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


    這話就告訴你,若無必要,沒事別瞎去寺廟祈願。


    心願要是能求得,那武者早該躺平打坐就好。


    沾染因果信念的鬼神居所,輕易還是不要踏足為好。


    陸長歌在心中從無量天尊念到阿彌陀佛,頭也不回的飛速遠離大雁塔。


    大雁塔頂部的銅鍾,咚咚的敲響著。抬眼望去,塔樓的頂部並沒有站著敲鍾的僧人。


    銅鍾無風自動,低沉的鍾聲回蕩在耳邊。


    塔頂的尖尖上,突然射出一道耀眼金光,漸漸聚成一個文字。


    緣!


    於此同時,耳邊炸響一道清平的大道之音,迷幻的聲音使人頭疼欲裂。


    待陸長歌運用心眼通後,隻聽清一句:“萬物於鏡中空相,終諸相無相。”


    陸長歌覺得這是有人在給他提示,從東市的錢貨兩訖到大雁塔的佛語,無疑都在暗示著城內的秘密。


    錢貨兩訖,代表公正與代價。告訴世人城中不許白吃白喝,一切吃穿用度都要等價交換。


    而這段佛語,陸長歌恰恰覺得是對他當下的提醒。


    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一位刻意的尋找,或許反而不是最佳的方式。


    就像覺得乏了就自由的在湖中泡澡一般,每當他快撐不住的時候,總會意外收獲著什麽。


    冥冥中感覺有人在背後操縱著一切,逆轉時光將千年之後的人帶到此處,隱藏在幕後推動著大局。


    那些不去違反城中規矩的人,便不會讓他輕易死掉。


    一切都逃不過一個緣字,就好像來到這座城內的人,相逢即是有緣。


    掌握這個規律後,陸長歌試著放空心態,環繞著北區自由漫步。


    他像個無憂無慮的孩童,提著長刀在城內毫無目的的玩耍。


    這一試,還真多了不少意外之喜。


    他見酒肆外雜草叢生,便抽出腰刀於叢中揮砍。待修建一番後,才發現雜草枝葉飽滿,輕輕一擰,裏頭流出出的竟是甘甜美酒。


    僅抿了一口,幹涸的嗓子便潤了不少。


    還有隨意堆放的廢柴,屈指扣下一小塊,竟是糖果的味道。


    陸長歌隱約間頓悟,城中或許並無虛幻與真相。是雜草或是美酒,全然存乎一心。


    他接著在城中尋找,不知不覺間竟溜達到了北市。


    平京四市中,北市最為富饒遼闊。因其比鄰權貴所居,平京最出名的幾家售賣珠寶胭脂的老店,基本都開在此處。


    但凡大戶人家的郎君小姐,總是不愛沿著一條街筆直逛到底的,這會讓他們閑遊的樂趣少了許多。


    因此北市的街區,建的彎彎繞繞的,走著走著便迷失了方向。


    陸長歌也分不清自己到了什麽位置,拐過幾個彎兒,眼前的景象突然與東市有些相似了。


    都是些沿街擺攤的小鋪子,賣些古怪新奇的玩意兒。


    在正中央的小鋪麵旁,同樣擺著一塊一模一樣的牌匾。


    錢貨兩訖!


    當陸長歌愈發靠近時,胸口突然一陣滾燙。


    慌亂的伸進衣服裏掏了一陣,原來是那日殺死陰煞後,遺留下的晶體在莫名發燙。


    他的心中再次產生一個念頭,為什麽不把它放在牌匾上試試?


    遵循著心眼通的提示,當觸碰到牌匾的那一刻,晶體突然呈墨色,牌匾上錢貨兩訖四字愈發變淡。


    眨眼間晶體整個融沒進去,牌匾上的字瞬間消失不見。


    而後便有一團墨跡在其表麵蠕動,緩緩浮現出一排小字。


    米麵百斤,售價魂晶一枚。


    水十壇,售價魂晶一枚。


    新衣百件,售價魂晶一枚。


    ……


    儲物法器,售價魂晶十枚。


    地脈精華,售價魂晶十枚。


    陸長歌激動的抱起牌匾,放到陽光下仔細閱讀著。


    終於找到了!


    原來城中交易的貨幣,竟是陰煞死後遺留下的魂晶。


    一想到昨夜堆積成山的屍山,陸長歌一陣肉痛,那些魂晶加起來,都夠將這牌匾上的商品買上一輪了。


    虧大發了!


    除了最後兩排的儲物法器和地脈精華,其餘皆是日常生活所需之物,售價均是一枚魂晶。


    陸長歌剛付過一枚,正好夠買下其中一項。


    但眼下並不著急,牌匾上的糧食一買便是百斤,他就是有天大的本領,也搬不回去。


    陸長歌更想要儲物法器,他曾聽王師談起,修士隨身攜帶的布袋,能裝下一整間房子。


    法器,向來是修士專有。


    六品境的修士可於文宮中孕養文火,融入一些帶有空間之道的材料後,便能煉製用以儲物的法器。


    修士高傲,大多不願給上門求寶的武者好臉色。而大夏律法的威懾下,武人也不敢以蠻力相逼。


    因此往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平京城內無主的儲物法器,一旦問世便會被炒出個頂天高價。


    但在這裏,隻需殺死十隻陰煞,便能兌換一枚。


    如此一本萬利的買賣,陸長歌甚至想多換幾枚,做起倒買倒賣的生意。


    這麽一想,夜晚也沒那麽恐怖了。


    陸長歌盤膝坐下,一邊擺出古怪姿勢修行胎心術,一邊安心等待夜幕降臨。


    ……


    天色漸黑,陰煞如期而至,依舊如前兩夜一般興奮嚎叫。


    北市商鋪外,剛顯形的陰煞心情大好。捕獵的本能讓他死死的盯住麵前的血食,牙縫間流淌出粘稠嗯液體。


    好濃鬱的氣血味道!


    不過……這血食看著不對勁啊,怎麽好像比他還興奮。


    陰煞不太聰明的大腦有些轉不過彎了,但饑餓下的本能還是催促著他撲了過去。


    他邁著粗壯的腳丫,左右搖擺著快樂奔跑。


    但剛跑到一半,陰煞突然發現血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耀眼的白光。


    額~


    醜陋的頭顱下,浮現出一條血線。陰煞呆呆的眨了眨眼,頭顱轟然落地。


    陸長歌微微喘息,微笑著收起長刀,拾起陰煞留下的魂晶,滿意的擦了擦。


    “謝了兄弟。”


    這個陰冷的夜晚,無數陰煞們瘋狂嚎叫著追趕驚慌逃竄的獵物。


    一道黑影閃過,有些卷刃的腰刀在月光下反射出銀色光輝。


    陸長歌遊走於平京的陰影下,正如那些捕食的陰煞一樣,他也在獵殺著他的獵物。


    這座城內,到處都能聽見人們驚恐與絕望的慘叫。


    陰煞舞動長臂,將瘦弱的女人壓在身下。


    女人發出慘痛的呼救聲,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可陰煞不會在乎那麽多,對他來說,隻要是鮮活的血肉,味道都是一般可口。


    陰煞舔了舔獠牙,準備享用今夜的第一道晚餐。


    他快速的俯下身,將獠牙貼在女人的脖頸處,而後靜止不動了。


    撲哧~


    長刀悍然抽出,陸長歌隨手又補了一刀,刀光沿圓弧狀一轉,削下陰煞的頭顱。


    他的身上沾滿了陰煞的血液,看上去甚是恐怖。


    女人驚恐的慘叫一聲,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陸長歌尷尬的撓撓頭,看著女人一動不動的嬌軀,一時間不知從何下手。


    有這麽嚇人的嗎?


    他熟練的撿起地上的魂晶,攤開沉甸甸的布兜,翻來覆去數了數。


    整整二十三枚魂晶,今晚收獲頗豐。


    他獵殺了整整三個時辰,真氣也已消耗過半,此刻收手正是時候。


    陸長歌擦了擦手,一把將地上的女人扛起,朝著北市快速掠去。


    ……


    天亮了,陸長歌提著一口平平無奇的布袋,肩上扛著一個相貌普通的女人。


    他換了一身嶄新的衣服,滿載而歸的踏進王府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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