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眾人的目光,先是在趙承宣的麵上打量了一番,隨後很快又轉移到他身邊的老者身上。


    “薛、薛老?”


    白樓有些不太敢確定地吐出了一個名字。


    而其餘幾人,皆是一臉驚訝地看向白樓。


    雲河眉頭皺起,似乎也有些不太確定。


    趙承宣很滿意眾人的神色,他嗬嗬一笑,道:“幾位,怎麽連薛老都不認識了麽?”


    聽著他承認,身後的一些弟子則小聲議論起來。


    畢竟薛成山當年也是驚才絕豔的煉丹師,南域中,能煉製五階丹藥的人很少見,而能煉製出極品的五階丹藥的煉丹師,更是一個巴掌數得過來。


    這些人無一不是身份尊貴,薛成山便是其中之一。


    關於他的事情,雲河知道一些,薛成山成名時,雲河還不過是個毛頭小子,連三階丹藥都煉製不出,當時還在他師父門下學藝。


    這薛成山,當初是方圓往裏內有名的煉丹奇才,更是年少成名。


    隻可惜,修煉的靈根並非頂級,這也使得他的修為受到了限製,後來修煉至金丹中期,煉化了一種五階丹火,使得他煉丹實力大漲,也成為了為數不多能真正煉製五階丹藥的煉丹師。


    隻可惜,人一出名,緊隨而至的便是麻煩。


    有人請薛成山幫忙煉製丹藥,薛成山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拒絕了,若是換做別人,也就算了,可當初找他煉丹的人,不知是何勢力,竟然強行逼迫,而薛成山因為心中憤懣,以至於後來丹藥煉製出了問題。


    再後來發生了什麽事,沒人知道,隻是據說在那之後,薛成山的修為便開始進展很快,直至停滯不前。


    煉丹師若想煉製六階丹藥,丹火和丹爐都要達到相應的要求,而修為的停滯,使得薛成山沒有煉化六階丹火的可能。


    再加上當初誰也沒有聽說過六階丹火的消息,這種種問題都導致有著絕佳煉丹天賦的薛成山,也隻能在六階丹藥前止步。


    再後來,隨著壽元的逐漸減少薛成山也開始認命,直到最後的數十年,他更是隱世不出,隻留名聲在外。


    至少雲河等人,是不知道他在什麽地方的。


    沒想到,今日竟然真的見到了這位曾經的風光人物。


    薛成山的輩分比起雲河來還要高,他成名時,白樓等人都不知在哪個角落裏默默當著弟子,所以此時見了薛成山,眾人不由露出一副恭敬之色。


    “晚輩白樓,帶眾弟子拜見薛老。”白樓先是恭敬一禮,口中忙道。


    他身後的弟子也緊跟著行了一禮。


    其餘幾人見狀,紛紛效仿。


    白樓周龔等三人,每個人的身後都跟著多名弟子,隻有雲河這邊,孤零零地站著三人。


    見他們都行禮,雲河自然也不會忘了禮數,周景與水靈嫣則跟在他身後,躬身一禮。


    趙承宣看了一眼身邊的薛老,隨後笑嗬嗬地道:“諸位都是趙某請來的客人,遠道而來,已經給足了趙某麵子,就不必客氣,”


    “不知這位是……”他的目光略過周景時,微微一頓。


    周景不認識他,但他可記得,當初去找雲河時就見過此人。


    原本雲河到來之後,孫管家就已經將雲河一行三人的情況告訴給了趙承宣,趙承宣還在想雲河所帶的人會不會是他的弟子,眼下見過之後,才發現竟然是周景。


    “這位是老夫的一位朋友,在煉丹術上的造詣不亞於老夫,所以此次前來,便將他請來,也好為趙公子分憂。”


    趙承宣聽著雲河這般語氣,似乎對周景很看重,當即心下暗驚,但他麵上不露聲色,隻是淡笑了一下:“那倒要多謝雲河大師,能尋來周道友,也是在幫趙某的忙。”


    說著,他做了個手勢,道:“諸位,裏麵請吧。”


    薛成山目光在周景身上掃了一眼,眼中精光閃過,看得周景能明顯察覺到他那目光如有實質,不過周景並沒有做什麽虧心事,也不認識他,所以沒什麽好在意的。


    薛成山很快就收回目光,默不作聲地隨同趙承宣一起回到大堂中。


    入了大堂,有幾把椅子,顯然是給雲河白樓幾人準備的,而再往兩側,則是一個個擺放整齊的蒲團,是為了弟子們準備的。


    而周景身後,隻有一個水靈嫣盤坐著。


    其餘幾名弟子甚至有的想挨著她坐下,但都被水靈嫣給瞪了回去,而且這裏是趙家的地方,他們出來也是代表著自己是準的臉麵,是以最後倒真的沒有弟子敢上前。


    趙家的人早已端上來茶水,待倒了茶,退下之後,趙承宣這才開了口。


    “趙某十分感謝諸位遠道而來,想必大家來,也都是為了那丹方之事,所以咱們也就不兜圈子了。”


    “今日請諸位,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大家一起琢磨一下,這丹方的事情。”


    這幾人中,徐冉與雲河,周景三人是後來請來的人,所以他們三個還不曾見過丹方,白樓與周龔倒是已經見過了。


    趙承宣當然也知道,所以他很是大方的就取出數塊玉簡來,遞給了眾人,一人一塊,這玉簡中記載的便是丹方的內容。


    隻有薛成山手中的那塊玉簡,是拚接而成的,周景還記得雲河當初的話,知道說的就是這個,應該就是後來找到了另一半,拚接好的。


    顯然,幾人手中的這一份玉簡,都是重新抄錄的。


    趙承宣一邊說著,周景等人一邊看著玉簡。


    與他曾經見過的丹方並沒有什麽太多不同,記載著丹藥名稱,品級,需要的藥材及配比,火候要求等。


    唯一的區別,便是這丹方並沒有記載丹藥的功效。


    這一點可是相當重要,若是連功效都沒有,那這丹藥存在就毫無意義。


    趙承宣道:“諸位應該也都看到了,這丹方比起其他丹方來,沒有記載它的功效,這也是趙某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不知諸位有什麽見解?又或者有誰過去曾見過此丹?”


    眾人紛紛沉默不語。


    趙承宣顯然也沒指望眾人知曉,畢竟連薛成山都沒見過,他們就更不要說了。


    趙承宣繼續在此道:“當然,剛才所說的問題,隻是其一,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大家看到了,這丹藥是五階丹藥,可按照其上所記載的煉製方法,無法成丹,實在古怪……”


    說著他看向白樓,道:“這點,想必白樓大師於周龔大師二位應該比我更清楚。”


    “這也更說明,趙某手中的這丹方有古怪,今日咱們諸位齊聚一起,便來探討一番,看能否商量出個結果來,若是有了結果,這丹方全當是給諸位的一個謝禮。”


    此時周龔開口道:“此丹藥既無丹效,也無人煉製成功,會不會……本身就是一張廢丹方?”


    “不無可能,隻是,現在單憑咱們幾人煉製不出,就斷定它是張廢丹方,未免有些說不過去……”白樓道。


    說著,看了一眼跟趙承宣坐在一起的薛成山。


    “薛老以為……”


    薛成山吐了口氣,用沙啞的嗓音道:“依老朽看,這丹方未必有問題……隻是這其中有兩株藥材,倒是讓老朽有些困惑?”


    “薛老請講。”


    薛成山點了點頭:“其實……這些也都是舊聞了……”


    他歎了口氣,隨後道:“金玉藤與百靈花,這兩株藥雖然都是五階藥材,可據老朽年輕時聽一位煉丹師說過,若是二者放在一起……則會使其藥效相互製約,無法發揮出功效來。”


    雲河等人聽得麵麵相覷,顯然,連他們也不曾聽說過這種事情。


    薛成山道:“這也是傳聞,如今丹方多如海,老夫這麽多年,也不曾見到將二者放在一起的,所以也就將此事忘了,也是昨日夜裏,才忽然記起……”


    “難道是這兩株藥材的事?”周龔問道。


    薛成山搖了搖頭:“這就不好說了……”


    “可若是如此,這丹方為何要選用這兩株藥材?豈不是自相矛盾?”徐冉皺眉道。


    “沒錯,所以……應該還有著其他原因。”白樓沉思道。


    可事實上,丹方上所需要的藥材,都記載的清清楚楚,眾人一時間也看不出什麽端倪來。


    想不通,大堂內,頓時陷入了沉默之中。


    而後麵的一些弟子,也都開始小聲討論起來,說什麽的都有。


    幾人在那裏談論,周景插不上話。


    他一門心思都在看著手裏的丹方,可除了剛才說的那兩個問題外實在是看不出什麽東西來。


    除非親自上手去煉製,看看所謂的煉製不出,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對於這丹方,他也覺得挺操蛋的,怎麽可能有既不知功效,又煉製不出的丹藥來。


    如果有,那不就等於沒有麽。


    雲河見他麵露沉思,則在他旁邊輕聲道:“周公子可看出來什麽了?”


    周景苦笑一聲:“大師你還不了解我,對這些東西遠沒有你們知道的多,我可看不出來,隻是……我總覺得,不應該如此。”


    說著,他想到了什麽,道:“既然之前的丹方並不齊全,那後來找到的這一半……會不會也並非真的就能拚湊成完整的?”


    “你的意思是,這丹方依舊是殘缺的?”


    “不知道,我不過是隨口一說。”周景道。


    雲河卻陷入沉思中,片刻後,他道:“或許……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雲河大師於周公子在說什麽呢?”趙承宣看到二人在小聲交流,忽然帶著麵上的笑意問道。


    “嗬嗬,沒什麽。”雲河忙應了一聲,而後道:“倒是有個問題想問一下,不知承宣小友可方便告訴我等。”


    “大師盡管問便是。”


    “不知這丹方的另另一半殘卷是從何而來?”


    “這個……”趙成軒皺了皺眉頭。


    “老夫也是隨口一問,若不便透露,便當老夫多嘴了。”


    “倒不是趙某不說,而是這另外一半殘卷是趙某動用了些手段,而且答應了別人,不會透露與他人,請大師見諒,不過……這與咱們今日所說之事有什麽關係嗎?”


    一旁的周龔似乎想到了什麽,也皺起眉來,道:“趙堂主,恕老夫也多問一句,趙堂主如何確定這丹方已經盡數拿到手中,還沒有其他缺失?”


    顯然,周龔也與周景想到了一起去,有些懷疑這丹方是否真的完整,才有此一問。


    雲河借口道:“正是,剛才老夫與周公子也在商量此事,按理說,無論是藥效的記載還是其他方麵,若是完整的話,應該盡數記錄下來才對,可諸位也都看到了……”


    “而且,先前聽諸位說,其他幾人按照此丹方來,煉製都沒有成功,甚至就是連薛老都無法煉製成功,那隻怕……就不是諸位的問題了,問題多半還應該出現在這張丹方之上,所以我們有個大膽的猜測……”


    趙承宣聽完之後,若有所思地道:“諸位的意思是,這丹方並未齊全,不僅是藥效未曾記錄,連藥材這一塊,也不齊全?”


    周龔點了點頭:“是有這個猜測,但也不敢確定……”


    說著他又看坐在上手一隻沉默不語的薛成才問道:“薛老您怎麽看?”


    薛成才似乎在閉目思考,片刻後他動了動嘴唇:“這種事情,隻怕一時難以說清楚,但……如果按照這個思路去思索,當真少了幾位一味或幾味藥材的話,或許我們可以自行添加幾種藥材來看一下是否可以成丹。”


    在座的幾人都是有聲都是資深的煉丹師,所以薛成才的話,他們當然聽得懂,他的意思,還是從剛才那兩種藥味相衝的問題入手。


    如果想要合理的將兩種藥材都使其發揮功效的話,就要引入另外的藥材加以輔助,而這丹方上並沒有那種藥材,所以這也是當時薛成才感覺困惑的原因。


    是在現有的丹方上再去進行改的,如此,或許後續就可以成功煉製出丹藥來。


    不過這也帶來了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做過改動的丹方,藥材使用和配比也就發生了改變,即便煉製出來,還是否是這張丹方上所記載的丹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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