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客廳裝飾得金碧輝煌,地麵幹淨光滑得足以照清四個人的人影,據說這種高調華麗的內部裝飾符合白蘭地的喜好,但仍然無法就此推測此人性格。


    未來波本可信不過麥斯卡爾的一麵之詞。


    “麥斯卡爾先生,請原諒我冒昧詢問一句。那位先生,他是在路上出現了什麽意外嗎?或者是,他一直如此?當然,如果是前者我會質疑那位先生的實力,如果是後者……”


    後者,一直都如此不守時?


    安室透看了眼鍾表,已經過了約定的時間點了。


    但是,琴酒早已有規定,但凡遲到一秒鍾,都必須接受嚴厲懲戒,幾乎沒有人敢於違抗命令,至於是什麽懲戒,人人都對此談之色變。


    眼下這位是頭一個,倒讓安室透好奇起這個人了。


    金發的青年一身合體西裝,麵帶微笑,舉止、問話以及神態皆是彬彬有禮,尺寸掌握得分毫不差。


    每一處細節仿佛精心研究過,令人賞心悅目。


    麥斯卡爾卻像是看誰都不順眼,從見到這三個人起,他就明裏暗裏地有所針對。


    他冷冰冰地掀起眼皮,看了安室透一眼:“怎麽?你想去接他?也不是不行。”


    空氣似乎沉寂下來,言下定不懷好意。


    下一秒,有人開口了。


    “我想,安室應該沒有這個意思。”


    綠川光不鹹不淡地插進來,對上麥斯卡爾那雙銳利雙眼時,他反而溫和地笑了,“或許,安室隻是擔心,我們這位素未謀麵同伴會被琴酒處決吧,這樣我們可就平白無故少了一個人工作呢。”


    旋即,藍眼睛懶洋洋地一眯。


    他喟歎:“真遺憾。”


    安室透也一笑,攤攤手有點苦惱道:“綠川,你真可怕呢,一下子就看透了我的內心。”


    “……哈哈哈沒辦法。”


    “……”


    “警告你們,不要試圖在我麵前耍花招。”


    麥斯卡爾麵無表情,緩緩移開目光,眼底映出時間更溢出幾分旁人都能感知到的煩躁。


    ——他估計很討厭這位代號成員。


    也對,組織傳聞中,白蘭地是boss的直屬之一,而麥斯卡爾是白蘭地唯一的直屬、鷹犬、狗。


    這樣的他,怎麽會輕易容忍另一個可能取代他的人出現,一個被白蘭地稱為直屬的人。


    幼馴染二人組對視一眼,同樣看到了對方眼底藏起來不易察覺的興致勃勃。


    有點期待他們之間碰撞出的電光火石了。


    諸星大頭也不抬,獨自坐在沙發另一端,將他的狙擊槍哢哢哢反複拆了重組,對幾人的談話好似沒有聽見,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大腦裏沒有彎彎繞繞。


    ……


    “嘭!”


    下午六點,窗外突然響起霹靂般的槍聲。


    鳥兒被驚得撲騰撲騰拍翅膀成群掠走。


    好在這裏是在郊外的獨立大別墅內,周邊並無其他普通日本居民居住在此,住得最靠近的鄰居都得走上至少半小時才能前來拜訪。


    周邊一望無際的花園田野都屬於別墅的一部分,是這片別墅區的特色之一,所以在價格上更為高昂。


    當安全屋確實很安全,對別人也安全。


    “來了。”麥斯卡爾淡淡地道,分明知道是冰酒抵達了門口,但他卻拿起了一把黑色的手槍,在場每個人或多或少精通槍械,對此都心照不宣。


    這把槍裏已經裝滿了沉甸甸的子彈。


    安室透眉眼帶笑,火上澆油道:“看來,是我們期待已久的同伴來了,雖然目前還沒有資格這樣稱呼這位先生,但也很快了,請不要介意我爆滿的信心。”


    “我們之中誰沒有這點信心呢?諸星大怎麽不說話呀?但無論如何,還是要尊敬前輩啊安室。”


    綠川笑吟吟地說道,看似是在刺安室透,隨口cue諸星大,實則提醒幼馴染要小心一點。


    他收到的消息裏,含有冰酒的零星信息。


    是值得忌憚冰酒的情報。


    這時,大門被一隻白皙的手推開,黑色的長發隨之動作間的灑脫飄逸。


    對方背強光穩健走來,細胳膊細腿,卻給人飽含蓄勢待發力量的感覺,但手指虎口處卻看不到槍繭子。


    綠川光腦中瞬間回憶起那條看似荒謬的情報——


    冰酒橫空出世,傳說地位卻在琴酒之上,這一條尚且無法驗證。但他此前從未出過任何組織任務,也無人知曉其真實身份,現在連白蘭地都對他態度特殊,或許那條推測很大概率是真的……


    這是組織的下一任繼承人!


    組織以世襲製傳承跨國犯罪集團,一代又一代繼承人鎮守組織,卻從未被他人攻破任何一道內部防線,很荒誕,卻合理合情。


    唯有繼承人,才會不需執行任何任務便能成為代號成員,並被基酒所維護,地位獨特吧?


    可在那人從光裏走出來,走到麵前時,綠川光才察覺到自己已經呆愣了好幾秒鍾了,勉強算得上是有幾分失態,當然他不介意解釋為被外貌傾倒。


    冰酒長得真的很好看,身上還有股令人萬分熟悉的氣質,音容笑貌太容易讓人聯想了。


    不僅他呆了,安室透的瞳孔也輕微縮了一下。


    好在,麥斯卡爾的眼睛明天一刻離開過冰酒,沒有注意到他們兩個人的細微變化,連他本人的眼底裏似乎有了本質一般的瞬息萬變。


    之前是冰山凍結、殺氣滿滿,現在卻有極為反差的亮晶晶撲棱撲棱的閃光感。


    諸星大也注意到了,他的綠眼睛隻靜靜觀察。


    顯然,他意識到冰酒身份的超然。


    下一秒,麥斯卡爾回答了現在所有人對冰酒身份的猜測,他驟然變得激動不已。


    “您……!小先生,您真愛逗我,我還以為這次又是您不要我了呢。我正準備去求求好心的boss,沒想到您便又回來了,還給了我一個驚喜。”


    麥斯卡爾激動幾秒鍾後,便輕輕地笑了。


    他說這句話時後半段溫文爾雅,語氣很容易讓人滿懷溫暖之感,與跟威士忌三人組一起相處時態度相差甚遠。


    連夜:“……”


    話是沒錯,隻是或許有哪裏不對勁?


    不是,這家夥怎麽把他認出來的?!他臉身體都換了,這都能給認出來,怎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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