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遠一看守將這架式,心想“壞菜了,哨探沒有看到蠻夷大軍。”當下便道:“且住,我所遇到敵軍是在二百裏外,追逐於我也有五十裏,可能是被我逃脫,敵軍人困馬乏,紮營歇息,故此哨探沒有遇上。”


    “嘿,死到臨頭還敢狡辯,本將派出兩拔哨騎,均未見到敵蹤。難道敵軍睡過了頭,忘了該起床行軍?或者山神選女婿,留他們吃午飯?軍法無情,諒你不是來消遣本將。那麽你冒死到此,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快說,免得皮肉受苦。”守將厲聲喝道。


    張遠有口難辯,暗罵蠻夷奸滑,便是睡懶覺也早該行軍了,沒讓哨探看到,準是不打算攻擊雁門了。


    當此之時,隻得強辯道:“雁門關乃是天下雄關,說不定蠻夷改變攻擊方向,往別的地方去了。哨騎隻探查前方五十裏,沒有探到敵蹤就說是我謊報軍情?這還講不講理了?”


    “小子,本將當然是講理之人,腰間環首刀不知講了多少道理,今日豈會破例。拿下,帶去嚴刑拷打,問出他的目的。”守將冷喝道。


    張遠見事不諧,不肯束手就擒,避開士兵抓來的手掌,搶過環首刀便和士兵打了起來。


    守將見張遠動手,以為他是見事情敗露,作狗急跳牆之舉,自然不肯放過,喝令士兵速速拿下,若再頑抗,生死無論。


    生死關頭,張遠隻得放開手腳,橫劈豎砍,把環首刀揮的神出鬼沒,不過隻是用刀背迎戰。


    城門樓內狹窄,士兵雖眾,難以一擁而上。戰不多時,便被張遠砸倒十餘人,呼痛呻吟之聲此起彼伏。


    守將見張遠凶悍,部下士兵在這城門樓中難以發揮兵力優勢,竟被打得連連後退,一時怒火中燒,抽出環首刀便上去圍攻張遠。


    張遠正心焦這麽打下去不是辦法,待見守將參戰,便打算擒住守將,先穩住局勢再說。打定主意,環首刀不住朝守將攻去。


    守將雖然武藝不錯,但架不住張遠掛逼附體,又有武藝高明的師父傳授武藝,接了十餘招,已經手抖腿軟,心驚膽顫了,想退下又被後麵士兵擠住,心中自是叫苦不已。


    張遠見守將已怯,擋開攻來的刀槍,疾出一刀背,劈在守將肩上,順勢翻轉環首刀,冰冷的刀刃架在守將脖子上,口中大喝:“住手,不然我殺了你們將軍。”


    士兵們見上司被擒,不敢再攻,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知道怎麽辦。


    “小子,你就是殺了本將,也絕不能活著出去。”守將也是心如死灰,但硬氣話該說還是得說。


    “那倒不見得,活著出去的自信我還有。不過隻要你的部下不亂來,我也不殺你,勞煩將軍跟他們說一聲,圍著可以,但不要亂動手。我瞧你還是有些威信,估計想乘機幹掉你,取而代之的人不多,你的話還是管用的。”張遠擒住守將,心中大定,便借機拖延一下時間,想辦法化解這場誤會。做為準備紮根本地的大地主,守軍是萬萬得罪不起的。


    “圍住了,先別動手,看這小子有什麽話說,要是說不出什麽道理,那就不用管本將,全力斬殺。”守將無奈,隻得照張遠說的辦。


    “嗯,將軍別見怪,我也是被逼的。真是晦氣,真心實意的來示警,一轉眼成謊報軍情,成奸細了,將軍你說我冤不冤?”


    “可確實沒有敵情,你這話讓人實難相信。”


    “都怪蠻夷奸滑,明明說好的要來並州搶錢搶糧搶女人,咱也當了真,著急忙慌的跑來示警,盡一個華夏子民的義務。誰知道蠻夷的話不能信,說變卦就變卦,害我背著個謊報軍情的黑鍋,差點被你們砍死。”


    “那你真是遇到敵軍,趕來報訊的?”


    “真的是,你說我吃飽了撐的,敢來謊報軍情?這可是掉腦袋的事。當奸細更不行了,不攻關隘不擄掠的,圖個什麽都不知道。”


    “那可不一定,萬一你是來刺探城防布置,錢糧軍情的呢?”


    “別提了,我原本打算報完訊便和師父回家去,將軍硬要我留下領賞,咱一個老百姓,也不敢不聽呀。進了這城門樓,連門都沒出過,也沒和你的部下搭過話,有這麽當奸細的嗎?”


    “你既是真來報訊示警,為何不分辯明白便即反抗?”


    “將軍,你這一大票人凶神惡煞的進來,又是要砍頭,又是要嚴刑拷打的,讓我說話了嗎?”


    “這麽說是本將的錯了?你小子身上疑點重重,本將當然要問個清楚。”


    “是,是,我也沒敢怪罪將軍你,要不將軍再下令派出哨騎,遠哨二百裏,那裏蠻夷行軍的痕跡一定還在。”


    亂扯了這麽久,張遠也沒有想到辦法,都把守將得罪死了,一時哪能輕易化解,隻得想辦法先證明自己沒有謊報軍情。


    “好,本將依你,便讓哨探再去查證。你可以把刀挪開了嗎?”


    張遠沒想到守將竟然答應了,隻是又給他出了個難題,不挪開刀吧,顯得沒有誠意。挪開刀吧,萬一守將變臉,命人一擁而上,又或一通亂箭射來,能不能脫身都成問題。


    “事到如今,隻能賭了。”張遠一咬牙,把刀扔的遠遠的,攤攤手以示誠意。


    “好,你小子做事爽快,某陳柏也不是小氣之人。全部退下,派出偵騎,遠哨二百裏,尋找大軍經過的痕跡。如此,小子可還滿意?”


    “沒說的,是條好漢,陳將軍威武。”


    “先別拍馬屁,若是你小子有意謊報軍情,照樣要斬首,這是軍法,容不得徇私。”


    “行,那我還在這屋子裏坐等。陳將軍,能不能弄點吃喝的來,鬧了這一陣,飯都還沒吃上呢。”


    “有種,本將和你一起吃,若你是清白的,當你給某慶賀生辰。若你犯了軍法,就當某給你送行。”


    “對呀,今日是陳將軍生辰,恕我隻身前來,沒帶什麽賀禮。隻有兩匹馬,陳將軍就選一匹吧。”


    “賀禮不急,本將軍怕收了你的賀禮,查證之後不好下手。”


    “打住,你沒有下手的機會,趕緊弄飯菜來。”


    “好,先吃飯。”


    月上枝頭,偵騎方才回關,氣還沒喘勻便被圍在城門樓外的士兵拉到一旁,七嘴八舌的拉起話來。


    “兄弟,有沒有找到大軍的痕跡?”


    “要是沒找到大軍的痕跡,兄弟進去稟報時說的委宛些,不可直來直去。”


    “今日是將軍的生辰,能不見血便不要見血,兄弟你懂的。”


    “兄弟……啥也不說了,今夜能風平浪靜,明日咱們請你喝酒。”


    “……”


    七嘴八舌的說的熱鬧,硬是讓大口喘氣的偵騎插不上話。


    偵騎好不容易氣喘勻了,抬手道:“停,怎麽回事?都他娘的成參軍了?某還要先向你們稟報消息?”


    其中一名老兵說道:“兄弟別惱,這也是為你好。白天打架的時候你們不在,不知道裏麵那個少年的厲害。咱們也算是打過幾場仗,見過不少血的悍卒了,一堆人硬是被那少年打的倒退,十幾個兄弟倒在地上叫的比殺豬還慘。關鍵是人家還隻用刀背,沒有想取人性命,咱們被打了還得承情。娘的,最好不要再打了,挨上一下賊疼。真要再打起來,恐怕就不是刀背了,到時兄弟你未必能退出來。”


    “真有這麽厲害?文文靜靜的大姑娘一樣,咋就把你們給揍出懼意來了?你們也真是膿包,挨幾刀背有什麽了不起的,至於殺豬一般慘叫嗎?”


    “兄弟你別看不起人,那小子武藝高強,勢大力沉,出招快如閃電,專挑最疼的地方下手。算了,不說了,有機會你去嚐試一下,能不叫出聲來我送你個服字。”


    “那就不用了,你小子字都不會寫還送個屁呀!瞧你們的膿包樣,快去做好準備,多找幾個烏龜殼套上,打起來能扛幾下,某可不敢欺瞞將軍,隻得實話實說。……別拉某,誤了事誰也扛不住。”偵騎輕篾的說了幾句,抬腿便向城門樓走去。


    “唉,看樣子這場架有的打囉。”


    “完了,別看將軍和那少年有說有笑,這一落實了謊報軍情的罪名,翻臉隻在傾刻之間。”


    “趕緊做準備,各位自求多福吧。可惜了那少年人,今日便是魚死網破之局。”


    “娘的,哨騎那孫子說的有些道理,就是能套在身上的烏龜殼不好找,聽說海邊倒是有……”


    不說士兵們哀鴻遍野,城門樓內的張遠和陳柏卻是歡談了一日,初時隻說些武藝的事,後來越說越投機,二人便放飛了自我,軍事戰陣,褒貶朝政,無一不談。說到高興時,放聲大笑。講到痛恨處,齊聲大罵。大有相見恨晚,欲結忘年交之勢。


    偵騎報入城門樓,陳柏斂容道:“且聽哨探到的消息,你無罪,咱們接著談。若有罪,那某隻得執行軍法,就算某不是你對手,又很怕死,被你挾持住,也不容情。”


    張遠聽了,隻是微笑不語。


    外麵的士兵自偵騎入內之後,便凝神戒備,隻待將軍一聲令下,便盾牌在前,長槍隨後,殺入進去。誰知久久不聞將軍呼喚,隻聽到罵聲不絕於耳。


    正在眾兵士心中忐忑之際,守將陳柏卻和張遠有說有笑的走了出來。


    (成績不怎麽樣啊!隻得票票不夠,字數來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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