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樹!你太快了!慢點!”


    “我都說了讓我抱著你比較好,那樣你更舒服點。”


    “不要!我自己動!才不給你當累贅!”


    鬆鬆和白樹你一言我一語的跑著,白樹還未修煉的時候速度就如同羚羊一般迅捷,此時更是快的沒影。


    鬆鬆雖然也遠超常人,但畢竟還未踏入感氣二重,隻有白樹放慢速度才能跟上。


    白樹和鬆鬆一路深入清風山,他們隻晚了大部隊不到兩個時辰,此時卻完全看不到大部隊的蹤影,恐怕是在某條岔路上分開了。


    “白樹白樹!你聞到了嗎?”


    正在愁如何尋路的白樹突然被鬆鬆的聲音吸引,他回過頭,發現小姑娘正皺著眉頭,耳朵也立起,鼻尖不停的抽動著。


    “我沒有,你聞到什麽了?”


    “血腥味...還有...好像什麽東西爛掉的臭味!”


    白樹聞言,雙眼微微睜大。


    動物的某些感官要比人類強出很多,尤其是嗅覺,現在看來,擁有妖靈族血脈的鬆鬆,一樣繼承了某些特質!


    “血腥味恐怕是有人受傷了,爛掉的臭味?嗯...不管了,救人要緊。”


    白樹抬手拍了拍鬆鬆的腦袋,轉身走到了她的身後。


    “鬆鬆,帶路!先找血腥味的源頭。”


    “可是,有好多...”


    “一個個找!”


    “好!”


    鬆鬆點了點頭,閉上眼睛嗅了一會,隨後找準一個方向,快速的跑了出去,而白樹緊隨其後。


    一高一矮兩個人影快速掠過樹梢,一路上血腥味越來越重,此時就連白樹都清晰的嗅到了。


    而且一路走來,山路崎嶇不平,且有的地方還帶著明顯的廝殺痕跡。


    大量的樹枝被撞斷,山石開裂,有些樹幹上還留下了巨大的爪痕。


    “五爪...看這爪痕的寬度,這邪獸起碼有三四人那麽高。”


    白樹眉頭越皺越緊,這邪獸的強大恐怕遠超預計,雲彬他們必定陷入血戰之中了。


    “白樹!找到了!就在前麵!”


    這時,鬆鬆突然叫了一聲,而白樹則是瞬間提速衝出,越過鬆鬆,來到了她所說的位置。


    他剛一到達,便立馬瞪大了眼睛,隨後爆喝了一聲。


    “鬆鬆!閉眼!別看!”


    放眼望去,滿地的屍骸,全都是兩個時辰前離開的人。


    他們橫七豎八的散落在這裏,有的被撕裂成幾份,髒器漏了一地,有的頭顱被啃食了一半,頭骨內似乎被吸食,空空如也。


    整個窪地堆滿了血漿和肉泥,看這個肉量,大部隊將近四分之一的人恐怕都死在了這裏。


    “白樹...到底怎麽了啊?”


    鬆鬆很聽白樹的話,停在原地閉上了眼睛,沒有去看那可怕的一幕。


    而白樹此時也處於震撼之中,他隨父親行醫多年,雖然早已見過很多惡心的場麵,但此情此景,人間煉獄,當真是平生僅見。


    “你呆在原地...別過來。”


    白樹強忍懼意和胃袋中翻湧的反感,一腳踏進了血漿之中。


    他要尋找是否還有活著的人。


    此時天空才剛剛變得透藍,清晨已至。


    天空點綴著幾掛碎雲,太陽的光也很柔軟,這樣的好天氣,本適合吹著晨風吃些早點。


    可白樹此時卻站在煉獄的血海裏,身畔的微風也帶著猩紅的血臭。


    他要救人,從地獄的血色之中,能拖出來一個是一個!


    “有人麽...如果還活著,請發出點動靜,哪怕一點也好,我會救你的...”


    白樹的聲音有些沙啞,他感覺嗓子像是被什麽堵住了。


    看著漫山遍野的死亡,他憤怒的想要嘶吼,卻根本接不上氣。


    “啪嗒...”


    突然,一聲奇怪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好像是浸濕的抹布掉落在泥地裏的聲音。


    白樹心中一喜,趕緊跑了過去,可看到的卻是一個掛在樹上的殘缺人影。


    那人隻剩下上半身掛在樹上,滿臉的驚駭,充斥著恐懼的雙眼看著下方,似乎發現了自己的處境,卻又因為沒有立刻死亡而崩潰。


    等待死亡,永遠比死亡本身更加絕望。


    白樹傻在了原地,剛剛吸引他來的聲音,竟不是什麽幸存的希望,而是那半具屍體,因腹腔空洞破裂,髒器落在地上的聲音。


    他雙拳緊握,眼神無論如何都離不開樹上的屍體。


    那屍體的手上,還死死的握著一把環刀,刀身看上去很新,但刃卻崩了口,似乎是砍在了什麽極其堅硬的東西上麵。


    “...”


    白樹額頭青筋爆起,身體發出灼熱的氣浪。


    這,才是真實的修者世界,這,才是現實。


    他什麽都沒說,隻是上樹將屍體抱了下來,令其平躺在地上。


    他嚐試幫這陪伴自己多年的家仆瞑目,但無論他如何嚐試,對方眼瞼就像是僵住了,無法閉合。


    看著對方眸子裏帶著的恐懼,白樹從他手中拿過了那柄崩了口的環刀,緩緩站起。


    “等我...”


    白樹怒了,從未這麽狂怒過。


    他此時才明白過來,學醫救不了所有的悲痛,有時候,實力才是決定性的因素。


    醫能救死扶傷,治人止損。但強大,能讓不幸躲著自己,從根本解決問題。


    白樹知道,這裏已經沒有活人了,他走向鬆鬆,將其抱在懷中,捂住眼睛,帶離了這片煉獄。


    鬆鬆很乖,她感受到了白樹的變化,什麽都沒問,隻是跟隨著空氣中腐敗的臭味,繼續帶路。


    兩人又跟進了一個時辰,一路上的廝殺痕跡越來越多,但卻沒有一具屍體。


    “難道是被邪獸偷襲了,才一下死了那麽多人?”


    白樹皺緊了眉頭,而鬆鬆則是突然耳朵一立,停了下來。


    “白樹!那邊有聲音!好像在挖土!”


    “嗯,你留在這裏。”


    白樹將鬆鬆抱到樹上,隨後順著聲源趕去,看到了不少人影。


    他們身上倒是沒什麽傷,至多也隻有皮外傷,隻是一個個麵色蒼白,士氣低迷,而且全都用手中的武器或是工具,賣力的在地上刨著深坑。


    “陷阱?恐怕是雲彬下的令,由強者拖住邪獸,失去戰意的人則是在這裏挖陷阱。”


    白樹瞬間了然,同時意識到,陷阱不可能距離異獸太遠,這裏恐怕已經很接近戰鬥的中心了。


    白樹抽出身後那柄崩了口的環刀,雙眼殺意迸現。


    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如此的想要某個存在去死。


    “我發誓不屠,但隻針對人,我保證,這把刀,一定會插在你的頭上!”


    白樹沒有出現在那群人麵前,他們士氣低迷,若是身為少爺的自己出現,則一定會崩潰。


    白樹再次和鬆鬆上路,而事實果然不出他所料,兩人僅僅跑了半柱香,就聽到了劇烈的廝殺聲,以及空氣中濃鬱的血腥氣。


    “留在這裏,千萬別過來!”


    白樹叮囑了鬆鬆一聲,隨後,整個人提速到極致,瞬間衝出,來到了戰場的邊緣!


    他清晰的看到了那隻巨大的邪獸,竟然是一隻形態畸變詭異的穿山甲!


    一身幻紫色的鱗片染滿了鮮血,有的已經脫落,左邊眼珠被刺破掛在臉上,就連一隻鋒銳的前爪都被斬了下來,顯然受了不輕的傷。


    而另一邊,幾十號人組成的包圍圈也岌岌可危。


    大部分人手中的刀兵已經殘破不堪,甚至都斷成了兩截,身上的皮甲也都破裂。


    還有的已經躺在了地上,再也無法醒來。


    而那邪獸的麵前,佇立著四個人影,雲彬赫然在其中!


    “雲彬...”


    白樹雙眼爬上了血絲,牙關緊咬。


    自己印象中那個待人和善的雲彬,此時正渾身浸血狼狽不堪。


    引以為傲的雙刀也隻剩下一柄,他的左臂不自然的扭曲著,骨刺甚至從皮膚中刺了出來,顯然是廢了。


    他傷的如此之重,而其他三人,隻有一人同樣身負重傷滿身是血,而另外兩人,則是連刀都沒出鞘,甚至身上連灰塵都沒多少!


    白樹的眼神陰冷了下來,他明白過來,這次的事情...


    恐怕沒想象中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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