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換完,毛小優就來到廚房忙活,不一會兒,食物的香氣在老工房的二居室內彌漫。這是她暫避風雨的小窩,也是在這城市紮根的見證。


    飯菜、魚湯搭配豐盛,提著食盒出了門,還不忘帶上門口的垃圾。把換下來的連衣裙連同鞋子丟棄,才一身輕鬆鑽入麵包車。


    在市六院附近的營業廳逗留陣後,攜大包小包向住院部走。匆忙間,新換的手機響起,她騰出手夾到耳邊。


    “喂?”


    “謝天謝地,小優,你沒事太好了!”


    “麗麗,我沒事,在醫院看我媽!”


    “還以為你會死呢!”


    “我不是好好的嘛?放心吧!”


    “幸虧方文在附近,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救我的人...你認識啊?”


    “他可是全越科技總裁,張如清的準男朋友,我哪會認識?逃跑的時候聽張如菁說的!”


    這些信息對毛小優來說並不新鮮,淡淡回著:“不過是嚇到了而已,算不上逃跑!”


    “嗨,她們的德行我能不知道嗎?要不是我爸爸在張氏做事,我也不會...根本不是一路!就像方文與張如清才是門當戶對,有錢人怎麽會看上我們這樣的家世?這個道理爸爸就是不懂!”


    “小妹妹,別那麽悲觀,你爸好歹是副總!”


    “副總算什麽?人家聯姻不光是郎才女貌,還是生意上的強強聯手!”


    “先不跟你聊啦,上電梯!有時間來餐廳,有新菜,請你幫忙嚐嚐?”


    “好啊好啊!你先忙,我找你!”


    “拜!”


    上了電梯,暫放下手裏的東西,指尖因血流不暢微微發紫,她對著手機發起呆。


    ...


    住院部前是大片草坪,下了涼的黃昏坐在長椅上,深陷這綠意盎然,讓人舒爽神怡。地勢稍高的綠丘上有兩副女人的背影,倚靠在石椅上不知聊到了什麽,笑得肩膀微顫。


    “等出院啦,我帶著口罩陪你去吃油炸金磚。”


    “得了吧!每次吃完,你都得讓媽多刷幾遍牙!多麻煩?”毛芸越嘲笑著女兒的違心之語。


    “哎呀,我媽終於好了!”


    聽母親條理清晰的聊得這些往事,毛小優靠在她的肩膀喜極而泣。


    把女兒攔在懷裏,毛芸越疼愛輕拍。


    “媽媽不求別的,隻要你和寶兒好好的!”


    “嗯嗯!”


    從前有幾個字是母親的大忌,現在竟能自己提起,毛小優點點頭更加欣喜!而


    片刻後,毛芸越好像想起什麽,臉上浮滿憂慮。


    “優優,跟媽媽說說,弟弟在學校又打架沒有?功課有沒有多盯緊?”


    上秒沉浸的喜悅在此刻散盡,毛小優緩緩坐正不敢直視,垂下頭弱弱回答。


    “他...沒有打架,很乖!”


    “那怎麽老不帶他來啊?我都多久沒見過寶兒了?”放下懸著的心,毛芸越自顧自地抱怨。


    “我要忙餐廳的事,就把小寶送到寄宿學校。雖然貴一點,老師會照顧的很好!”


    “你弟弟的腿摔骨折過,陰天下雨,可得叮囑老師提醒他穿暖一些!”


    “安排好啦!媽媽聽話,好好配合醫生治療,等出院咱就把弟弟接回家住!”


    “媽媽一直很聽話啊!”女兒的鼓勵卻讓毛芸越有些焦急,像急於證明沒做錯事的孩子,生怕大人不信,擺動雙手開始坐立不安。“不信啊?真的!優優,吃藥睡覺都聽醫生的!有幾個人,總想搶我的寶兒,媽媽都忍住沒發脾氣!你去問問李主任,問問!”


    “媽~優優信!李主任都說了!”圈住母親顫抖的肩膀,她清清嗓子學起醫生的語氣:“嗯,你媽媽最近可乖了!過段時間,就可以回家啦!”


    天邊餘光落盡,草地蒙上一層混沌,蟲鳴蛙叫點綴著毛小優純淨的搖籃曲,在女兒的安撫下,毛芸越終見平息。


    何時才是盡頭?毛小優不知!


    回家的路,是條多長的路?


    十年了,毛小寶,你是不是還活著?


    ...


    全越科技地處寸土寸金的市中心,金融大廈的黃金五層都屬全越房產。總裁辦公室設在第三十五層,有獨立會議室,貴賓接待處,豪華臥房,餐飲娛樂配備齊全。坐在廳內的皮質沙發,透過全景落地窗,可縱覽整個城市的絢爛華彩。


    套上應酬要穿的衣衫,黑稠襯衫搭配西褲,近一米九的身高,天生一副好衣架。冷峻的麵容壯碩的肌肉,奢華又充斥濃烈的陽剛氣息。新換的手機震動,方文走到窗邊背靠沙發。


    “嗯?”


    “方總,幹嘛呢?”


    “什麽事?說!”


    電話裏做作的嬌糯女聲,引他微微一笑,張如清對他的反應不依,玩笑般的嬌嗔。


    “怎麽這麽不解風情?那麽多女朋友,偏偏對我這個大美女無視,幾個意思?”


    “我沒有女朋友!你張大小姐,算了,太熟下不去手!”


    “那我可向你下手嘍?哈哈...說正經的,後天是我爸爸生辰,在家裏辦酒宴熱鬧一點。你一定要來啊?”


    “看情況吧!”


    助理錢敬先推門,打著手勢。方文隨手一抬,還沒等助理離去,一個玲瓏的女子趁縫隙鑽進房間。他濃眉輕挑瞟了眼,示意歉疚的助理退下。


    “不是看情況,是必須!否則,朋友沒得做!”


    “好,我盡量安排。”


    許可媛是三線明星,與作為投資方的方文相識,是有型又多金的他懷中人之一。看男人在通電話,乖巧地默不作聲嬌滴滴靠近。她半漏的香肩細嫩單薄,淺色緊身牛仔褲,包裹著翹臀。個頭不高,卻有雙纖細的大長腿。這般性感尤物,沒人舍得拒絕。


    邊聽電話,男人邊從上至下打量女人,目光停在了勉強罩住傲挺上圍的吊帶小衫上。他像似想起了什麽,微皺眉頭匆匆結束電話。


    笑意繾綣的許可媛丟掉手包,一雙美目滿含蜜意,望著男人憂鬱的雙眼。一雙小掌置在他胸膛,有意無意擺弄起鎏金紐扣。雙臂搭在沙發背,方文沒有任何動作。


    “誰準你上來的?”


    “人家想你了嘛!”


    嬌媚的模樣並沒勾起方文的憐惜,他抬眼望向城市夜景。墨黑的天際,是被萬家燈火包裹的陽湖,它像似隱在繁星中的暗洞,讓他聯想起那雙深邃的眼眸。想起那個女人,他仍透出一絲不甘。可惡!這好像敗了他的心情。


    可人的女子滿麵魅惑,雙手愈加不安份。垂眼而望,不加掩飾的嫌棄爬上他的麵容。側身遠離,他撫平襯衫走出套房,語氣平平不帶任何情感,甚至是冷。


    “不要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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