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幾人檢查現場,發現已沒有活口,想抓個舌頭也不可能了。


    這時天色已經亮了,十三人騎上戰馬,向北韃人來的方向進發,在離戰鬥的不遠處,發現了有馬蹄亂踩過的痕跡。


    北韃人應該是留有看護馬匹的人,見戰鬥失敗,帶著幾十匹戰馬跑掉了。


    刀疤分析了一下,應該是他們來到之前,北韃人已經在這裏了,他們隱蔽在草原裏,就等著天要亮之前,人最困的時候,發起突然一擊,來幹掉他們。


    草原還是草原人最熟悉。


    老三幾人罵罵咧咧的回到戰場打掃,也沒找到什麽有用的東西,連幹糧和飲水都沒有,老三撿起一把彎刀,氣鼓鼓的別在腰間。


    刀疤調轉馬頭對其他人說道:“回去報告,北韃人斥候已到,大軍最多百裏外了!”說完,率先朝新野所在的方向奔去,眾人跟隨。


    回到先鋒營,刀疤帶著初一來到將軍帳,如實的匯報了情況,爆熊很滿意。


    “全體記一戰,有功!”


    說完,就吩咐他們休息一日後,繼續外出探察,爆熊轉身讓親兵,將他們帶回的消息匯報給拓拔烈。


    初一剛走進罪囚營地,“嗷嗚”不離的嚎叫響起,飛奔向初一,不離身後遠遠的跟著跑來一人,惜惜,滿頭的小辮向後飄起,兩個大長腿在飛奔向初一。


    初一蹲下抱著不離的頭一陣揉搓,隨後站起身,看著正在飛奔而來的惜惜。


    惜惜一個跳躍,初一伸手接住了她,惜惜一雙大長腿環在初一的腰上,兩隻手緊緊的抱住初一的脖子,將頭埋在初一的頸項裏,像一隻樹袋熊吊在樹上。


    “好了,這不是回來了嗎?我怎麽會有什麽問題啊!”


    初一抱著完顏惜,拍拍她的背,在惜惜的耳邊,溫柔的說道。


    回來的這一夜,惜惜一直纏著初一,萬般依戀。


    沒辦法,初一刀都沒練,幹脆抱著惜惜,一直安慰到惜惜微笑著睡去。


    次日,天不亮,初一輕柔的掰開惜惜繞在脖子上的雙臂,慢慢的從褥子裏出來,穿上鏈甲、護臂,帶上頭盔,插好砍柴刀,深深的看了一眼,正微笑著熟睡的惜惜,轉頭走出了帳篷。


    惜惜微笑的臉上流出了一滴淚。


    其實她早就醒了,隻是一直沒有動,她怕驚醒了初一,在初一溫暖的懷抱裏,是那麽的幸福,那麽的安心。


    她知道,不等到天亮,初一就又要出去斥候偵騎,她能做的,就隻有珍惜現在初一的溫暖懷抱,不給他拖後腿,不讓他在戰場上還擔心自己。


    十三人又奔馳在草原上,這一次是初一作為第一偵騎,跑在小隊前麵十裏處,刀疤和六子隨後五裏支援,其餘人在刀疤後麵五裏跟進。


    第一天奔出六十裏,無敵情,夜晚也無事發生。


    第二天,探察的途中,迎麵撞上了北韃斥候十數人,雙方人數相當,狹路相逢勇者勝,雙方都發起衝擊,幾番纏戰後,全殲北韃斥候,無一逃脫,但是初一這邊也有一人受重傷,不治身亡。


    另有幾人輕傷,探察已不能繼續,初一一行再次回轉新野。


    休整一日後,從罪囚中挑選幾人替換刀疤小隊的受傷人員,初一他們再次出發。


    這一次才跑出四十裏,就遇到二十幾人的北韃斥候,短接戰再次打響,初一和刀疤盡了最大的努力,雖然最後還是全殲了北韃人,但還是戰死了五名罪囚,沒辦法,騎兵衝鋒對戰,生死就在一瞬間,想救援都來不及。


    再說了,能成為北韃斥候的,也是北韃裏的勇士,並不是弱雞。


    初一和刀疤他們都知道,這回的斥候偵騎,估計幹到頭來,北韃人的大部隊,應該已在不遠處了,戰爭隨時就會來臨。


    回轉新野後,爆熊再也沒讓他們出去了。


    初一的十戰已有其五。


    北韃大軍在離新野四十裏處安營紮寨,隨後斥候偵騎四起。


    丹遼也派出眾多斥候,草原上,四麵八方都有斥候短兵接戰,雙方互有損傷。


    初一十戰尚有五,在刀疤的慫恿下,找到爆熊,要求再次去當斥候,爆熊也是擔心初一的安全,沒有答應。


    初一無奈,請求與爆熊比拚一拳,爆熊興高采烈的答應了,軍帳外,初一隻一拳,就擊退爆熊三四步,爆熊見初一比他初見時還要強大,再看初一決心堅定,也就答應了初一,讓初一回營挑選罪囚隨行。


    初一找到刀疤。


    “刀疤哥,將軍答應了,你看安排哪些人隨我出去?”


    “我和老三、六子肯定要陪你去,另外那幾個傷還沒大好,暫時不能去,那就在隊長裏選幾人補上!這種事,他們都願意。”


    在惜惜的哀怨眼神中,初一和刀疤他們又一次騎上戰馬,踏上了草原。


    這一次,初一和刀疤商量了許久,因為這次,他們這一隊沒有固定區域巡察,所以他們決定繞開北韃大軍駐紮的區域,繞後觀察北韃人的補給情況。


    要是路上遇到北韃人大隊人馬,就立即撤退,他們一人雙騎,是跑得掉的,要是遇到的是小股偵騎,他們就采取雙峰戰術,就是初一和刀疤在前,成兩個尖刀,老三和六子他們隨後跟著,不再像上兩次那樣,齊哄哄的一排衝鋒,這樣也許可以有效的減少傷亡。


    主意是初一出的,他本意是小鋒矢陣,他做最前一人,刀疤老三等人梯次隨後,但是刀疤不同意,才有了現在這個不倫不類的雙峰戰術。


    但是這個戰術卻是很有效的,在行進中,他們遇到了一隊二十幾人的北韃斥候,隻一個衝鋒,初一和刀疤在前,效率極高的殺傷了北韃人,老三六子他們隨後很輕鬆的解決掉殘餘之敵,無一傷亡,很完美。


    將是兵膽,初一和刀疤的悍勇,也帶動了其他人,本就都是拿命搏殺過好幾次的罪囚,頓時越發的幹練豪勇了,他們也在搏殺中,逐漸的成長。


    數日間,初一他們遇到過幾隊百人巡邏隊,因為初一的視覺和聽覺遠超常人,所以安全的避開了。也遇到了三個北韃的十幾二十人的小隊,被他們殲滅,雖然有人受傷,但都無大礙,繼續隨隊前行。


    隨著初一他們的逐漸深入,遇到北韃斥候偵騎的次數越來越少了,看來北韃是把主要的偵察警戒的方向,放在了大軍的前麵。


    草原上,並不全是一覽無遺的平地,也有山丘、河流和樹林,隻是山丘不高,樹林不算很密,河流更是基本都可以騎馬淌過。


    夜幕即將降臨,初一十幾人在一個小山丘的樹林裏休整,馬匹在吃著林間的青草,初一他們啃著幹糧喝著水。


    在這裏,除非靠近小山丘的樹林,在遠處是發現不了初一他們的,而且老三還帶了兩個人在樹林的邊緣處隱蔽警戒。


    “刀疤哥,我們今夜就在這裏過夜吧,還是輪流警戒。”


    “可以,這裏不錯,還是我們倆來值後半夜。”


    後半夜,初一和刀疤替換了老三他們,趴在樹林邊緣小樹後的草地上。


    “初一,你以後是怎麽打算的,十戰以後。”


    “我還沒想好,本來我是想等十戰以後回大碶山鹿寨去,但是現在看來可能不行,丹遼王征兵,大碶山的青壯,半數都從軍,不可能放我回去。”


    “丹遼不知道你是大夏人?”


    “是的,除了你沒人知道。我是有大碶山鹿寨的寨譜出生記錄的原生民,這是我爺爺醫巫震讓鹿寨的長老記錄的。”


    “醫巫震是你爺爺?”


    刀疤大吃一驚!


    “怎麽了?是啊!”


    “醫巫乾係的第二人,醫巫震,那你知道醫巫乾係的第一人是誰嗎?”


    “不知道,爺爺沒和我說這些!”


    “醫巫乾,丹遼王室的專屬醫巫,專門負責王室的祭祀和大王、王後以及王族嫡係的身體健康與生病醫治,常年住在王宮裏的祖廟裏,一般輕易不會外出。”


    “醫巫震,就相當於是醫巫乾係在民間的第一人,具有統領指揮,丹遼民間所有乾係醫巫之權,乾係醫巫也就是所有的男性醫巫。另有女性醫巫,屬坤係,歸醫巫坤管轄,醫巫坤常年居住在鳳鳴山,守護丹遼族發源祖地。”


    “你這後台很硬啊!初一。”


    “我不知道這些,也沒人給我講過,刀疤哥,你怎麽知道這麽多?”


    “在丹遼,這都不是秘密,丹遼王族屬於丹遼布庫一族,他們存在了多少年,醫巫乾坤兩係就有多少年,也有可能比布庫族還早。”


    “隻是醫巫常見,但醫巫八子除了他們身邊的人,一般人是見不到的,就算見到也不知道。”


    “醫巫八子?什麽意思!”


    “就是按照乾坤八卦為名的八個醫巫,乾、坤、震、巽、坎、離、艮、兌四男四女,俗稱醫巫八子。”


    “既然我爺爺這麽厲害,為什麽丹遼王還要強征我們大碶山的青壯入伍啊?”


    “為了控製和製約你爺爺醫巫震,這就是帝王心術了,大碶山以前是我們大夏的,大夏王對大碶山很寬厚友善。”


    初一聽到這,沒有再接話,心裏浮現出來了一個高大的身影,他的父親,大夏王華鼎。


    刀疤看了眼初一,這個孩子看來出身不簡單啊。


    刀疤想到第一次見到初一,第一眼就不知道怎麽的,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族姐,大夏王後——雲曦。


    族姐美麗溫柔,一直都對族中的弟弟妹妹非常疼愛,後來當了大夏王後,還是會經常召見弟弟妹妹們去王宮玩耍。


    那個時候的刀疤還不是刀疤,他叫雲逸,一個英俊瀟灑,身體壯碩的男孩。


    後來成年以後,雲逸憑借出色的身手加入了王的護衛軍,自身的努力再加上非常好的家族出身,雲逸短短幾年就升為護衛軍的一個校尉,單獨領軍五千人。


    雲逸在護衛王的最後一戰中,受傷昏迷被俘,醒來後,國破家亡,大王不知道是戰死了還是逃亡了,但是,族姐在最後拔劍自刎,與國同亡卻是大家都知道的。


    據說當日全城男女老少皆被叛軍屠殺,連他的族侄,大夏王子,族姐的親生兒子愛奴,也未能幸免。


    愛奴周歲,族姐回族省親,雲逸還抱過他,小家夥長得可愛極了,像極了族姐,族姐給他取小名“愛奴”,就是希望他有一顆博愛之心,愛惜族人,愛惜國人,就連奴隸都要愛惜!


    國破山河碎,


    殘魂噩夢醒。


    縱使殺盡心中敵,


    恨難消,仇難抵!


    萬般滋味苦,


    芳蹤無處覓。


    伊人已作雲煙去!


    不留痕,難追憶。


    那一戰之後,雲逸的臉上留下了這一道長長的刀疤,從此以後,雲逸已死,世上隻有一個罪囚——“刀疤!”


    天色微亮,眾人喂馬進食,正準備開始一天的行程。


    “等一下!”


    初一突然製止住大家,轉身跑向山丘樹林邊,把身形藏在樹後,向山丘下的遠處望去。


    大家也都安撫住馬匹,給馬嘴帶上咬棍,留下三人拉著韁繩,其餘的人潛行至初一身邊,也把身體藏在樹後。


    “怎麽了?初一。”


    刀疤低聲的問了一句。


    “有動靜,還不小!”


    大家都知道初一的能力,這幾天全靠初一,讓他們躲過了好多次的北韃人大隊斥候。


    大家都安靜下來,靜靜的看著山丘下的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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