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純剛和天星青牛從通神夢境中出來,雖然這次神通夢境裏的情形和李純剛上次所見到的大不相同。


    但是兩人還是口幹舌燥,狂飲了不少水和酒。


    尤其是天星青牛,李純剛從未見過它喝水吃飯。


    今日卻是放開喉嚨,好一頓牛飲。


    好懸沒把李純剛和趙泰佑兩人帶來的水給喝光了。


    而李純剛和天星青牛也猜到了旱魃埋葬的地方。


    原來,那旱魃埋葬的不是別的地方,並非幹旱之地,而是埋葬在整個白梧縣唯二還有生機的地方——神梧鎮。


    不算在李純剛的引導下,十萬難民遷入,剛恢複了一些正常的綠湖鎮。


    神梧鎮和洪山鎮是白梧縣尚存的兩個有生機的地方。


    而這神梧鎮,正是白梧鎮的首府。


    李純剛一行二人一牛,事不宜遲,調頭踏上了前往神梧鎮的道路。


    趙泰佑:“君上,你確定,那旱……那物埋葬在神梧鎮?可是神梧鎮可是除了洪山鎮,整個白梧縣唯一還留有生機的地方啊。而且,聽說,那神梧鎮可是和往常一樣,沒有像其他地方一樣,幹旱幹枯,還保留水源,旱魃怎麽可能埋藏在那呢?”


    李純剛點了點頭:“不錯,要不是在通神夢境裏遭遇了那麽一遭,我也不敢相信,旱魃竟然埋葬在神梧鎮,想不到,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現在,李純剛已經毫無顧忌的說出“旱魃”二字,因為他已經意識到這個旱魃並非惡物,心性還是好的,不過卻身不由己。


    趙泰佑:“你們在通神夢境裏遭遇了什麽?”


    李純剛看了看座下的天星青牛:“我們看到了一顆樹,白色的梧桐樹。”


    趙泰佑:“僅憑一顆白色的梧桐樹就能斷定旱魃在神梧鎮嗎?”


    這時天星青牛開口說道:“我們兩人進的通神夢境,乃是神物或者半神物侵入夢境製造的小世界,這個小世界說是夢境,也不是夢境,它已經獨立於這個大世界之外,它可以把人困在那小夢境之中,和身體徹底失去聯係。也可以通過製造出假神識,把本體神識殺死,讓假神識代替本體神識控製身體。”


    趙泰佑:“所以呢?”


    天星青牛:“旱魃並非神物,也非半神物,我感覺得出來,她雖然有化神修為,但是沒有製造通神夢境的能耐,想要製造通神夢境,她必須依靠神物和半神物,而白梧縣唯一的半神物,就是白梧縣的護縣圖騰——神樹白梧。”


    李純剛這時接過話茬說道:“但是那旱魃是好的,本性非惡,她顯然也是身不由己。”


    天星青牛點了點牛頭。


    而一旁的趙泰佑露出了不相信的麵容:“怎麽可能?”


    然後指著這天地間,周圍一片幹枯荒蕪,白色的骨雪飄飄:“這,你跟我說,旱魃是好的?”


    李純剛歎了口氣:“準確的說,那旱魃之前的靈魂是好的,作惡的是旱魃的肉身。”


    天星青牛搖了搖頭:“也不能這麽說,在通神夢境中,我見到那紅衣女子,就感覺出來,她是不完整的。”


    李純剛愣了一下,這個他真的沒感覺出來。


    憑他的修為還感覺不出來。


    天性青牛:“旱魃,必須要有極深的怨念和惡意,而那個紅衣女子顯然沒有,一絲都沒有,而她的靈魂實際上是殘缺的,所以我覺得應該是有人把她的靈魂一分為二,惡念留在了肉體,成為了旱魃,而那善意困在了通神夢境裏。”


    李純剛聽了後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突然又想起了什麽問道:“可是,我第一次進夢境的時候,情況不是如此。”


    說著,李純剛把自己第一次進入夢境的時候大體情形講了一遍。


    天星青牛:“很簡單,通神夢境自成一方小世界,它也會隨著時間演化。而且,顯然你第一次進入通神夢境的時候,旱魃還沒有被養成,但旱魃的怨念和惡意基本成形,而第二次進去,有人已經利用神通之力把那旱魃的靈魂一分為二,一半保留在旱魃體內,另一半就是我們所見的紅衣女子,困在通神夢境裏的紅衣女子。“


    李純剛徹底明白了。


    但一旁的趙泰佑卻是一頭霧水:“那繞來繞去,這不還是旱魃作惡嗎?再說,這跟那白梧縣的神梧有什麽關係?”


    李純剛想了下:“在通神夢境裏,那白色神梧想殺死我和青牛姐,而且幻化出了和我一摸一樣的神識,想要取代。”


    趙泰佑眼中露出驚駭之色。


    李純剛又對天星青牛說道:“這麽說來,青牛姐,我們當時搞錯了,通神夢境的關鍵所在,根本不是埋葬旱魃的墳墓,而是我們一開始就看到那顆白色梧桐樹!”


    天星青牛點了點頭:“是的。”


    李純剛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想到啊,沒想到,真的沒想到,那顆看起來普普通通,一開始就出現在眼前的白色梧桐樹,其實才是整個通神夢境的關鍵,才是控製整個通神夢境的所在。”


    李純剛的確是想不到,換做誰也不會想得到。


    李純剛第一次進入夢境時,就是在那顆已經枯死的梧桐樹下醒來。


    在有旱魃的夢境世界裏,一顆枯死的梧桐樹還不是再正常不過。


    然後李純剛便看到了埋葬旱魃的墳墓,並在拔掉棺材釘打開棺材後,發生了一幕幕離奇的事情。


    而且,本來就是因為不斷的念叨“旱魃”二字,所以才進入的那詭異夢境。


    先入為主,肯定會以為是旱魃主導著夢境,而埋葬旱魃的地方就是夢境的關鍵所在。


    李純剛:“不過也多虧了找到旱魃之墓,得到了那紅衣女子白小姐的幫助,不然我們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逃離那通神夢境。”


    其實,李純剛還有一個方法,他沒有使用。


    那就是,細雨化水的一刀。


    李純剛發現在那通神夢境,自己和體內的金丹失去了聯係,但是卻依然能夠感知到體內的那道金色結界。


    並且成功的用出了從金色漩渦領悟的那一招,在通神夢境裏憑空召喚出了一個虛無的漩渦。


    那麽說來,李純剛必然也可以在那通神夢境中施展出那細雨化水的一刀。


    隻是李純剛想要從通神夢境中找到旱魃所在之地,所以沒有輕易使用,他不清楚在通神夢境中施展出那細雨化水的一刀會是什麽後果。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李純剛並不想使用。


    天星青牛點了點頭:“我們隻要想辦法毀掉那顆白色梧桐樹,就可以逃離通神夢境,但是卻是沒想到,那顆平平無奇的白色梧桐樹竟然就是通神夢境的製造者和控製者。”


    趙泰佑這時開口:“我算是聽明白了,看來,這一切的事情都和白梧縣的白色神梧脫不了關係,這白色神梧不是什麽好東西,我們去鏟除它!”


    李純剛:……


    天星青牛:……


    天星青牛:“不好鏟,我從那紅衣女子身上的因果牽連感受得到,那旱魃已然有和我一樣的修為,化神修為。而且,那紅衣女子身上還有一道很奇怪的因果牽連,似乎屏蔽了天機,我隻能隱約感受到,若隱若現,而且那道因果牽連很深,非同小可。”


    李純剛似乎想起了什麽:“你有沒有從那道因果牽連中感受到母子的感情?”


    李純剛的話讓天星青牛一愣,天星青牛停下了腳步,隨後緩緩開口說道:“有的,你這麽一說,的確如此,那道奇怪的因果牽連裏,有母子的感情線在裏麵。”


    李純剛皺起了眉頭,長舒了一口氣:“說實話,我第一次進入夢境見到旱魃的時候,旱魃是懷有身孕的,她肚子裏還懷著孩子,便被人害死,似乎想要用來製作母子魃。”


    趙泰佑聽了一愣:“母子魃,傳言母子魃中子魃的修為實力比母魃還要高,你們剛才說旱魃的修為都已經達到了化神期,那這子魃的修為實力豈不是更有精進一些。”


    天星青牛點了點頭。


    趙泰佑:“那就我們三個人去,豈不是送死?兩個金丹,加一隻牛,啊,化神期但不能化為人形的青牛姐,我覺得咱們三個想要消滅旱魃,不自量力啊。”


    李純剛:“還好,消滅旱魃的不隻是咱們,本來這個旱魃養出來,就是為了別人消滅積攢功德,而且旱魃隻是表麵。”


    接著李純剛跟天星青牛繼續說道:“不過,我這次踏過那石橋,去涼亭下和紅衣女子白小姐談話,發現她肚子裏的孩子已經沒了,是因為她隻是半個靈魂的事嗎?”


    天星青牛沉思了一會兒:“應該是。也或許是,她已經把孩子生出來了。”


    李純剛和趙泰佑兩人一臉震驚。


    三人又走了沒多久,經過一個破落的村莊,突然感覺氣氛有點詭異。


    天星青牛腳步停了下來,小聲說道:“有人。但修為都不高,兩條結丹期的雜魚。”


    同為結丹期的李純剛和趙泰佑:……


    天星青牛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沒說你們兩個。”


    李純剛和趙泰佑自然知道天星青牛沒有說他們兩個,但這話聽起來還是很傷兩人的心。


    李純剛:“既然隻是兩個結丹期,那趙泰佑你先去會會他們吧。”


    趙泰佑聽從李純剛的命令,手持龍膽亮銀槍,騎著千裏踏雲駒走入了村莊。


    村莊裏陰氣彌漫,趙泰佑沒有發現活人。


    便繼續往裏走,前麵是個拐角,拐彎後,趙泰佑便在李純剛和天星青牛的視野中消失。


    拐過彎,又走了幾步,發現又是彎路。


    這個村莊的胡同七彎八拐的,十分曲折,看起來就不正常。


    而此時趙泰佑座下的千裏踏雲駒止步不前,很顯然它意識到了危險。


    它可比趙泰佑怕死,或者說,害怕趙泰佑遭遇危險。


    千裏踏雲駒馱著趙泰佑升起,飛到空中。


    李純剛一邊輕輕的拍著天星青牛的屁股一邊羨慕的說道:“真羨慕啊,青牛姐,啥時候你也能飛啊。”


    這時座下傳來天星青牛咬著牙的聲音:“我,警告你,別亂拍我的屁股。”


    “啊?哦。”


    李純剛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正有節奏的輕拍著天星青牛的牛屁股。


    如果它單純的隻是一頭牛就罷了。


    但一想起天星青牛化作青衣禦姐的樣子。


    李純剛不好意思的收回了手:“不好意思啊,青牛姐,我那個……忘了,沒意識到。”


    天星青牛哼哧哼哧了兩聲,沒有說話。


    千裏踏雲駒馱著趙泰佑飛到空中,從空中俯瞰整個村莊,趙泰佑不僅大吃一驚。


    這個村莊,那些七拐八拐的胡同,竟然組成了一個“奠”子。


    而且村莊的中間,分明有個祭壇,祭壇上擺滿了白骨。


    白骨盤旋著組成一圈又一圈。


    那慢慢堆疊的白骨,不知用了多少條生命來祭拜這個祭壇。


    突然,兩根白骨唰的朝著空中的趙泰佑飛來。


    趙泰佑一驚,連忙揮舞著手中的長槍把那兩根白骨擊碎。


    但是被擊碎的白骨竟然散出了黑綠色的毒氣。


    還好千裏踏雲駒反應夠快,瞬間拉開距離。


    然後張開嘴對著那毒氣吐出一道氣息,將毒氣吹散,飄向遠方。


    就在趙泰佑驚魂未定之時,竟然發現下麵的白骨動了起來。


    這些盤旋的白骨舒展開來。


    顯出了它們本來的門麵目。


    竟然是一隻碩大的蜈蚣。


    是無數白骨組成的白骨蜈蚣。


    這白骨蜈蚣微微一動,身上便傳來骨頭摩擦的聲音,這聲音幽怨刺耳,聽起來讓人感到極度的不舒服。


    接著,那白骨蜈蚣竟然輕輕抖動身軀,身上的白骨摩擦之聲更甚。


    窸窸窣窣。


    呲呲啦啦。


    猶如陰樂。


    如同百鬼哀嚎,萬魂哭悲。


    聲音一響,天地間都出現了陰氣。


    這聲音直入大腦,影響神識,讓人感覺惡心,還出現幻覺,視線模糊出現重影。


    趙泰佑和千裏踏雲駒趕緊用真氣堵住自己的耳朵,屏蔽聽力。


    李純剛也同樣如此,隻有天星青牛沒受到影響。


    趙泰佑:“這特麽是什麽妖物?”


    但這時,那白骨蜈蚣竟然一下子直起了身子,向著半空中的趙泰佑和千裏踏雲駒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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