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站著就能感受到那人身上的壓迫感.


    他僵著背脊,完全不敢動彈一下。


    他立即轉身,左手扶胸,右手背在背後,彎腰行禮。


    “希思奈家族的,陛下。”


    有爵位的可以不用下跪,無爵位的需要單膝下跪。


    卓梵俯視著地上的人,血眸一片陰寒。


    “希思奈家族?我記得”


    他頓住了話語,輕輕搖晃著手中的酒杯。


    那暗紅色的液體宛若一條隱藏在黑暗之中的蝮蛇,讓他身上平添幾分神秘感。


    杯子邊緣處泛著一層晶瑩的光澤,如同透亮的水晶折射出來的光澤,讓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多了幾分莫名骨感。


    倒映在他眼底,缺失一片黑暗——宛若無底洞一般,連同光澤都吸了幹淨。


    卓梵注視這眼前人,長久都不曾開口。


    那麽一瞬間,四周所有人都沉默了,紛紛看向了這裏。


    一時間,大殿內寂靜無聲,本是熱鬧的舞廳落針可聞,鴉雀無聲。


    連同大理石地板上折射出來的光澤,都安靜了下來。


    那個鞠躬的人,背脊彎的更為厲害。


    終於,卓梵冷聲道:


    “你們家族應該有人是在侯爵地位?”


    那人畢恭畢敬。


    “正是,親王陛下。”


    他冷哼一聲,轉身,背對著他吩咐道:


    “很好,侯爵降級,成為子爵。”


    那人渾身一僵,難以置信地抬頭,看著他的背影,驚慌失措。


    “親王陛下?”


    眼見得那人就要離去,他急忙為自己鳴冤。


    “陛下!希思奈家族向來兢兢業業誠誠懇懇,一心為您效勞,您怎麽能僅憑一句話就連將兩個位次?”


    剛走幾步的卓梵停了下來,一手插進兜裏,一手握著酒杯,偏側過身子,居高臨下地注視著那人的雙眸。


    “哦?”


    血紅的眸子顏色更是暗了許多,晦明深諳,底部的殺意按照洶湧。


    他站在光與暗的交界處,被那分明的界限明顯劃開,分成了兩半。


    而處在暗處的麵容,更是陰冷了幾分。


    “這麽說來.原來你們的兢兢業業誠誠懇懇,是為了取得爵位而非為我效勞?”


    聲音也連帶著冷了下來。


    那人驚慌失措。


    “不敢不敢,沒有半分怨言,希思奈家族對於陛下,向來忠誠。”


    隨之而來的便是卓梵的一聲冷哼。


    “既然如此,哪有什麽可說的?”


    那人明顯渾身一僵,再也不敢造次。


    “爵位這東西,既然是個個體,就會有些私心與偏頗,這是無可厚非的事情,隻是每一次我的獎賞。都已經將這些私心與偏頗算在了裏麵。”


    說著,他轉身吩咐走上前來的下人。


    “既然舌頭做錯了事,就拔了。”


    “昨日有人送來了幾條純種坎高,剛好送過去,當點心。”


    剛才那多嘴多舌的人頓時被嚇的渾身癱軟,站都站不穩,愣是被兩個仆人架著出去。


    卓梵這才繼續往前走,很快便離開了舞廳。


    賽斯見狀從陰影裏走出來,揮手示意舞會繼續,又朝著暗處的樂師做了個手勢。


    於是,肖邦的b小調圓舞曲op.69又如同水一般流淌在金色大廳之內。


    房間內本是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緩解了不少,氣氛又開始鬆了下來,女人低低的笑聲不時地傳出,房間內又重新恢複了原有的模樣。


    隻是,剛剛的煙雲仍舊沒有完全散去,幾個人在黑暗之中竊竊私語。


    “現在到底是一個什麽情況?聽說前幾日陛下親手帶過來一個人類女子關進牢房中,現在下落不明,到底是誰?”


    “還聽說他親手摟著過來的,這是傳聞吧?陛下他明明向來不親近任何人,又怎麽會摟著一個人,還是人類女子過來?”


    不遠處的賽斯聽聞,沉默片刻,朝著身邊人低聲吩咐。


    “斯黛拉回來了,你們都注意點。把這話傳下去,讓他們都注意一些。尤其是不懂事的小輩,平日說話注意點。”


    下人應聲離去,不一會,這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樣在房間內傳播了開來。


    所有人都麵色有了些許的變化,卻又沒有一個人直接說明的。


    斯黛拉,陛下親賜的名字。


    他們都知道代表著誰。


    那個他們之中最為隱秘的,最不能提及的名字.


    唯一一個可以站在他身邊,甚至被他摟在懷中的人.類.


    片刻後,花園內。


    蘇白曦看著眼前人,皺眉。


    “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麽?”


    隻見他將瓶中紅色液體倒在高腳酒杯中,而後將杯子握在手中輕輕搖晃著,緩緩走到她麵前。


    “看你似乎並不喜歡室內的氣氛,就帶你出來透透氣,怎麽,想回去?見見你的同類是怎麽死亡的?”


    蘇白曦掃了一眼他手中的杯子,默然。


    “.”


    “啪——”


    “葡萄汁而已,顏色都不一樣,緊張什麽?”


    “你緊張的樣子,真的很可愛。”


    “來,再生氣一些,表情會更可愛的哦~”


    “你留著我,究竟有什麽目的?”


    “怎麽這麽快就進入了不愉快的話題了?”


    “當時你離開的時候,從我這裏拿走了一劑藥物,你放在哪裏了?”


    蘇白曦瞳孔驟縮——是陽光壓縮針!


    一旦注入血族體內,便可以讓他們永遠生活在陽光之下,如同人類一樣。


    並且保存原本獨屬於血族的極為強大的能力。


    當時那種藥物被研發出來以後她糾結收到了上級的命令不許銷毀,一定要完全帶出來。


    但是


    “我不知道。”


    “你拿走的,怎麽會不知道呢?親愛的?”


    “.”


    “不急,我可以等你,我們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不過,先說好哦,我能等,但是,族內那幫老東西,可是不能等的哦.”


    她卻依舊沒有回應。


    “.”


    “生氣了?”


    看著她毫無表情的麵容,他心裏突然產生出了一種極為惡劣的念頭,故意將酒杯遞給她。


    “不信啊,要不要嚐嚐?”


    卻見眼前人猛地奪過他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抄起碎片朝他衝去。


    電光火石之間,那鋒利的刃部就抵在了他動脈之上。


    就在鋒利刃部即將割破他皮膚的瞬間,停了下來——因為,他的手,握在了她的手腕上。


    抬眸,隻見眼前人眸中泛著冷光,要比這天上月色還要清冷個幾分。


    就在剛才這一係列動作之中,她眸中的光澤甚至都沒有絲毫的變化。


    確實動了殺心。


    這動作委實很迅速,若是換做普通血族隻怕是早就被她殺掉了。


    卓梵注視著她眸中的殺意,輕笑道:


    “這是,血獵工會教你的?割下血族的頭顱,他們就會死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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