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終於忍不住,要和自家退婚了嗎?


    自從在安樂郡主趙含芝的身上,得知了那位至今從未見過麵的長樂公主,可能在未來涉及謀逆之罪開始,柳秀的天安城中的一切舉止,都是為了中斷他和長樂公主的這門婚事。


    此刻,他終於是從長樂公主的父親,同樣也是整個大秦的君父嘴裏,聽到提及此事。


    中斷婚約的事情,似乎將要得以實現。


    這讓柳秀心中不由一陣歡喜。


    他又站起身,雙手抱拳:“臣子受陛下看重,臣家蒙受聖恩,臣子與臣父,時刻銘記於心,感恩不盡,唯有世代鎮守邊疆,為陛下拒止賊寇於邊陲,方可報效天家榮恩!”


    領導的馬匹不能不拍,自己往後要想過往紙醉金迷的親王世子生活,眼前這位大秦最大的領導,還是要哄好的。


    柳秀一番話說完,繼續道:“至於臣下與長樂公主婚約之事,臣下時時惶恐,唯恐高攀天家帝姬。婚約之事,臣子無話可說,單憑陛下做主,臣子絕無二話!”


    他這是在主動給皇帝一個體麵的台階,好讓這位大領導能夠借坡下驢,也能順了皇帝心裏的不安情緒。


    你看,你是皇帝,你想要做什麽,哪怕是現在就中斷了婚約,我柳秀這個當臣子的,也斷然不會說出什麽怨言來。


    說完之後,柳秀更是眼含期待的看了更始皇帝一眼。


    趙亨卻是愣了一下,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趙昭一眼。


    這小子怎麽和自家丫頭說的不一樣啊?明明就是一副聽之任之的模樣,怎麽可能就鬧著要退婚了?


    一直站在一旁,暗中觀察著柳秀的趙昭,此時也是滿頭霧水。


    這家夥明明在外頭的時候,好不囂張,為了自汙其名,更是敢在百花坊那等地方,鬧出不給錢的事情來。


    怎麽到了父皇麵前,就如此的乖巧順從。


    柳秀的表現,讓趙昭一時大為不解。


    隻能暗自猜測,柳秀是不是又回心轉意了。


    一時間,皇帝和帝姬都因為柳秀的反常表現,而一時無語。


    柳秀則是好奇的又悄悄的打量了皇帝幾眼,眼看著對方一直不說話,隻好是低聲道:“陛下?”


    被呼喚了一聲的趙亨,雙眼恢複清明,不解的看向柳秀:“那你與長樂的婚事,便繼續?”


    “繼續?”柳秀頓時露出狐疑,劇情怎麽突然不一樣了?


    “陛下的意思,臣子與公主的婚事,仍然繼續?”


    柳秀小心翼翼的試探著詢問了一句。


    趙亨一眨眼,這才反應過來。


    自己竟然被這小子給耍了一手!


    一旁的趙昭亦是急的差點就要跺腳,站在柳秀的背後,望著他的背影,一時間銀牙切切,恨不得上去就好好的教訓他一番。


    趙亨更是冷哼一聲:“你還要與朕的長樂退婚!”


    “陛下難道不是……”柳秀不解的自言自語起來,忽的閉上了嘴,看向已經滿臉怒火不加掩飾的皇帝,心中頓時一晃,趕忙再次站起身:“陛下,臣子無德無才,實在是……”


    我不光無德無才,還聲名狼藉,實在是配不上你家的姑娘。


    柳秀閉上了嘴,隻是眼神卻是做不得假,一臉的幽怨自艾,無福高攀天家帝姬的樣子。


    趙亨的臉色已經陰沉到能讓這座含露殿冰凍起來,他也從盤坐在塌上,變成了站在地磚上。


    他背起雙手,就在柳秀的麵前,來回的踱著步子。


    良久之後,方才停在了柳秀的麵前。


    這時候,趙亨臉上的陰沉已經消失不見,隻聽他低歎一聲,身上的帝王之氣盡數消失。


    在柳秀不解的眼神中。


    這一刻的趙亨,就如同一位早已疲倦不已的孤獨者一樣。


    隻見趙亨低歎一聲,語氣愈發緩和:“你父……你是不是在擔心,朕會削雍王藩?”


    朝堂上的聲音和天安城中,乃至是天底下發生的事情,對於趙亨這位中興大秦的君王來說,並不是兩眼一抹黑。


    削藩這個話題,更是從十多年前雍王妃離世之後,便一直經久不衰。


    而按照規矩,若是柳秀當真尚了大秦公主,也必定隻能留在天安城中,當一個閑賦在家的公主都尉。


    這是大秦當初還未踏出鎮東關之前的時候,便一直保留傳承下來的規矩,為的便是扼製外戚的崛起。


    在趙亨心中認為,如果雍王府是因為此事,才忽然不願意繼續和自己的親事,他能夠理解,但絕不接受!


    柳秀張張嘴,一時間卻是找不出好的理由來。


    畢竟,他也不能空口無證的說,他怕長樂公主以後會造反,然後他們全家受到牽累被皇帝給哢哢砍頭。


    趙亨掃了一眼說不出話的柳秀,甩著衣袖:“你們都當朕是那等不念舊情之人?都以認定,朕會削藩?所以,你才不願與長樂成婚?”


    皇帝的言語之中,帶起了一絲怒意。


    柳秀趕忙開口解釋:“臣子不敢,臣子能與公主一紙婚約,已經感激不盡。然則,臣子自覺素來孟浪,品行不端,不知禮法,難承天家之女下嫁,唯恐天家名聲受汙。”


    趙亨望了一眼一旁的趙昭,見到閨女臉上的表情後,又是冷哼一聲。


    隻見他幽幽說道:“更始十五年,西域十八國聯軍攻秦,雍王世子統禦三千白馬龍騎,北上千裏,輾轉西行數千裏,繞至敵軍背後,一戰搗毀敵軍糧倉,再戰焚毀敵軍攻城器械,三戰直搗黃龍,與雍王柳公侯前後夾擊,令敵軍腹背受敵,西北殲敵十萬,擊退三十萬大軍。”


    又見趙亨繼續說道:“更始十八年,有邪修作亂西北,雍王世子再領三千白馬龍騎,跋涉追擊萬裏,至西域腹地荒漠,終誅邪修。”


    “更始十九年,西域再犯大秦,雍王世子獨自領軍出征,一戰全殲敵軍先鋒三萬,以一敵十,於蒼茫山下,喝退敵軍十萬大軍。”


    至此三樁大事說完,趙亨終於是走到了柳秀的麵前,低身看向柳秀。


    便見他深深說道:“柳卿,若非大秦律,親王世子不得另封爵,朕該封你為大秦冠軍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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