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這次則是一聲巨響。


    景瑟調動體內的氣將全身包裹,同時再次催動無量金身。


    第五雷如同粗壯的光柱,自無根的天際直衝擊下。


    雖然身體已有兩層防護,但在接近半盞茶的時間裏,身體在雷電包裹中,卻還是如風中擺柳,顫抖抽搐,呈現出鬼異的抖動姿勢。


    第五雷過後,他猛烈咳血,但手中化出那把煉靈七品的爛鐵劍。


    景瑟擰眉忍著咳嗽,使得握劍的手有些不穩,他隻好兩手同時握向劍把,劍尖朝下紮入石台內,半入地麵。


    這一動作剛完結,他的手還沒來及抓向劍身鐵片之上,又是轟轟兩聲。


    第六七雷又是同時而至,整個光柱直上直下,但光芒更甚,震動更大,地麵在兩雷下,泥土開始出現裂痕,周圍的蟬鳴鳥叫,突然安靜,空中不斷掉落血液與動物的屍體,樹木在一開始的巨響中與地麵相同,不過是有著裂縫,但持續到半盞茶後周圍所有的樹木瞬間爆裂,樹棕夾著枊綠碎末混雜在一起,揚塵飛散。


    林婉婉與黑白無償站在渡劫台外,放出大量氣在體外,形成抵禦的罩子。


    他們不過隻是被波及,身體內的血液已經沸騰,如果沒有皮膚肉體的遮蓋,林婉婉相信,大概也會成了血霧消散而去。


    這不過是進入一品凡清境的渡劫雷,竟有如此威力。


    她不敢想像在雷電之內的景瑟如何。


    這一雷持續快一盞茶,終於過去,林婉婉看向台內。


    景瑟正半跪在地麵,身體的衣服碎裂的隻能擋住重要部分,露在外麵的肌膚,被赤銅色所包裹,閃著金屬的光亮,沒有傷痕,卻大小上百處,細麻的往外滲著血液,一滴滴滑過完美的肌肉線條,落入地麵,呈現星星點點的赤紅。


    他喘著粗氣,嘴角的血吧嗒吧嗒往下掉落。


    景瑟趁著幾息間隔,一手拿起玉骨扇指天,另一手握住爛鐵劍地麵外的劍身。


    轟!


    九階難度的第八雷如同螺旋,曲轉而下。


    整個水澤在這一震響中,紛紛掌燈,起床穿鞋推門,想要查看情況。


    所有人朝西北的天空望去,離的遠的看不清雷電樣子,卻能看到乍亮的天空,在黑暗中刺眼耀目。


    正在萬仙宗的師父望向渡劫處無聲歎息,依然帥氣的臉龐,眼中卻有著滄桑,含著打轉的淚水,話語中盡是關心。


    “小瑟啊!師父不望你有出息,隻望你平安歸來!”


    陸柔也在抬頭看著天空,聽陸安說了大師兄要渡劫的事,本就不放心,後悔沒跟著,這會兒看到天雷的等級,已淚流滿麵。


    “大師兄,可別死,若是死了,你的院子就拿來醃醬菜,臭死你!”


    不但是萬仙宗在看,其它所水澤修仙宗門都朝那最偏遠的渡劫台看去。


    “九階難度啊,這是哪個小子不自量力?”


    “八成已經在雷電中化成血泥了!”


    “臥槽!傳說天選之人才能扛過九階九雷,真想看看這小子能不能扛住。”


    一聲聲驚歎的自語,和猜測的聊天,都在證明著這次渡劫九死一生。


    景瑟不同之前,八雷落下時,所有雷電匯聚一點直擊到他抬手的玉骨扇之上,迅速通過他的身體傳達到另一手,再經過手傳至劍體之上,引入地下。


    雖然他的身體已不堪重負,但避雷針的法子還是好用,打到體內的雷瞬間就被引走。


    他望向渡劫台外,林婉婉也正在看向他。


    卻在她的身後出現一團虛紅,眨眼間已至她的背後,


    來人頓了身形,露出的臉浮出抹鬼異的淺笑,那分明已不是苗瑩的臉,而是真正的李紅衣,張揚而嫵媚,嬌豔卻狠厲,她朝著林婉婉就是一掌。


    林婉婉在感受威壓時已經有所防範,側身閃躲。


    黑白無償一瞬化無,景瑟知道,大體是請司空修去了。


    兩股氣顫抖在一起,林婉婉的氣為黑色,李紅衣的則像她的名字,如血一般妖冶的紅。


    不時兩人打鬥中還能聽到對話聲。


    “林婉婉,你現在走還來得及,何必為這種小白臉不要命!”


    “哼!話真多!”


    第八雷在兩人過招時結束。


    景瑟依然保持剛才的動作,等待第九雷。


    雖然他的全身看似完好,內髒卻嚴重受損,身體顫抖,還是硬擠出一句話。


    “如果我撐不過今日,魂魄師妹想拿便拿吧,肉身還望送回占星司。”


    經過一道道天雷,景瑟的記憶像孜孜遊淌的溪流漸漸流入腦中,他不需要再看什麽記事筆錄,更不需要再看那本占星卜算書,記憶一點點回歸,他來不及欣喜,是死是活就看第九雷。


    這裏不是不危險,是當年他沒為此卜算。


    景瑟說這話想分散李紅衣的注意力,望她念及當初自己救她一命的份上,放過彼此。


    天空開始驚雷滾滾,刹那布滿雷絲,往景瑟頭頂的上空不斷匯聚,像要積攢蓄力。


    在隨著轟的一聲。


    一道金光打下,天空震動,地麵顫抖,罩滿了整個渡劫台內。


    台子外方圓幾十裏已寸草不生,地麵開始斷裂,被震出的碎石往斷裂口墜落。


    本是安靜的四周,突然從遠方傳來隱約的嚎叫悲鳴,要不是這裏夠偏,波及的隻是些動物樹林,如果是村民,畫麵不敢想像。


    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麽景瑟不知道,要不是避雷法子,就在這一雷下,他相信自己定會粉身碎骨。


    雖然金光的雷電對他還造成了極大的影響,但打在肉體之上,比直擊身體沒有安放處來的強了不少。


    金雷過後,從景瑟身體迸發道道霞光,此時,已進入九階一品凡清境。


    他沒有管這份喜悅,看向台外,林婉婉站在台下,法劍支在地麵,才能穩住身形,李紅衣則飄在空中,看到景瑟無恙,落入地麵,走了過去。


    “師兄總是知道如何利用人心,可是我們終究不是你融合了我,就是我融合了你,再或者師兄放棄那些迂腐的想法,與我相守生生世世。”


    景瑟剛要開口,張嘴間,口中鮮血噴湧而出,李紅衣嚇得趕忙捂住他的嘴,還是順著她的指縫流出鮮紅。


    “師兄!”


    “阿瑟!”


    兩人的聲音在他的耳中慢慢虛無,下一刻人暈了過去,本是赤銅的膚色,如今被斑駁殷紅覆蓋,身上幾絲的麵料也成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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