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快活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來,導演組怔愣了一下然後馬上明白過來:“你搶了他的手機?”


    “這可不能算搶,”顧眠邊說著邊瞥了眼跌坐在一邊的攝像師,接著坦然開口,“隻是順手拿走了,如果你們說這是搶的話那就算是吧。”


    導演組打來這個電話可不是為了跟顧眠討論“順手牽羊”跟“搶”之間的關係,他們是想向攝像師確認發生了什麽事情。


    顧眠聽見對方用命令的語氣開口:“把手機還給他。”


    聽這口氣,仿佛隻要沒按對方指示行動顧眠就會被誅九族。


    但顧眠是個不照架子來的,也實在沒有九族可誅,要是節目組真為這事把顧眠的九族找出來了顧眠說不定還得謝謝他們。


    此時電視屏幕的畫麵還停留在顧眠這邊,正關注顧眠動向的胖子便見屏幕中沉默一會兒,接著傳來一聲抑揚頓挫的“不”


    他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些什麽,隻好奇的盯著屏幕裏顧眠的兩條腿:“很少見醫生用這麽惡心的語氣說話呢。”


    導演組顯然被顧眠抑揚頓挫的“不”整蒙了。


    隻聽他們停頓了一會兒,幾秒後才又有聲音傳來:“你應該知道你現在的行為已經違反節目規則,按照規則我們現在就能……”


    “把我扔進糞坑裏?”顧眠回憶了一下蘇小茶的遭遇,“還是等你們把我逮住之後再做這種打算吧。”


    等我們把你逮住?導演組消化了一下這句話,愕然道:“你想幹什麽?想跑?”


    節目拍攝這麽多期,不太配合的嘉賓確實也有,但直接逃跑的還真沒見過。


    而且這算是貼臉逃跑了吧?


    幾乎是堂而皇之的跟節目組和觀眾們喊出“我要逃跑”這四個字。


    過往的嘉賓都是由遊戲玩家扮演,而玩家們的任務則是配合節目組完成節目拍攝,否則便無法離開這;


    所以無論他們在這副本裏呆的有多憋屈都不會想著逃跑。


    “不配合的話就得一直留在這鬼地方”——這是大多數玩家心中的想法,因此他們硬著頭皮配合節目組拍攝,規規矩矩從來沒有半點不軌之心。


    “反正我違不違反規則最後都會被留在這鬼地方,”顧眠捏著手機,“這事我已經知道了,之前我乖乖配合是覺得順其自然能完成任務,現在你告訴我怎麽著都走不了那我也沒必要跟你這裝什麽大尾巴狼了。”


    “哈,沒想到你竟然知道了,既然已經知道這件事你不覺得自己現在有點狂了嗎?”


    導演的額頭已經凸起青筋,捏著手機的手也指節泛白:“現在這麽狂,以後的日子恐怕會吃不少苦頭嗬嗬……”


    但這位嘉賓並顯然不吃這一套。


    他們看見的畫麵就是顧眠在嗬嗬聲中一腳踹翻了攝像機,鏡頭翻滾了幾圈後徹底陷入黑屏,顯然是攝像機因為這一腳光榮犧牲了。


    接著導演聽見還未掛斷的電話中傳來對方的聲音:“我有沒有以後不知道,但你肯定是沒有以後了。”


    導演皺起眉頭來:“這什麽意思?”


    但對方並沒有回答他,通話被陡然掛斷。


    工作室裏的人神色訕訕的盯著已經黑掉的屏幕,臉上的表情詭異。


    人,跑了。


    但可以確信的是這人跑不了多久,他隻是一個孤立無援的外鄉客,很快就會被人發現舉報,然後灰溜溜的被押回這裏,在所有觀眾的麵前公開處刑。


    但現在的局麵已經相當不好看,熱度最高的嘉賓公然逃跑讓不少觀眾陷入憤怒,所以得盡快把人弄回來。


    導演握著已經被掛斷的手機沉默一會兒,接著死死盯著屏幕發出低沉的聲音:“去找人,今天之內一定要把他給我找出來!”


    “還有剩下的那幾個人都好好看住!別讓他們也跑了。”


    真是顧眠作孽,殃及後人,187


    胖子看見的顧眠最後一個畫麵就是他的鞋底,隻見那沾了些泥土的鞋底踹向鏡頭硬生生的把電視踹黑了屏。


    胖子了開了懷,這可是相當嚴重的播出事故!


    節目組顯然也意識到了,不過幾秒畫麵就切到了的另外嘉賓身上,是伴我來年。


    此時伴我來年已經在臭水溝裏遊蕩了好幾圈,把那些小孩丟下的書包、廢紙一一撿回去。


    當然那些書本被丟下去之前並不是廢紙,但在這惡臭衝天的水溝裏衝個澡再被撈上來就跟廢紙沒什麽兩樣了。


    大概是覺得來年過於順從,幾個半大的小孩覺得這人沒什麽意思便轉頭尋找新的目標。


    來年費盡力氣從汙穢的水溝裏爬上來,刺鼻的臭味衝擊著嗅覺讓她時刻都想吐出來。


    有了顧眠的先例,節目組怕剩下的幾個嘉賓也做出什麽事來,此時圍在伴我來年周圍的工作人員多了一半。


    來年一爬上來就看見周圍的人都用警惕的目光看著自己,好像她隨時都會掏出炸彈來跟這群人同歸於盡一樣,


    已經沒力氣去思考怎麽回事了,她癱坐在一邊張大嘴呼吸著新鮮空氣,想遏製住從胃裏泛出來的惡心感。


    這才半天不到,來年就已經對這個副本產生深深的恐懼。


    跟之前經曆的其他恐怖副本不同,以前的副本縱然恐怖,但逃脫後總有一種逃出生天的快感,若再回憶起來也隻是感慨自己的足智多謀或者副本中的鬼有多恐怖。


    但這副本不同,看似安全,但在這裏沒有一刻可以喘息的時間,每一刻都在擔心下一秒是否會發生更惡心的事情,每一刻都在擔心這裏的人又有什麽詭計。


    那是深入人心的恐懼,以至於就算離開,但日後隻要再想到這裏,就會有無限的惡心和屈辱感湧上心頭。


    伴我來年壓製住惡心,她的心理承受能力還算強,恐怕其他玩家現在已經有想要自殺的了。


    不知道其他人現在怎麽樣了,她邊想著邊抬頭看向遠處兩個交頭接耳的工作人員,來年總疑心他們是在討論接下來該怎麽對付她,巨大的無助感湧上心頭。


    她不禁為自己剛才關心其他玩家的想法感到可笑,自己都不一定能撐過這一關,怎麽還有心情去關心別人……


    就在這時有幾個字眼從那邊飄到了她的耳朵裏。


    “……逃跑……抓人……”


    逃跑?聽見這個詞語後來年皺起眉,接著聯想到了什麽,但馬上她便搖搖頭:“不可能,怎麽會有人逃跑……逃跑的話不就沒法離開這了嗎……”


    要想離開這原地自殺才是效率最快的方法。


    就在這時來年看見一個熟悉的麵孔,是楚美人,他正在向自己的方向走過來。


    楚美人周圍也多了不少工作人員,此時兩波人聚集到一起,這地方便更顯擁擠了。


    楚美人一來就給她投下一個重磅炸彈:“有人跑了。”


    真有人跑了?伴我來年腦子懵了一會兒,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誰?”


    “第一。”楚長歌言簡意賅的回答。


    來年迅速思考著,隻要逃跑任務就無法完成,他肯定是受到了很大的屈辱跟壓迫,說不定正找地方自殺以求離開這個悲慘的世界。


    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楚長歌開口:“還沒來得及受什麽委屈就跑了,跑之前順手搶了攝像師的手機並踹翻了攝像機。”


    來年感覺自己的臉已經皺成包子:“這……”


    她皺著眉看向身旁帶著眼鏡的男人,她知道這人從不跟人廢話,現在專程來跟她講這個怕是有什麽目的。


    來年猶豫著詢問:“你為什麽跟我說這個。”


    “我的意思是,”楚長歌推推眼鏡,“你也可以跑。”


    來年後背一麻,僵硬的轉頭看向一直在跟前的攝像頭:“倒也不必專程在攝像頭跟前和我說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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