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時候,錢形巡有些心不在焉,手上的筷子有些漫無目的的劃拉著碗裏的白飯。許久,錢形巡深呼吸一口氣,抬起頭,看著和往常一樣表現的爸爸媽媽,問道。


    “呐,爸、媽媽,哥哥什麽時候回家啊?”


    錢形惠美聽到女兒的問題,打算夾起料理的筷子突然頓了一下,抬起頭,笑著看向女兒說道。


    “怎麽了?小巡,想小悠了嗎?”


    錢形惠美這個問題,如果是平日裏問的話,這個時候的錢形巡早就跳起來然後大聲嚷嚷的反駁了,不過,今天錢形巡卻是一反常態。


    “嗯,我想小悠了。”


    錢形巡情緒有些低落,小腦袋聳拉著。


    “尼桑,已經很久沒回家了。”


    錢形惠美聽到女兒的話,臉色也有些暗淡下來,而坐在主位上吃著飯的錢形平次也停下了動作,說了一句。


    “我吃飽了。”


    然後就離開了飯桌了。


    錢形巡抬頭看了一眼父親那吃了不到一半的飯菜,然後再看了眼父親有些疲憊的背影,不禁情緒更加低落了。


    雖然,錢形悠和錢形平次之間有不可調和的矛盾,連帶著被夾在中間的錢形惠美都不免得收到無妄之災。


    但是,錢形家除了最小的錢形巡之外的成員,都不約而同的作了同一個決定,就是對錢形巡隱瞞了事實真相。


    隻不過,隱瞞的事實最終還是敵不過時間的流逝。


    一開始,錢形巡隻是以為哥哥想要上進、要改變自己,所以對於哥哥這麽早獨自一人去東京生活、學習。錢形巡打心底裏為這麽堅強驕傲的哥哥感到自豪。


    在錢形悠剛離開家的時候,錢形巡曾經一度十分擔心,一個人在東京的哥哥能不能照顧好自己。


    這些擔憂並沒有持續多久,親身前往東京探望哥哥之後,她就打消了這種擔心,因為她認識了陪伴在哥哥身邊的詩羽姐。


    隨著時間的過去,錢形巡再怎麽大神經,也慢慢察覺到現實裏的一絲不妥的味道。


    哥哥從來沒有主動打電話回家。除非自己打電話過去。


    同樣的,也沒有回家,除了那次新年回家,不應該說,如果不是要畢業資料和檔案,錢形巡覺得小悠也不會特意回來家裏。


    要不然,也不會在自己說好了要守歲,但是因為實在太困了睡著了。之後,哥哥更是趁著自己還沒有起床,就一個人靜悄悄的離開了。


    這些,或許都不能說明什麽。


    可是,除此之外,錢形巡還是能感覺到哥哥離家之後,爸爸媽媽的變化。


    媽媽雖然還是那麽溫柔,但是臉上的笑容卻消失了許多。


    爸爸還是一如既往的忙碌,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卻時常讓看到父親背影的錢形巡,總能感覺到一股深深的疲倦。


    為了找出這些錢形家變得異常的答案,錢形巡嚐試過詢問爸爸媽媽,但得到都是一些。


    “沒事的。”


    “小巡,這是錯覺而已。”


    等等之類的敷衍的借口。


    同樣的,錢形巡前往過東京幾次,除了有一次因為學生會的事情抽不開身的錢形悠,讓錢形巡十分喜歡的詩羽姐姐單獨去接她、陪她之外。


    錢形悠還是一如既往的寵自己。隻是,當錢形巡每次問出為什麽不回家這個問題的時候,錢形悠卻沒有像以往一樣,對自己言聽計從,而是用一副很勉強的笑容麵對自己,然後伸出手在自己小腦袋上輕輕揉了幾下,整個過程中,錢形巡都沒有從哥哥緊閉的嘴裏聽到任何的答案。


    “真的真的很想哥哥,很想像以前一樣,和尼桑一起吃早餐、一起出門、一起上學。”


    左手肘撐在桌子上手心托著下巴的錢形巡,用筷子劃拉著碟子裏的魚肉,嘴裏喃喃自語道。


    在錢形巡低垂著眼睛看不到的地方,錢形惠美臉上的表情更加的苦澀了。


    吃過飯後。


    錢形巡沒有在家裏多停留,和在廚房裏洗碗的媽媽、在客廳裏看報紙的爸爸打了聲招呼之後,就滿懷心事出門了。


    呆在家裏的錢形夫婦,在女兒離開之後,陷入了莫名的沉默當中。


    許久。


    看著報紙的錢形平次,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孩子他媽,有問過悠回不回家嗎?”


    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錢形平次抓著報紙的手不禁有些用力,剛剛還是平滑的報紙都已經被他抓住一絲褶皺。


    “悠他,詩羽醬說悠有些事情要忙,不回來了。”


    與在客廳的爸爸不同,洗著碗的錢形惠美語氣十分平淡的回答了一句,隻是,她臉上的失望和失落更加重了。


    “是嗎。”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錢形惠美這個回答的時候,錢形平次心裏除了失落遺憾之外,不知道為什麽卻湧起一股驕傲。


    是為了詩羽這個孩子努力嗎?悠他。


    錢形平次在心中有些自豪的說了一句,同時,他腦海裏突然浮現一個場麵,那就是錢形悠為了自己和霞之丘詩羽在東京的生活,毅然而然的選擇抓緊時間在假期裏好好的工作賺錢。


    隻是,這麽想到的他,心中又湧起了對了兒子的愧疚。


    如果不是當時自己做錯了。


    也許。


    自己和兒子也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洗好碗的錢形惠美,輕輕甩了甩手上的筷子,將多餘的水珠甩落之後,關掉了水龍頭。一邊用圍裙擦了擦手上的水珠,一邊走向客廳,然後在靠近丈夫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夫妻倆又陷入到沉默當中。


    好一會,錢形惠美像是想起什麽的樣子,隻見她雙眼一亮,伸手抓著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的丈夫的手。


    “嗯?怎麽了惠美?”


    被錢形惠美打擾的錢形平次睜開眼,臉上有些疑惑的看向莫名有些興奮的妻子問道。


    “呐,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一個能讓我們和小悠見一見的辦法!”


    心裏迫切想要得到丈夫意見的錢形惠美,沒有多做隱瞞,她直接將心中的想法告訴給了錢形平次。


    過後,聽完妻子的話之後,錢形平次眼裏也出現一絲希望的光芒。


    “這樣或許可行。”


    “那我去打電話!”錢形惠美此時像極了一位聽到明天要郊遊的小姑娘一樣,連蹦帶跳跑到飯桌前,拿起手機,就準備撥打電話了。


    這時,反應過來的錢形平次連忙阻止,問道。


    “惠美,你打算打給小悠嗎?”


    結果沒想到,回過頭來的錢形惠美竟然用一種看傻瓜的眼神看向丈夫,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肯定不是啦。”


    “如果是打給小悠,肯定是會被拒絕的。”


    “那要打給誰?”錢形平次沒有在意妻子的眼光,他現在滿心心思都在錢形惠美想法能不能成功上。


    “當然是打給詩羽啦!”錢形惠美用理直氣壯的語氣,大聲堅定的說道,“隻要詩羽同意了,小悠絕對不可能拒絕的!”


    謔,幹得漂亮,不愧是我平次的妻子。


    錢形平次雙眼一亮,不得不說一句,老話說的好。


    正所謂知子莫若母,錢形惠美這一打算,就是往錢形悠的軟肋上來一記暴擊。現在誰不知道,錢形悠在霞之丘詩羽,就沒有拒絕過任何一次,無論什麽事情,即便是錢形悠再怎麽討厭,隻要霞之丘詩羽一句話,他都毫無怨言的去做了。


    雖然,霞之丘詩羽從來沒有這麽做過而已。


    已經做好準備的錢形惠美沒有過多猶豫,直接撥通了上一次去東京找詩羽陪自己逛街的時候,從兒子手上拿到的電話。


    電話裏傳來一小陣鈴聲之後。


    一道軟乎乎的,有些迷茫的溫柔的聲音,從電話裏傳出。


    “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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