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人的帥氣瀟灑是在行動中表現出來的。


    李吹笛的武功和身段,一招一式,一騰一挪瀟灑風流。若是千裏城的姑娘們看到,一定會趨之若鶩,擲果盈車。


    可惜,他似乎隻在乎林蘭樓的感受。


    可林蘭樓早已經看慣了他的耍酷,此時隻是冷靜地盯著四周,他更在乎李吹笛是不是安全。


    他根本不在乎李吹笛是不是帥氣逼人。


    奈何李吹笛不是這樣想的,他剛才的氣早已煙消雲散。


    此時像一個得意洋洋的蘆花大公雞一般,巴不得抖擻自己所有的羽毛,抬頭向林蘭樓炫耀:我帥不帥?


    無事的時候,李吹笛在林蘭樓麵前總是要做出幾番端莊出來,處處表現出我是家主,我說了算。


    隻要有事,隻要林蘭樓在,那絕對是另一番場景。


    李吹笛就像要孔雀開屏一般證明自己:蘭樓,我帥不帥?我厲不厲害?蘭樓,你想讓我幹嘛?看,我絕對做得到。


    林蘭樓早已習慣了他的這種賣弄和求表揚,基本是沒眼看他的樣子。隻是冷靜,居高臨下地看著四周,淡淡道:“什麽人,都出來吧。”


    一個冷硬的聲音遠遠傳來:“低估了閣下。”


    突然間,巷子裏憑空出現了四人。


    分四個方位將李吹笛團團圍住。


    林蘭樓看著四人,明白了,這四個人錦衣華服的人,衣服並沒有什麽特別,可是手中的刀卻是錦衣衛的繡春刀。


    頓時心中一涼。澀澀道:“我二人區區草民,怎麽敢勞動大人們大駕。”


    冷硬的聲音道:“此處沒有大人,隻有前來領教二位武功的劍客。”


    林蘭樓淡淡的聲音道:“既然如此,在下二人就以貴客之道款待大人們了。”


    說話間人從屋脊上飄然落下,劍已出鞘。揮劍之間,優雅又淩厲。


    不得不承認,相同的劍招,有些人就是格外的優美淩厲。


    李吹笛早已人如閃電,滑向林蘭樓的方向,不忘揮出一記瞞天過海擋住逼近的對手。


    大明的錦衣衛是軍人中的精英,是皇上的近衛,是皇宮午門的守衛,還是皇帝出行的儀仗。


    無論是武功,還是五官,都堪稱是大明的華表。


    恰巧林蘭樓和李吹笛的武功和儀表都是絕佳的。


    這夥人的對決,絕對堪稱是高手對決。不但武功招式可觀,身形儀態也絕對是高妙可觀。


    此時皓月當空,天空澄明。可是此處是千裏城的後街沒有人經過,根本沒有人看到這樣的盛景。


    一切在燈光和月光之下,隻會顯得凶險和慘烈。


    因為他們遇到的是錦衣衛。錦衣衛殺人,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向誰匯報,他們隻需要對皇上負責。


    林蘭樓和李吹笛知道,如果他們不拚盡全力,很有可能就橫屍當場。


    江湖人遇見江湖,不是最凶險的,江湖人遇到官府才凶險,若是遇到錦衣衛,那麽簡直就是死路一條。


    此時的林蘭樓和李吹笛心裏早已冰冷到極點。


    無論這場對決是勝是負,他們都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生還。


    還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


    既是如此,那為何不拚盡全力放手一搏呢。


    林蘭樓和李吹笛的心中雖然已經寒透,卻表現出說不出的輕鬆愉快。因為他們是兩個人在一起。


    李吹笛語氣輕鬆道:“依你,多少招可以結束?”


    林蘭樓環顧了周圍的四個人,淡淡道:“十招?”


    “會不會太狂妄了些?”李吹笛哂笑道。


    “那依你。”


    “二十招之內,不能再多了。”李吹笛微微皺眉道。


    是啊,當年江湖盛傳風雲雙煞,武功蓋世,十招破敵,怎麽可能是浪得虛名。


    但是他們麵對的是錦衣衛,讓人聞風喪膽的錦衣衛。


    在麵對根本不知道武功高低的錦衣衛竟能如此出語驚人,江湖上也是不多見。


    總之四個錦衣衛看上去很是不滿,這兩人真是太過輕狂了。


    雖說錦衣衛位高權重,但是在對敵之時也是要做足功夫的。


    江湖盛傳這二人蘭樓吹笛,風雲雙煞在江湖上素有十招破敵的威名,錦衣衛自然是派了高手來。


    四個錦衣衛的高手對這兩位江湖所謂的俠客,就算不能取勝,十招之內落敗,簡直就是個笑話。


    很快就證明了,眼前的這兩個人一點也不輕狂。確實不是個笑話。


    遠遠的屋脊上出現一個身形頎長,舉止不慌不忙的人。


    他也易了容,竟是秘雲深。


    林蘭樓頓時臉色變了,這個家夥,現在形勢如此危急,如此凶險,為何他要過來。此時他們二人不想任何人裹挾進來。


    絡衣難道秘雲深不管了嗎?


    此時李吹笛也看到了秘雲深,隻希望他能懂得凶險,速速離去。


    奈何秘雲深隻悠閑地坐著,遠遠地看著,完全沒有離去的意思。


    隻怕此時他越是知道凶險越不會離去。


    秘雲深有個毛病,就是隻要林蘭樓和李吹笛合夥和人打架,他都要來湊熱鬧,或者說,都要來旁觀。而且一定是說不出地幸災樂禍。


    當然,他幸災樂禍的對象,一定是來找茬的人。


    看完還經常會說:要是這輩子我也能有位知己能和我這般配合就好了。


    此時任林蘭樓和李吹笛怎麽著急,秘雲深都氣定神閑地在屋脊上看著他們。


    在他們為秘雲深的到來分神的時候,錦衣衛突然發起了攻擊。


    李吹笛像是渾身都長滿了眼睛和耳朵一般,無論什麽情況下他都能聽得清看得見感受得到。瞬間身形暴起,人若流星,劍隨人至,快成了一道魅影。


    追風劍客,動若疾風逐月,回旋若鷹隼擒兔,人便是劍,劍便是風。


    似乎隻有一招,迎麵而來的錦衣衛的劍便脫手落地。


    林蘭樓卻恰恰相反,身形卻像秋風中的落葉,飄忽不定,快慢不定。處處透露出疏淡。


    恰恰是這種疏淡,看上去處處都是空門,卻讓麵對他的人覺得無懈可擊。


    招式空洞,內力卻封住了所有的空門。


    李吹笛回身一劍,隻在彈指間,又有一人的劍當一聲落地。


    還餘下兩人。


    確實,他們根本不需要二十招。


    連十招也不用。


    餘下的兩人,似乎還沒感覺到劍風,沒看到劍光,就已經落敗了。


    落敗的有些茫然,因為他們兩人不知道怎麽回事就倒在了地上,劍也不在自己的手上。


    像是被什麽巨大的力量撞擊了一般。


    林蘭樓和李吹笛默默地看了看彼此,劍飛快地插入劍鞘。


    他們不需要和這四位錦衣衛的高手你來我往。


    在他們麵前說一句都是錯,走一步都是罪。那麽就不需要過多的招式,奮力之下迅速結束吧。


    他們用的都是極為普通的招式,不過是看上去不同罷了。


    林蘭樓淡淡道:“四位劍客若是沒有什麽事情,在下二人告辭了。”


    竟然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攔他們。


    秘雲深在屋脊上自然是沒有看盡興,更沒有出手的必要了。


    三人的人影很快沒入了元宵節的燈光之下。


    此時的林蘭樓和李吹笛已經沒有再城裏待下去的心思,他們二人隻想快點回到家中。


    因為他們惹上了錦衣衛。


    素來民不可與官鬥,雖然他們現在還不知道錦衣衛為何找上他們。


    但是看得出來,不是什麽好事。


    在這樣的江湖之中,他們二人也許根本不會在乎什麽麻煩。


    可是他們有著致命的軟肋,就是二人的一雙兒女。


    出城回林府之前,林蘭樓還是交代了秘雲深,不要再與他們聯係,他們惹上了錦衣衛。


    秘雲深點點頭,卻若有所思。


    他是一個極清美的年輕人,曾經少年成名,容顏絕麗,武功卓絕。在千裏城被稱為千裏雙絕一劍勾魂。


    他自然也是絕頂聰明。


    李吹笛臨走之前拍了拍他,道:“保護好自己。”


    想了想又道:“若是我和蘭樓有什麽不測,替我們護千燁和千姿周全。”


    秘雲深張了張嘴,最終什麽也沒說,隻是點了點頭。


    二人回到家中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了。


    扶風正在等他們。還有濃妝和素顏。


    不得不說,這三個管家貼心的像是家人一般。


    林蘭樓道:“千燁和千姿呢?”


    扶風起身拜見道:“老夫人讓我回來給您帶個話,說過了元宵要帶著他們去衡山。派我回來給小少爺和小姐收拾行李。”


    林蘭樓看了看李吹笛,見他沒什麽反應,隻好道:“怎麽也不帶他們回家裏和告個別。”


    “老夫人說,孩子被你們寵壞了,功夫也沒見長,必須要去衡山派門下正式拜師學武,再晚怕是要不成器了。”扶風抬眼看了看李吹笛。


    若是往常,李吹笛定是要毫不猶豫地前往探望。至少要嘟囔幾句,此時竟低下頭,一語不發。


    他縱是對兩個孩子思念萬分,此時想到錦衣衛的事情,什麽話也沒有。


    林蘭樓道:“就依我娘的意思吧。扶風,那就麻煩你回去陪在孩子們身邊,代為照顧好我娘。”


    “是,先生。”


    濃妝和素顏此時看著不說話的李吹笛,隱隱感覺到應該是有什麽事情。不然李少爺不可能那麽安靜。


    素顏問道:“先生,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在他們三人心裏,認為此時的林蘭樓和李吹笛這種有些反常的狀況,一定是有事。


    不然此番一定是要嚷嚷著去趟揚州吧。


    林蘭樓道:“有點麻煩。扶風,千燁和千姿還有我娘的安全交給你了。”


    扶風略略有些吃驚。道:“先生放心,我一定盡我所能,保護好老夫人和孩子。”


    素顏問道:“要不要我們一起過去陪著小少爺和小姐?”


    “不必了,等明日請大管家過來,將千裏城的莊園打點一下,賣了吧,回揚州城外重新安頓。你們幾個好好配合他。”


    素顏有些吃驚,還是點點頭道:“是,先生。院子裏的梅花開了。您和李少爺去看看吧。”


    林蘭樓點點點道:“這些年,林家的一草一木都讓你費心了。你們幾個在林府做管家費心了。如今還要隨我和吹笛四處搬家,辛苦你們了。”


    先生又要賣莊園,重新安頓,怕是真的遇上了很大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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