼神怪異。


    “處理了?”蘭天行問道。


    “嗯,可惜了,天資聰慧,心術卻不正”丹玄喃喃道。


    “剛才你說到少衝的主上,你不會是沒資格見吧?”蘭天行譏笑道。


    “我怕露餡,一直讓少衝跟他們聯係,你要是不來,我都不知道要演到何時?現在的祖龍觀人心不齊,山頭林立,我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起了二心。”


    蘭天行聽丹玄的語氣是真的傷心了,不再嘲諷,隱約有些心疼老友了。


    “真人,我家胡縣令決意蕩平富春縣賊寇,到時定能還祖龍觀一片晴天,希望大師能助胡縣令一臂之力。”王子澄插了一句,表情真誠。


    “老道定當盡心竭力,隻求官軍壓境之時,胡縣令能高抬貴手,饒過無辜之人”


    “真人大可放心,胡縣令賞罰分明,不會冤枉任何人”


    “嗯,好,我送你們出去吧”


    幾人出了祖龍觀,連夜趕回了富春縣。


    李複見到巴岩等人完好無損,放心地笑了,這是一招險棋,本來李複打算多派人手製造混亂,蘭天行等人趁機進觀,沒想到祖龍觀率先發難。他與劉仁軌、袁守邦最終商定,兵行險招,突襲祖龍觀,結果一擊成功。


    李複將黃色粉末交予蘭天行,蘭天行看了看是曼陀羅花粉及血蠱,不過這曼陀羅花粉是新加的,因為血蠱與曼陀羅相克,對於血蠱來說,曼陀羅花粉就相當於人類的虎狼之藥,二者共存超過四個時辰,血蠱就會被殺死,現在這黃粉裏邊的血蠱已經都死了。不過,血蠱進入人體之後,碰上曼陀羅花粉,毒性就會大增。


    “是柳蓉”,李複攥緊了拳頭。


    柳蓉跟袁守邦照顧了一天玄苦,著實有點累了,主要是跟袁守邦聊天太累。這個老狐狸太狡詐了,柳蓉真的有些應付不過來。


    李複帶人來到玄苦房間,指著柳蓉吩咐道:“拿下”。兩個官差上前將柳蓉擒住了。


    “胡大兄,你這是?”柳蓉一臉無辜


    “帶下去”李複言語冰冷。


    兩名官差將柳蓉帶了下去。


    “大師,你看玄苦大師這情況……”李複有些焦急。


    “胡縣令不用著急,玄苦大師身體底子好,此毒無大礙,隻是要休養一段時間了”


    “那就好”李複終於真真正正的鬆了口氣。


    李複出了玄苦的房間,巴岩追了出來。


    “真的舍得把柳姐姐抓起來?”巴岩酸酸的問


    “真的柳蓉怕是已經沒了吧”


    “袁先生(袁守邦)跟我說過,你和她有緣分”


    “什麽時候跟你說的?”


    “就在你告訴我計劃之後,其實那一日袁先生從她眼睛裏看到了一絲異常,但是柳姐姐命格高貴,袁先生便留下她了”


    “袁守邦這個老幫菜,跟你說這個,咋不跟我說呢?哎?他沒說咱倆有沒有緣分啊?”


    “我跟你說正經的,你不要一時衝動丟了更重要的東西。”


    “我也跟你說正經的”


    “懶得理你”巴岩轉身走了。


    “哈哈……殿下”袁守邦走了過來。


    “先生有何事?”


    “我這個老幫菜想跟你說一說這個柳蓉的事,哈哈……”


    “我……”


    袁守邦平複了一下情緒,表情嚴肅了起來:“我能肯定玄苦大師的毒是柳蓉下的,不過這個孩子本性不壞”


    “先生此言從何說起?”


    “今日玄苦大師吐血數次,我見柳蓉眼中有不忍和懊悔,她性格沉穩,應是從小被訓練培養的,走上這條路的都是可憐人,殿下要拉他一把啊”


    “好”


    “巴岩小娘子剛才所言正是老夫心中所想,柳蓉和巴岩皆貴命,都是通情達理之人,殿下切莫失了好姻緣啊!”


    “先生不是精研兵法嗎?怎麽還研究起這姻緣來了?”


    “我們袁家擅長奇門遁甲,這相術,老夫也是略懂一二。”袁守邦的表情真的嚴肅了,“殿下,這兩位娘子是你的貴人,可助你成就大事,不可大意啊!巴岩那邊已然沒有什麽問題,柳蓉不可失了”


    李複笑著點點頭,轉身離開了,他要去會會這個柳蓉,會會他這個未婚妻。


    柳蓉被軟禁在自己房間裏,李複過去的時候發現柳蓉被捆在了床上,張芳和孟封兩位親自守在旁邊。


    “這是……?”李複不解的問。


    “要服毒,被我們給搶下來了,就給捆起來了,縣令既然來了,就交給你吧。”張芳說完,看了一眼孟封,孟封會意,二人一起離開了房間。


    “你的主人就對你那麽好?竟然值得你為他送命?”


    “不用白費口舌了,你果然很聰明”


    “既然知道我很聰明,就交代了吧,我這裏沒人扛得過去,早晚都要招,早招了免受皮肉之苦。”


    “哼”柳蓉冷笑一聲,“你什麽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你剛來的時候,我就懷疑你了”


    “為何等我給玄苦下了毒之後,才抓我”


    “讓你下毒成功是我的疏忽,不過正好借你的手,我昨晚除掉了心腹大患。是你們的人,對吧?”


    “我想不出來是哪裏出了紕漏”柳蓉岔開話題,她確實不甘心。


    “你做得很好,可以說非常的完美,不管是從口音、舉止都能看出來,你確實下了功夫,不過,你進入狀態太快了,我和劉縣尉都感覺到了。”


    柳蓉無奈得笑了一下。


    “真的柳蓉被你們弄到哪裏去了?”


    “這個我不清楚,不過以我對他們的了解,真的柳蓉怕是已經不在人世了。”


    李複握了握手,深呼了一口氣,接著把柳蓉的足衣給脫了。


    “你想幹什麽?”柳蓉臉上掠過一絲驚恐。


    “你猜?”


    “沒用的,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柳蓉不屑一顧的飄了李複一眼。


    “嗬嗬,聽說過笑刑嗎?我們的老祖宗在漢朝就發明出來了,當時隻是為了對付上層人士,今日讓你體驗一下。”李複神秘一笑,接著從懷裏掏出來一根鵝毛。


    “你別亂來哈!”柳蓉怒了。


    李複朝著柳蓉的左腳心哈了一口氣,柳蓉的腳背不自覺地向前壓直了,強忍住不笑,也不說話。


    “你這腳底怎麽有個字啊?還真是個蓉字,是你名字裏的字嗎?”


    “要你管!”柳蓉忍不住的笑了,“我真名就叫柳蓉”


    “奧”李複用鵝毛在柳蓉腳心快速的掃了一下。


    二人不像是在審案,倒像是小兩口在調情。


    “啊!哈哈……哼哼……”柳蓉又哭又笑的,“你到底想幹什麽啊?”


    “你不會真是我的蓉兒妹妹吧?我對你怎麽一點都恨不起來呢?”


    “我不是,你的蓉兒早死了”柳蓉不笑了,咬牙道。


    “奧”李複又掃了一下。


    “啊~~~”柳蓉哭了,“堂堂的縣令竟濫用私刑,令人不齒”


    “我本來就無恥,不過我不算改,哈哈”李複快速在柳蓉腳心來回掃了十幾下。


    柳蓉難受的流著眼淚卻又情不自禁地笑著:“我不會說的,有什麽招都使出來吧!”


    李複把鵝毛收起來了,接著把繩子解開了:“你走吧”


    柳蓉緩緩坐了起來,仔細打量了一下李複:“想幹什麽就直說吧,我不吃這一套”


    “你走吧,真的,我就當我蓉兒妹妹還活著”李複語氣透著悲傷。


    “巴岩妹妹是個好人,你該好好珍惜,和她好好的”柳蓉突然冒出這麽一句。


    李複睜大了眼睛看著她,柳蓉也意識到了:我為啥說了這麽一句。氣氛一時很是尷尬。


    突然柳蓉開始流鼻血,李複有些慌了:“你這是?”


    “我趁袁先生不注意的時候,服下的,袁先生陪著我的時候,我就知道凶多吉少了,嗬嗬……”柳蓉苦笑了一下。


    “我不會讓你死的”李複說完,起身出了屋,柳蓉突然有點莫名的心酸。


    巴岩、巴水一直站在屋外。


    “你倆來的太是時候了,柳蓉服毒了”李複焦急的說道。


    “心疼啊!”巴水有些不依。


    “巴水,我的好妹妹,大事要緊”


    “別鬧了”巴岩倒是不氣,閃身進了房間。


    巴水瞪了李複一眼,也進去了。李複緊隨其後。


    “巴岩妹妹,不用忙活了,沒用了”柳蓉已經開始吐血了。


    巴岩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服侍柳蓉躺下,巴水從懷中取出絲巾在柳蓉嘴角沾了沾。


    “阿姐,是蠱,不過,我從沒見過”


    巴岩接過來看了看,“是水蠱,我在溶洞見過的,阿妹,去請蘭前輩”


    沒一會,蘭天行過來了,看了看笑道:“不妨事,這毒已讓柳大娘子吐了大半了,這水蠱,常人都可吐出來的,柳大娘子安心休養幾日便可。”


    “你們出去吧,這裏交給我吧”巴岩下了逐客令。


    眾人退出去了,李複還在猶豫。


    “是舍不得?還是不放心啊?”


    李複挑眉看了巴岩一眼,巴岩心知肚明,莞爾一笑:“放心,去吧”,李複叮囑柳蓉好好休息,便閃身出了房間,巴岩將房門拴上了。


    房間裏,巴岩為柳蓉寬衣解帶,柳蓉執拗不過,隻能順從。


    巴岩從柳蓉指尖開始,一點點的推拿,雖說水蠱最終會吐出來,但是時間過長也會傷及身體。巴岩要提前助柳蓉將水蠱排出體外。


    柳蓉有些感動,二人不自覺地聊了起來,話題自然是李複。


    “巴岩妹妹,能告訴我喜歡他什麽嗎?”


    巴岩一笑:“蓉姐姐喜歡他什麽啊?”


    “你哪裏看出我喜歡他?”


    “我最初就是你這感覺,後來當我感覺到的時候,就已經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了”


    柳蓉冷不丁的換過來頭問道:“當真?”


    “是啊,不瞞你說,我認識胡大兄也就月餘,不過我已經打算嫁給他了。我們白夷族女子不似你們中原女子,我們敢愛敢恨,崇尚自由。覺得你們……怎麽說呢?比如女子上街為何要在麵前從頭到腳掛塊紗簾,而男子就不需要?男女之情,為何要男人說了算,女子為何不能主動?”


    “難怪胡縣令喜歡巴岩妹妹,果然有見識”


    “蓉姐姐過獎了,胡大兄心裏有你,隻不過是他不知道而已。蓉姐姐,你信命中注定嗎?”


    “怎麽講?”


    “就是緣分啊!比如,你我今日再次相遇便是緣分”


    柳蓉沒接話,她知道巴岩的意思,今日早些時候,袁守邦就有意無意的提到她與胡義成緣分。不過,說來奇怪,一直被她視為敵人的人說的話,在此時卻令她深信不疑。難不成這胡義成真有這魔力讓女孩情不自禁?難道自己已經陷阱去了,可這才認識三天不到啊!


    “玄苦大師怎麽樣了?”柳蓉有點難為情的問道。


    “沒事了,不過要靜養半年。蓉姐姐也懂蠱?”


    “不懂,是受人之命。”


    “為何主動揭發了女傭烏氏?”


    “我也說不明白,四年前我就開始為主分憂,這種事情做了不下三十回了,此次不知為何失手。我雖隻來了兩日,卻感受到了大家的坦誠。我是真的不希望玄苦大師有事。”


    “嗯,我也是。烏氏是你們的人?”


    “不是,是祖龍觀自己找的人,這群臭道士就是不靠譜”柳蓉突然意識到說多了,“嗬嗬……巴岩妹妹,你很聰明”


    “蓉姐姐,留下來,我們做姐妹不好嗎?”巴岩真誠的問道。


    柳蓉沒再搭話,房間一下子安靜了。


    李複將柳蓉腳底有字的事告訴了劉仁軌和袁守邦,問詢他們是否知道有哪個組織是在腳底刻字的。二人皆搖頭。


    當知道那個字是個蓉字之後,劉仁軌有點激動了,問李複可曾發現柳蓉左臂是否有燙傷,李複肯定的點了點頭,劉仁軌發瘋似地衝向柳蓉的房間,被李複死死攔住了。


    李複指了指天空,已經是下半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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