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大叔開了一家水果店,適逢夏季,生意火爆。他的店門口掛了一幅海報,設計精巧。以海洋為背景,以冰涼為主題。波濤海浪附有衝浪少年,西瓜處於海報正中間,占麵比率最大,其餘空處分別設有蘋果、梨子、葡萄等水果,大小不一。還有些許部分,設計幾塊冰塊。海報的底部有一行“讓我給你帶來夏季的涼爽”的藝術字體稍上傾斜,“冰涼”二字比其他字大2倍多,醒目易見,突出重點。


    魯大叔的水果店,店名“魯果山莊”,店名的首字取自魯大叔的姓氏。夏季,西瓜的銷量最大,魯大叔便在店門口附近擺了一個冰鎮西瓜攤。而黎銘則負責幫魯大叔打理門店,出售其他的水果。店裏,黎銘在忙上忙下,稱重、收銀、找零……。


    黎銘大二輟學,不去找工作也不規劃自己的未來。黎銘的父親見他無所事事唯恐他會荒廢被社會淘汰,於是托魯大叔,把黎銘招到店裏幫忙讓他找個活混口飯吃。打黎銘記事以來,每當黎家遭遇困難時,魯大叔總會第一個站出來幫助。魯大叔對黎明像對親生兒子般照顧有加,黎銘認他為幹爹。黎銘也毫不猶豫地答應給魯大叔照店,報答魯大叔對他和對他家的大恩大德。


    魯大叔的攤子,離店門口20米之距。攤桌旁,有一台冰櫃,從店裏用排插接電接到店外,冰櫃裏放滿了大大小小的西瓜。攤邊賣著西瓜的魯大叔,從冰櫃裏抱出一個和他腦袋差不多大的西瓜,放置攤桌台上切成數片,貼著支付寶和微信的收款碼。


    這附近有一座學校,顧客大多為學生,也有一些工廠裏下班的工人路過這裏,吃瓜涼快少憩。在他的攤位左右兩旁,共有6張藍色鐵桌,一桌有4個座位,每張鐵桌下都有一個大垃圾桶給他們裝瓜皮,插上大傘,抵禦暴曬,座無空席。飯後的客人能搶到一個座位,坐下吃西瓜歇腳實在奢侈。在魯大叔的攤上掃碼付款的人項背相望,老魯一個人忙活不停汗流浹背,白色的短袖背後,魯大叔的後背清晰可見。揮刀切瓜從未停手,但仍耐心地向每個客人示以微笑。


    黎明在店裏收銀,店裏,王阿姨精挑細選,拿最剔透最幹淨的葡萄,顆顆細挑不厭其煩。黎銘搖頭晃腦,感覺到無語。買個水果,至於整得那麽費勁嗎?黎銘已經結算5名顧客,此時王阿姨還在挑。


    ……


    黎銘結算第10個顧客,王阿姨還在挑拿著。


    ……


    黎銘結算第


    個顧客,黎銘正準備走過去看看怎麽回事,王阿姨停止挑揀。


    王阿姨走近收銀桌,將裝好袋的葡萄送到收銀台。黎銘瞟了一眼,詫異無比。好家夥!裏麵全是一顆一顆,每一串完整的葡萄,晶瑩剔透的好葡萄全部被一顆一顆摘下裝入王阿姨的袋子裏,隻挑好的把低劣的葡萄留給其他顧客。


    “王阿姨,你能不能換位思考,你看下貨架上的葡萄,整串的葡萄被你摘得‘缺胳膊少腿’的,你看過哪家水果店葡萄是一顆一顆賣的?還讓不讓人做生意啊?”黎銘食指指著王阿姨怒喝道,臉都氣紅了。


    “關你什麽事?我買東西,是我的選擇,我有權選擇我想要的去挑,你管得著嗎?”


    黎銘瞬間暴怒,這是什麽歪門邪道,這種道理也敢道出來?他晃了晃頭,這位王阿姨,挑走了最好的葡萄,把爛的瑕疵的葡萄全部留給其他顧客,黎銘實在看不下去了。


    “請你離開,我不賣了,請把葡萄放回原處。我不做你的生意,不送。”黎銘氣哄哄地指著店大門,示意她離開,他已經忍不了了,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真是氣煞我也。


    “你算什麽東西?小子,這是老魯的店,你隻是看店的,你有什麽資格趕我離開?今天這葡萄我要定了,我就不信了,我看你能有多大的能耐。”王阿姨已經賴在這裏了,她勢必要把這些晶瑩剔透的葡萄拿下,她可是挑了半個小時呢,所以並不會輕易放棄。


    “快點的滾!還有人排著隊等著付款呢!要是每個顧客要是都像你一樣,我還要不要做生意了?”黎銘連忙催促,讓她趕緊離開,這筆買賣沒法做了,欺負人欺負到頭上來了,這世道怎麽會這樣呢?


    “我不管,請你幫我稱重結算,否則我不走了。”王阿姨威脅道,她已經賴皮了,抱著能奈我何的態度影響他人付款,更影響店裏的生意。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給你臉了是吧?我勸你不要得寸進尺,別耽誤老子時間,要不是看在你年老的份上,我早就揍你了。”黎銘從一旁拿起一個大u型鎖,指著王阿姨說道,他的忍耐有極限的,黎銘不斷說服自己別輕易惹事,但他受不了這等氣。


    “你什麽態度?你把老魯叫進來,我叫老魯開除了你。有做你拿手中鎖,打我啊!還敢威脅我。”這潑婦連旁人都看不下去了。


    “老婆娘,快點的,你故意找茬是吧?在這嘰嘰歪歪,嘰嘰歪歪的,人家小夥子哪得罪你了,別把事做那麽過分。”其中一位大叔戰出來為黎銘發聲,大叔那吼亮的嗓音,嚇了王阿姨鎮跳。


    “是啊!你想想,你這種行為多自私,換位思考一下,人家做生意買水果也不容易。”另一位阿姨也站出來說話了。


    ……接下來還有好幾位替黎銘說話的人,王阿姨的處境堪憂,已經無地自容了。四麵楚歌的她,隻好妥協了。


    “對不起!”王阿姨道歉完,將葡萄扔在收銀桌旁,而後抹著眼中的淚水離開。黎銘如釋重負,終於解決了這個大麻煩。


    魯大叔手上正切著瓜,看見王阿姨急匆匆地跑出來納悶著是不是出什麽事了。魯大叔正想追過去,了解情況,然而王阿姨已經走遠。


    “魯叔,麻溜的,發什麽呆呀?”顧客渴意上頭,催促魯大叔快把瓜切好。


    受剛才的氣影響,黎銘的脾氣控製不住地暴躁起來,對別的顧客收銀的態度惡劣起來。


    其中一位阿姨,給了黎銘一張50讓黎銘找零,希望黎銘零頭全部找硬幣不要紙幣,心不在焉的他把零頭都找成紙幣了。


    “我不是要硬幣嗎?你怎麽給我找成紙幣的?”這位郭阿姨問道,這時她才知道,黎銘心事重重。


    “囔囔什麽囔囔?紙幣不是錢嗎?都是人民幣,哪那麽多事。”黎銘氣凶凶地解釋道,他覺得自己被使喚了。


    “什麽態度呀?我也沒啥什麽吧?你憑什麽把王阿姨的氣,遷怒到我身上,今天你得給我一個說法。”


    店裏等待收銀的幾個顧客,交頭接耳,小聲議論。


    “你們看看,這是誰家的孩子,居然這麽沒有教養,不懂得感恩,嘖嘖嘖……”


    “可不是嗎?我要是有這樣的孩子,我一定把他打死。”


    “老魯怎麽會用這種人照店,唉……”


    ……


    麵對眾多的議論和指責黎銘已是“四麵楚歌”,而黎銘卻無動於衷,就算聽到了也假裝沒聽到。


    “你個大棒槌,好了沒有磨磨唧唧。收個銀都磨磨蹭蹭的,還做不做生意了?”在他麵前的小女孩是當中一個客人的女兒,對他的做法,氣得跺腳。拒絕別人的好意也就算了,更有甚者居然還說出那麽誅心的話。


    “你妹的!囔囔什麽囔囔,你個小娘們等不及就滾。不要買了,水果放下滾蛋,爺不伺候!還有你們,有種議論大聲點,老子不聾。”黎銘氣急敗壞,怒氣似火山一樣,爆發得無法阻止。


    店裏的顧客已經炸了鍋,議論聲越來越大,一發不可收拾。


    “你以為你是誰啊?這個社會還有你這種敗類。”


    “這種人早晚會在社會吃大虧……”


    店外擺攤的魯大叔,聽見店裏鬧騰,轉過頭看看怎麽回事。魯大叔放下刀,離開攤往店裏走去。


    “小凱,過來幫我接客,我有點事要去處理”魯凱是魯大叔的侄子,大家,都叫他小凱,他正在攤子旁吃著瓜。


    “好嘞!”小凱吃完瓜,丟掉皮,將魯大叔手上的刀接到手,接待買瓜的顧客。


    魯大叔走到店門前,正準備拉開門進去,突然停下了腳步。


    黎銘雙手緊握,怒氣蓄勢待發,隨後用盡全力往收銀桌捶,震耳欲聾。這一刻,一切都安靜了,顧客麵麵相覷。


    “凶什麽?你以為我會怕你啊?你除了虛張聲勢還會什麽?”


    “你!……”


    魯大叔拉開玻璃門,進門後打斷黎銘的說話。


    “小銘,不得無禮!”


    “幹爹,對不起!”黎銘平息了怒氣,麵對諸多的辱罵和教訓,已是涕泗橫流。魯大叔非常理解他因為王阿姨的事遷怒了客人,長歎一聲,欲言又止,這一刻店裏萬籟俱寂。


    突然魯大叔,向黎銘走去。黎銘心中,慌亂無比,不知所措,心想魯大叔會不會給他一個耳光。魯大叔正想伸手,發現手上西瓜的汁水,健步如飛地跑去洗手間把手洗幹淨,而後走回來,黎銘驚悸不安,做好被打耳光的準備。怎料魯大叔並沒有對黎銘動手,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


    “小銘啊!你沒事吧?我能理解你的心情,這樣吧!下午你回家休息一會,等心情好了再過來。”


    “幹爹!我……對不起!”黎銘不知道該用什麽言語來表達此刻的心情了。


    “好了!我知道你有很多委屈,跟我的顧客們道歉吧!”說完,魯大叔再次拍了黎銘的肩膀,撫慰他受傷的心靈。


    黎銘麵對魯大叔的要求,也沒有拒絕,黎銘麵向他們,真誠地看著他們。


    “對不起!”黎銘身軀微躬,這聲對不起是發自內心的,對遷怒顧客的行為而道歉。


    而後魯大叔,轉過頭望向顧客們。


    “身為店長,這件事也有我的不對,這樣吧!各位手上的水果,今天我給你們免單。”麵對黎銘和魯大叔的真誠歉意,客人們也無話可說。


    沉默數刻後,其中一個客人突然發話。


    “老魯啊!你也是小本生意,免單就算了,隻要孩子知錯能改就行。”


    “是啊!是啊……”其他客人異口同聲地說道。ta們並不會貪這點小便宜,換位思考多點寬容,一切都豁然開朗。麵對這樣的結果,魯大叔也不多言,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客人們悉數排好隊,將手中的水果拿給黎銘稱重,黎銘也悉數地向每一個人再次說對不起。客人們也紛紛點頭微笑,表示接受道歉。


    魯大叔出店門後,看小凱雙手握刀,舉地高高使勁剁下去,魯大叔搖頭晃腦,你這是切瓜還是劈柴啊?走過去拍了拍正在幫魯大叔看攤的小凱後背。小凱嚇得刀都甩掉了,刀往魯大叔飛去,所幸魯大叔眼疾手快抓住了刀柄。正在吃瓜的客人以及排隊的客人,甚至路過這裏的路人,見到這一刻,目定口呆,心中道:這是高手。小凱驚詫地回頭看著魯大叔。


    “叔啊!您嚇死我了,您回來得正好,快接手,我忙不過來了”小凱無奈地看著魯大叔,這是他第一次看攤,笨手笨腳在所難免。


    “臭小子!你這是要砍我啊?要不是我快,我要被你砍死。行了,你去吧!”魯大叔,拿起瓜刀繼續切瓜,切好一片西瓜給小凱表示送給他。小凱往自己的車走去,打開車門正準備離開,而後又叫住小凱。小凱下車,向魯大叔走近。


    “阿凱,給黎銘微信轉3000塊錢,我給你現金。”


    “好!叔,您不用給我錢,我現在就轉。”轉完後,將轉賬的頁麵給魯大叔看。魯大叔正從包裏數好現金,小凱已經開車走了。魯大叔欣慰道。


    “臭小子!長本事了。”


    “魯叔,還做不做生意了,我們都等了多久了。”麵對連忙的催促,魯大叔也不顧那麽多事了,拿起刀,從冰櫃裏抱出一個西瓜,利索地切了。


    “老魯,給我稱一個大的瓜,我帶回去。”


    魯大叔收到客人的要求後,從冰箱裏又拿出一個西瓜,放稱上稱重算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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