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的人沒有回應,他轉身開了燈,頓時,房間內亮了起來。


    床頭的牆壁上掛著一隻馴鹿的頭。那應該是一隻雄鹿,角很長,皮毛光滑漂亮,像抹了一層油一般,表層金燦燦的,純金色的。鹿的脖頸處用了一圈純金的鎖鏈鎖住,似的整個看起來雍容華貴的雄鹿,看起來更是漂亮了許多。


    這個牆壁正對麵,掛著一張巨大的油畫。油畫上畫著一個女子,一聲連衣長裙,手捧花束,站在花海之中笑得燦爛。


    陽光灑落在她身上,勾勒出一層純金色的輪廓,溫溫暖暖,使得她的整個笑容,看起來更為溫暖了幾分。


    很是奇怪的。


    他明明是一個見不得光的人,但是對於光卻這樣敏感,能夠通過光影調節將一個人畫成如此模樣,溫暖,充滿陽光,仿佛隻是一眼,就能觸摸到這幅畫背後的陽光。


    畫的角落寫著一個名字,燙金文字,字跡飄逸,“辛西婭”。


    cynthia,整個字母寫得像花一樣,表麵上泛著金光。


    那是蘇白曦的名字。


    他轉身,看著沙發上的女人。


    那個女人很漂亮。


    容貌上有些許的與蘇白曦相似,但是仔細看來又完全不是一個人。


    她穿著一身純白色的白紗裹胸長裙,露出一對鎖骨。一頭烏黑長發被盤在腦後,用一串白金水晶發鏈固定。


    明明身上穿著如此奢華的禮服,但是卻因為盤著的發型,而顯得依舊溫婉可人,仿佛下一秒中就會趴在他懷中撒嬌。


    他看著神色恍然。


    果然,這個樣子的發飾,才最適合她。


    她以前留在他身邊的時候,一頭烏黑長發,不是順著披散至腰間,就是隨便紮成馬尾辮,完全沒有怎麽用心整理過這一頭長發。


    她本身就是一個美人坯子,不管是什麽樣子的發型都很好看,他也沒有怎麽在意。


    不過現在.....


    他上前一步,走到女人麵前,抬手撩起她耳邊的碎發,神色恍然。


    他需要一個乖乖的嬌嬌,一個隻用聽話,乖乖留在他身邊,依偎在他身邊的嬌嬌寵,而非一個雷厲風行有自己想法的女強人。


    這樣的發型,最為溫婉可人,看著也充滿了女人柔軟嬌弱的感覺,而非以前那樣手段強硬的。


    女人雙手被反扣在背後,用鐵鎖鏈固定,嘴上被貼了一個封條。


    應該是剛剛蘇醒過來,睜眼看到了自己處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眸子裏還滿都是恐懼。


    他的聲音很輕,撩著她耳邊的碎發,請問上她的發尖,正視著她,聲音呢喃。


    “你的味道,和她的,差遠了......”


    這套發型他找人設計了很久,終於學會後便隨手找了一個像她的人進行試驗。


    今天看了,果然很漂亮。


    相比於以前的發型,更多的是溫軟含蓄,溫溫柔柔好脾氣的樣子。


    如果不是她身上血的味道不如她,隻怕是下一秒,她就會被他摟在懷中。


    “既然我已經看到她未來的模樣,你就已經沒有任何存在價值了。”


    他撕開她嘴上的膠帶,那女人瞳孔驟縮,卻在下一秒立即道:


    “等等——”


    她叫著他,顫抖著聲音。


    “你說有一個人因為長得像我,所以就就讓我代替她梳了這個發型,就是為了看看她將來如果擁有了這個發型,究竟會是什麽樣子的。”


    她因為過於恐懼,話都有些說的不利索,但是仍舊努力說清楚。


    “我猜,那個人一定不在你身邊,因為某種原因。活著最起碼她現在不在你身邊,不然你一定會給她梳的。”


    “我既然長得像她,我可以代替她留在你身邊陪著你,我保證不會像她一樣逃走離開你,乖一點聽你的話,可以嗎?”


    她一番話說完,想要得到麵前人的肯定。隻見他注視著她良久,輕聲笑了。


    “真好。”


    不僅僅長得像她,還和她一樣的聰明。


    膽大,聰明,這些優點,和她一模一樣。


    隻可惜——卓梵注視著她,眸子裏閃過一絲殺意。


    “如果她有你一半的乖,有你一半的聽話,有你一半的善解人意,我也就不至於每一天都要為她頭痛。”


    卓梵注視著她,眸子忽而變得冰冷無比,注視著她,眸子冰冷地像是一條蛇一般。


    “正因為你比她乖,比她聽話,你才無法代替她。”


    “她是她,你是你,就算是你長得像她,也完全沒有資格代替她。”


    “如果她死了,我會把她做成標本,放在床上,每天摟著,也不會找你們這些拙劣的替代品。”


    他抬手,撫摸著她的下巴,笑容極為冰冷。


    窗外,有風刮過,吹得樹梢“嘩嘩”作響。


    一席黑色殘影倒映在牆壁上。


    片刻後,房間內傳來了一聲悶響,緊接著,殷紅的鮮血濺在了旁邊的一張羊皮紙上。


    那張羊皮紙上寫了一行拉丁文。


    字跡是連筆的,文字末端的邊緣是連著寫的,行雲流水,尾端轉成了一朵花的模樣。


    nossetenebrassustinerepoteram


    sisolnunquamvidissem


    butthesunmademedeste


    novisolitudoesto


    邊緣發黃微卷的羊皮紙已經有些年頭,筆記繁複,滿都是複古懷舊的感覺。


    濺起的鮮血,落在了那個紙張的落款處,宛若落下了什麽被詛咒的印跡一般。


    卓梵站在陰影之中,蒼白的臉被濺上了點點鮮血,陰鬱而後淒美。


    驚心動魄。


    他抬手,擦掉了下巴上的鮮血,抬手輕吻上去,神色滿都是嫌棄。


    真難喝......


    一點都不及他家的小姑娘。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得到他的首肯後,走了進來,恭敬。


    “大人,他也已經從沉睡之中蘇醒,開始搶奪力量。”


    隨即跟進來的人立即開始清掃整個房間內的東西。


    整個過程沉默安靜,極為迅速。


    不出片刻,除了空氣中隱隱彌漫開來的血腥味道,已經沒有了任何痕跡能夠證明剛才發生了一起凶殺案。


    卓梵看著桌子上擺放著的照片。


    暗紫紅色的碎發,耳朵上定著一個極為誇張的耳環,唇角帶著三根金屬圓環,看起來極為潮流卻又狂傲不羈——塞霸特·勞倫斯——隱世一族的首領。


    “就是他?”


    麵前人鞠躬。


    “是的。”


    鬥爭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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