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瓖徹底的害怕了,他是北方人,能想像到那種刑法有多麽的殘酷,別說那地方,就是手指頭在外邊凍的麻木了,回到熱地方都受不了,那種感覺恨不得將手指頭剁掉不要了,“我招,我招了還不行嗎?”


    錦衣衛小校上去將貼在薑瓖臉上的牛皮紙死掉,“薑總兵啊,這就是對了嗎?就你犯的罪最後無論如何都是死,既然要死,為啥不痛痛快快的的活幾天呢?說吧,你是怎麽和流寇聯係上的?還有誰是同謀?”


    薑瓖當然知道落入錦衣衛的手裏,早交代晚交代早晚要交代,不交代的結果等待你的就是無盡的刑罰,錦衣衛有的啥辦法讓你開口,他可是聽說過錦衣衛整治人的手段,有的人進了錦衣衛大牢,本來沒有多大的事兒,到最後都胡編亂造承認了一大堆,寧可被砍頭,也不願意再受折磨。


    “我大哥薑讓不是先前在與流寇對陣時戰敗投降了嗎,李自成通過我哥傳過話來,隻要我獻出大同,他承諾我們薑家世代鎮守大同,同謀沒有他人,隻有我們弟兄三人。”


    “除了你大哥另一位是誰?”


    “我弟薑瑄。”


    錦衣衛小校搖搖頭,“嘿嘿,薑總兵呀,你沒有說實話,就你們弟兄仨就可以辦成這事兒?你以為我信呢?還是我們千戶信呢?”


    薑瓖感到無語,我不想說,你們用刑逼著我說,我說了你們還不信,“真的就我們哥仨?沒有別人。”


    錦衣衛小校從口袋拿出一把鐵鉗子,“那好吧,你先說說看,你們是怎麽密謀的?什麽動機?”


    薑瓖交代道:“沒什麽動機,兄弟,你雖然在京城,大概也知道,咱們大明已經沒有幾天了?這幾年來,有多少的督撫大員、方麵提鎮死於李自成之手,可是,這些人死了,不是白死了嗎?有什麽意義呢?官軍越打越少,反而是流寇越打越多,你就說我這大同守軍吧,定員是五萬人,你看到現在還剩了多少人,隻有幾千人了,李自成來了,我們能抵抗幾天?”


    “哪你就投降?這麽多年來,你吃國家的,喝國家的,到頭來就這樣對待國家?”


    “唉!啥就別說了,說什麽也晚了,兄弟,我就是問你一句,我寫給李自成的信真的是落到了太後的幹兒子手裏?他是怎麽知道我要投降李自成的呢?”


    錦衣衛小校拿著鐵鉗子夾住了薑瓖的手指頭,“我說薑將軍,是我審你呢?還是你審我呢?你可別弄錯了呀,說吧,你和你弟弟是怎麽商量的?我看你的指甲長的不錯,不行了咱們弄下來幾個玩玩?”


    說著錦衣衛小校一使勁,薑瓖立馬疼的大叫,“別!別夾,我說還不行嗎?”


    錦衣衛啐了薑瓖一口,“趕緊的,別他娘的廢話,交代完了,給你找一個地方呆著去,老子肚子還餓著呢?”


    “好!我說,我說,我說還不行嗎?那個李自成打下太原後,誰都知道要打代州寧武關了,那個周遇吉就幾千兵,根本就不夠李自成塞牙縫,下一步,流寇不就打大同了嗎?我弟過來找我商量怎麽辦?我們哥倆算過來算過去去,覺得大同肯定守不住,於是就決定投降李自成,我就寫了一封信交給我的一個親隨去找李自成,誰知道半路被太後的義子截了,我還以為李自成不接受我們投降呢?”


    “就這些?”


    “就這些?”


    “後來你沒有再聯係李自成?”


    “沒有!我被騙了,還以為流寇不接受投降呢,這不,這段時間我們一直在備戰。”


    錦衣衛小校笑了一下,“按說,你說的有點道理,我們進來也看到了,你們確實在備戰,隻是將軍有點不老實呀!其它的同夥都有誰還沒有交代呢,我告訴你吧,你這樣的罪行,沒有人能保的了你,你不必有啥幻想了,還是交代你背後的指使者吧。”


    薑瓖楞了一下,這是啥意思?難道還想弄別人,“我交代,還有衛景瑗,他和李自成是鄉黨。”


    “放你娘的屁,好像你和李自成也是鄉黨。”


    “是!是!是!我和李自成確實是鄉黨。”


    “說吧,還有誰是你們同夥?”


    “哦!還有宣達總督王繼謨,我弟不是陽和衛副總兵嗎?他來找我就是受了王繼謨的指派。”


    “還有別人嗎?”


    “沒有了,沒有了。”


    薑瓖心想,剩下的人隻有代王了,我說最大的頭是代王,你信嗎?


    錦衣衛小校眼睛亮了一下,“嘿嘿嘿嘿!薑總兵呀,你還是很識時務嗎?呸!你娘!你是我見過的最沒有骨氣的人,怪不得你要投降呢?”


    薑瓖不上眼,啥都不說了,後悔呀!要是知道周遇吉能把李自成打怕了,誰他娘的投降?


    小校在裏麵審問薑瓖,高文采一直站在外邊聽著,小校出來臉上帶著笑容,“大人,今天可撈到大魚了!”


    高文采在小校的臉上扇了一巴掌,“撈到你奶奶的大魚?豬腦袋!”


    錦衣衛小校一愣,“高大人,咋了?有問題嗎?”


    高文采瞪了小校一眼,“我說你沒有長腦袋你就是沒有長腦袋,那個衛景瑗和王繼謨絕對不是薑瓖的同夥,他這是想把水攪黃了,你也不想想,如果衛景瑗和王繼謨是他的同夥,他能先將他弟弟交代出來嗎?要是你,你會這麽幹嘛?”


    小校頓時楞了,“是呀!是呀!高大人說的對,我咋就沒有想到這一層呢?你看,我還是真的長了一個豬腦袋。”


    王府花廳,代王朱傳齌正在陪著周遇吉喝茶,現在朱傳齌可是高興的了不得,一切都太好了,周遇吉沒有死,皇上還讓周遇吉接替王繼謨擔任宣大總督,那個李自成要是知道周遇吉當了宣達總督還敢來嗎?就是長了一個豬腦袋也不敢來。


    另外,代王朱傳齌和僉都禦史衛景瑗的誤會也說清楚了,“老衛呀,本王前幾天誤會你了,別往心裏去呀!一會兒本王擺酒給兩位侯爺接風,多敬你兩杯。”


    這代王朱傳齌也是痛快人,今年四十四歲,衛景瑗五十八歲,自然要喊衛景瑗老衛。


    衛景瑗也高興的要命,打仗靠的是將,這周遇吉沒有死,還擔任了宣大總督,可以說流寇再不敢覬覦大同了,更高興的是朝廷現在有了錢,王侯爺不僅帶來幾十萬兩銀子,還傳旨說,有啥困難盡快上報,這好事說不來就不來,一來就成雙成對,“不敢!不敢!一會兒下官敬王爺!”


    前兩天,薑瓖曾到處說衛景瑗和李自成是老鄉,恐怕要投降李自成,朱傳齌疑神疑鬼的就不待見衛景瑗了,衛景瑗好幾次上門求見,朱傳齌都拒絕了。


    高文采進來,“稟報王爺、侯爺,都查清楚了,薑瓖的哥哥薑讓先前投靠了流寇李自成,受李自成的派遣過來聯係上了薑瓖,和薑瓖同謀的還有薑家老三薑瑄,可笑,這廝還誣告衛大人和王繼謨大人也是同夥。”


    接著,高文采就將審訊的經過說了一遍,朱傳齌就笑了,“這薑瓖不僅是膽小鬼,還長著一顆豬腦袋呀!要是老衛是他的同夥,他還能到處造老衛的謠?”


    朱傳齌看著高文采,“錦衣衛還是有人才呀,這位兄弟願不願意到大同來?本王推薦你做一個將軍。”


    高文采笑笑,“能給王爺做事,那是卑職的榮幸。”


    朱傳齌接著就笑了,“兄弟呀,本王真的很喜歡你這樣的人,可惜,本王膽子再大,也不敢挖皇上的牆角呀!可惜可惜!”


    周遇吉還記得抓捕薑瑄的事,現在,抓了薑瓖,別走漏風聲讓薑瑄逃了,“王爺英明!當屬天下第一,那個薑瑄怎麽抓?”


    朱傳齌看著周遇吉,“周大總督呀!你可別取笑本王了,本王要是精明,還能聽信薑瓖,那樣對老衛?這個薑瑄好辦?他就是一個副總兵,手下不會有什麽人,本王寫一封信給王繼謨,讓他想法將薑瑄抓捕就是了,明天國興從哪裏過,直接帶走就行了,這個老王,總督當的不稱職,手下出了這麽兩大奸細竟然都不知道。”


    王國興偷偷的笑了,這朱王爺,好像你知道似的。


    朱傳齌寫了一封信交給王敬周,“去吧,挑一個精明的點的把信給王繼謨送去,薑瓖那個王八蛋先下入王府大牢,通知安排酒宴,本王要給周侯爺慶生,給王侯爺接風。”


    晚上,朱傳齌真的擺上了酒,還把王大梁、範巴圖、劉金刀都叫來了,酒席上,朱傳齌還敬了三個人酒,一個勁兒的誇幾個人是義士。


    周遇吉端著酒感慨萬千,“如果不是太後的義子提前知道薑瓖和王承胤要投靠流寇,後果不堪設想呀!”


    朱傳齌也很感慨,“是呀!要不是太後義子,後果真的不堪設想,恐怕本王這場酒大家都喝不上了,咱們幾個不是呆在李自成的大牢裏,就是作伴到了閻王爺那裏當差了。”


    衛景瑗看著王大梁幾個,“小兄弟,你們跟著左都督,你們說說,左都督是咋發現薑瓖的?”


    王大梁是老實人,就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便勁兒的揪著頭發,當初,二當家的發了幾天高燒,醒來就變樣了,這事兒非常的奇怪,到現在他也沒有弄明白是怎麽回事兒,不過,從那個時候起,二當家的就神明起來,當時大家還以為二當家的將腦子燒壞了,就周遇吉大將軍和攔截薑瓖的信使都是二當家的交代辦的,到現在大家都不知道二當家的是咋知道周遇吉大將軍有危險,咋知道的薑瓖要投降李自成的。


    範巴圖和劉金刀都是後來入夥的,對張平是崇拜極了,範巴圖笑道:“嘿!我們二當家的天上地下沒有不知道的,我們這些人都聽二當家的。”


    朱傳齌就驚訝了,“啥?左都督在你們山寨是二當家的?”


    王大梁尷尬的笑笑,“是!本來大家都想讓他當大當家的,可是他不幹,非要在下繼續當大當家的,不瞞王爺,在下也是二當家下屬跑腿幹事的,二當家的說啥,咱們幾個就聽啥,一準沒有錯。”


    朱傳齌一聽就笑了,“哈哈!你們那還挺有意思,據本王所知,你們那個地方可不怎麽樣,你們在那裏咋生活的呀?”


    咋生活的?嘿!我們在那裏有吃有喝的,不比你呆在這大同府差,王大梁正想說話,周遇吉就笑著先說了,“王爺呀,在下被山寨救了,一直在山寨養傷,說實話,人家那裏可不比別處差,吃的喝的什麽都有,牛羊肉隨便吃,並且人家那個吃的才精彩呢。”


    王國興也笑著說道:“這都是真的,在下帶著兩千人到了山寨下邊就詫異了,到了這破地方,皇上的差急,帶的食物也吃完了,咋辦呀?嗨!當天晚上,大當家的就送去二百多隻羊,兩頭牛,王爺你可不知道,我把些部下吃的那可是不亦樂乎,唯獨不好的就是山寨上的酒沒法說,悶倒驢,那度數,誰喝了誰知道,在下當時腦袋就喝大了,最後咋結束的都不知道,今天上午還暈乎乎的呢。”


    王國興這麽一說,大家都被逗樂了。


    王大梁嘿嘿的笑著,“嗨!都是山寨自己釀的,控製不好,度數確實有點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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