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年輕俊美的男女,晚上待在一個房間,再坐到一張床上,會發生什麽事情呢?


    答案是“聊天”。


    純純的聊天。


    兌現事前的承諾,穿上褲子的藍斯沒有不認人,而是從容走到床尾坐下,與瑞貝卡占據的床頭保持一米左右,心理舒適的對話距離。


    “那麽…錢伯斯警官,請用最簡單的語言,讓我知道為什麽會遭受到武力威脅?”如願以償穿上衣服,青年微笑說出想好的開場白。


    雖然他已經利用過去兩分鍾,大致想妥應該怎樣編造履曆,但無論如何讓對方先講,都是比較安全的選項。


    畢竟隻要稍微觀察,就能發現他身上存在諸多可疑的地方,明晃晃的無法忽略。


    比方說鞋子──警用製式的戰術靴,他從哪裏弄來的?再者為什麽臨近午夜,他會出現在這輛乘客死絕的列車,光溜溜躲在房裏穿衣服?


    凡此種種都需要有個合理的說法,最好還能從心理學角度,解釋剛才暴起發難的原因;總不能告訴瑞貝卡,自己剛從荒島隔離十年回歸,現在有極輕微的反社會性人格,那樣更加荒唐。


    然而盡管他絞盡腦汁、深謀遠慮,但對方似乎壓根沒有想那麽多,表現出的態度非常坦然。


    “沒問題,回想剛剛發生的衝突,我想先向你說聲抱歉,今晚是我第一次出外勤。”她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或許是我太緊張,但這片山區…這列火車,還有那些死狀詭異的乘客,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讓人感覺到壓抑、與不舒服……”


    說到這裏,女警官拿出一張折迭的囚犯押送書,打開遞給藍斯,“而之所以立刻舉槍警告,是我將你誤認為這個人──前海軍陸戰隊少尉──殺害23個無辜平民的罪犯比利.柯恩。”


    青年接過囚犯押送書,上麵貼著比利.柯恩的照片,是個濃眉大眼的帥哥;雖然沒有湯姆克魯斯或布萊德彼特之流的明星臉,但是已經很不錯了,隻比自己差億點點。


    而按照上麵的記載,他將被送到附近雷加森基地執行死刑……


    瑞貝卡繼續說道:“我是浣熊市警局s.t.a.r.s.布拉瓦小隊的醫護人員,今晚隨隊到阿克雷山區,調查最近連續發生的獵奇殺人事件,或許你有在新聞上看過,受害者屍體被啃噬那個。


    不過直升機途中引擎突然故障。


    我們在臨時迫降的地點,發現一輛囚車,負責押送比利·科恩的憲兵死狀淒慘,所以小隊長下令展開搜捕。


    然後這輛停在軌道上的‘黃道特快車’,不知道你有沒有看見前麵餐車裏的乘客,他們全都像地上這位死者,眼球直接被利刄串刺。


    我懷疑這是比利.科恩慣用的下手方法,殘忍暴虐到難以想象,那個邪惡的人渣必須被製止!”


    前麵都很正常,但最後幾句話聽的藍斯眼皮直跳。這個小妞指著和尚罵禿驢,偏偏一臉的坦蕩真誠,像是真的沒有懷疑自己。


    咳嗽兩聲,沒好氣地將押送書折好還給瑞貝卡,通過她的講述也發現這位錢伯斯警官有不少認知,完全還處於狀況外。


    因為隻要見識過喪屍複活,頂著槍林彈雨也要咬人的風采,就不會太驚訝“紮眼”的未雨綢繆。


    所以現在的問題是,該怎樣巧妙的把正確資訊傳達給對方,並且不引發懷疑。


    “我明白了……我諒解m國的執法風格,也請你忘記我的反擊過激。”藍斯拿起她的手槍放到床上,緩慢推到對方大腿側邊,這是一個展示信任與友好的動作。


    “然後我認為你的感覺是對的,今晚在這個山區裏,確實有不少恐怖的怪物在活動,有某種邪惡的力量在蔓延……不要露出奇怪的表情,我沒在開玩笑,或許你該先看看這個。”


    藍斯抄起《乘客的日記》,翻開交給瑞貝卡。


    “地上那位先生的私人生活,請注意看7月14日,7月16日,與7月19日這三天的內容。


    根據上麵的記述,我懷疑阿克雷山區裏存在食人怪物,原因就是安布雷拉公司研究的病毒外泄。而這輛車上的乘客若不是死於病毒、就是死於病毒催化的生化武器。”


    ……瑞貝卡安靜翻閱。


    片刻後她搖搖頭,表情有些難以置信,“所以安布雷拉公司,車廂那些人全都是……!?”


    麵對疑問,證據比言語有用。


    藍斯沒有說話,而是再拿出《安布雷拉公司.調查命令書》遞給她,這份文件隻要拿來與《乘客的日記》兩相參照,任何人都能得出相似的懷疑。


    ……。


    安靜的一分鍾流逝,瑞貝卡皺著眉頭,把日記和文件都塞進隨身攜帶的小包裏,“謝謝你,藍斯先生,你真是讓人印象深刻。我保證浣熊市警方後續肯定會深入調查。但是我們的對話還沒有結束,有幾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夠加以說明。”


    “例如說?”


    “例如你腳上那雙戰術靴,屬於我的朋友、直升機駕駛凱文的。他非常喜歡加菲貓,所以幾乎所有屬於他的東西都貼著加菲貓貼紙。”


    稍微抬腳,藍斯在鞋後跟看到橘貓燦爛的笑容,顯然瑞貝卡也早看到了。


    “然後你顯然並非安布雷拉的雇員。那為什麽在這個時間,你會出現在滿是死者的列車,光溜溜的找衣服穿?”


    藍斯注意到手槍還是在瑞貝卡大腿側邊,顯然剛剛的交談沒有白費,對方沒有動武的意思,這是個好消息。


    “接下來我要說的話比較荒唐,且沒有任何憑據,但那全都是真的,”深深凝視少女的眼睛,青年醇厚的聲音聽起來異常真誠,“我是個平凡的旅行者,昨晚剛剛抵達浣熊市,正準備要尋找地方休息,卻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失去意識。


    等我醒來時,發現自己光溜溜的躺在樹下,所有東西都不見了,這……就是沒穿衣服的原因──我猜是被人迷昏並遭到洗劫。”


    我聽你在胡說八道!


    默默吐槽,瑞貝卡忍住翻白眼瞪人的衝動,就憑剛剛那麽果斷迅猛的反擊力度,想偷襲你談何容易。


    沒被打斷,藍斯的故事還在持續,“接著再說到鞋子,醒來的我在森林裏摸索亂走,偶然間發現翻覆車輛與故障的直升機。


    這裏有個不幸的消息必須通知你,直升機駕駛員.你的朋友凱文或許已經死亡,至少駕駛座上有具屍體,穿著與你相似的製服。


    他的死狀與押運車的憲兵相似,屍體也有被啃咬的痕跡。


    理所當然,看到屍體我很害怕,又畏懼停在野外會被未知野獸襲擊,隻好穿上鞋子趕緊離開;差不多再經過十分鍾路程,發現到這輛火車,感覺有點冷的我就上來找衣服穿了。”


    不要瞎掰好嗎!!!看到屍體你很害怕?你對地上的研究員先生,可一點都沒有敬畏的樣子!


    瑞貝卡在心裏高聲咆哮。


    但是另一方麵,她又有些慌亂,因為藍斯提到凱文的死亡,這件事很可能是真的,說這種容易拆穿的謊沒有意義。


    反思到這裏,少女看向青年漂亮的眼睛,感覺到一種矛盾的困惑──為何明知道這個家夥說話不盡不實,但還是忍不住想相信他?


    寂靜微妙的氣氛持續片刻。


    忽然,“砰啷!”


    走廊傳來大片玻璃破碎的聲音。


    瑞貝卡拿起手槍,拉開房門縫隙向外一瞥,見到的景象讓她立刻衝了出去。


    而隨後跟進的藍斯,剛好作為見證,見證一幕隊友間的生離死別。


    “愛德華!愛德華!你還好嗎?出了什麽事?”蹲在滿身是血的男人旁邊,初出茅廬的瑞貝卡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而撞碎玻璃進到車廂,跌坐地板的警官則喘著粗氣,擺手製止少女嚐試無用的治療。


    “沒用的……我不行了。”然後或許是回光返照,讓他說的話格外清晰,“聽著……你一定要當心,瑞貝卡。森林裏到處都是……喪屍和怪物……”


    “喪屍和怪物!?”兩個特殊的名詞,瞬間讓少女瞳孔放大,特別是幾分鍾前,某個青年也跟她說起森林裏有怪物的事。


    下一秒,愛德華警官垂首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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