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伐鮮卑一役,令劉辯威震天下,乃至有“不聞大漢天子,而皆知大漢皇子”的流言散播於民間。


    但如此一來,雒陽朝中的劉宏對這嫡長子的心理及態度愈發微妙,雖連下詔書褒獎,實質性的東西卻不見半分,更絕口不提召劉辯回京之事。


    劉辯似也絲毫不明其中利害,隻顧埋頭治理先後經曆黃巾之亂和鮮卑南侵而元氣大傷的幽州之地。


    雖然如今劉辯的頭上沒有任何明確的爵位和官職,但幽州的官員大都是他在兩次平亂的過程中舉薦任命,因而實質上已將整個幽州納入掌握,而劉宏也似乎默認了這一點,即使幽州刺史一職暫時空缺,也未曾重新任命,這正方便了劉辯在幽州大展拳腳。


    他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將先前滅張角時收降的十數萬黃巾眷屬老弱移來幽州安置。而後連下數道招賢令,憑著平複內憂外患的功業與名望招攬得無數文武賢才。


    有了人口與人才,劉辯將學自胡壚的軍政之道融會貫通後一條條頒布實施,原本滿目瘡痍的幽州在他的治理下迅速複蘇。


    這一天劉辯正在府中處理公務,忽有人來報說有扶餘國使者求見。


    劉辯聞言,眉頭便是微微皺起。


    扶餘國位於幽州以東,國土約二千裏,平素最是反複無常,每每見大漢邊防稍有鬆懈,便要發兵寇略土地,殺掠百姓,但被大漢出兵教訓一回,便又迅速謝罪稱臣。


    近年來大漢內亂不斷,扶餘國早又不打老實,不僅不再依屬國之力朝貢,還多次遣小隊人馬騷擾邊境,試探大漢虛實。


    等到劉辯大破鮮卑揚威北地,扶餘國立即收斂了爪牙做出恭順之態,屢屢遣使者前來,卑辭厚幣一再申明對大漢的忠誠不二。


    劉辯原本看扶餘國極不順眼,打算借著其萌生複叛大漢之意為由,索性出兵吞滅其國,徹底消除東方邊境這一禍患。


    豈知扶餘國如此乖覺,弄得他想發飆也沒有了借口。


    想著此次扶餘國使者不過仍是送些禮物,說些討好言辭,劉辯便心中生厭,但對方畢竟是一國之使,也沒有拒之門外的道理,隻得傳令召其入見。


    不多時,一個穿著大漢官服的中年男子雖侍者前來,在劉辨麵前恭敬施禮,口稱:“外臣夫古即見過殿下。”


    “貴使免禮。”劉辯安坐不動,待對方施禮後,先令人安排對方在旁落座,而後淡淡地道,“算起來,尉仇台國主這一年來已七次遣使,足見對大漢的一片殷殷赤誠之心。”


    夫古即賠笑道:“殿下明見,敝國素來仰慕上國威儀,向有恭服之意。隻是地處蠻荒,國民愚頑,總有不服教化的凶蠻野人觸犯上國,卻令我國主好生惶恐。此前我國主已下令將私下侵擾上國邊境的凶徒盡數斬首,如今多次遣外臣前來,也是向殿下陳明其中原委,並請殿下寬恕國主治下不嚴的無心之罪。”


    “好一個‘治下不嚴’,好一個‘無心之罪’!”


    劉辯啞然失笑。


    “即使無心,有何來罪責?尉仇台國主之意孤已知曉,貴使回到扶餘後可明示尉仇台國主,今後須小心約束國民,若再有一兵一卒侵我漢境,孤卻不會再管尉仇台國主是‘無心’抑或‘有意’,必親提大軍前往,替他教化那些屢教不改的凶徒!”


    夫古即額頭滲出涔涔冷汗,急忙起身強擠出笑臉:“殿下之言,外臣一定轉告國主,今後也必然不會再有此等事情發生。”


    劉辯冷哼一聲:“但願如此。”


    夫古即偷窺劉辯,見他臉色稍緩,又賠笑道:“此次外臣奉國主之名,送上一件特別的禮物給殿下。”


    劉辯想著已經敲打過對方,送上門的好處卻是不拿白不拿,反正將來自己要對扶餘國用兵時,也不會因為收過對方的禮物便稍有留情,當即微微頷首表示同意。


    夫古即大喜,急忙向外招手,當時便有兩個身形壯碩的力士抬著一個巨大的箱子走了進來。


    劉辯雖胡壚修行,武功已頗有造詣,憑著武者的敏銳感應,察覺這箱子中的禮物竟似是活物。


    但這禮物能送到此處,必然經過嚴格的檢驗,因此他也不怕其中會有甚古怪,當時隻饒有興趣地看著。


    夫古即上前,舉手在箱子頂部輕拍了一掌,那箱子的頂部自動張開,四麵的箱壁也各自展開,現出其中的那件特殊禮物。


    一個白衣勝雪的嬌小身軀柔弱無骨的在箱底的中心處蜷縮成一團,宛若一頭惹人憐愛的小獸。


    隨著箱子展開,她似是大夢初醒般,慵懶地舒展開肢體,渾似發乎天然的動作,卻將這具身軀的無限峰巒之勝完美地呈現在對麵的劉辯眼中。


    等到她緩緩抬頭,現出一張宜喜宜嗔、傾國傾城的俏臉時,劉辯早不自覺地看得呆了。


    一旁的夫古即看在眼裏,心中竊喜的同時,也不僅深深代自家國主惋惜,為了保住江山,不得不將如此絕色拱手讓人。


    他向劉辯這邊湊近了一些,笑道:“殿下,此女是我國商賈在倭國重金購得,回國後獻於國主。但國主以為此等絕色佳麗,非殿下這等極尊貴者無福消受。故此令外臣進獻於殿下尊前,唯望殿下由此能鑒察國主對大漢和殿下的誠敬之心。”


    劉辯如今已到了十四歲,正是少年慕艾之時,驟見如此嬌媚入骨的異性,一時間心馳神迷難以自持。


    不過他終究雖胡壚修行多年,片刻失神之後,在聽到夫古即說話時便即驚醒,再望向那女子時,目光已恢複了清明,開口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那女子向著劉辯盈盈一禮,開口以強調略有些古怪的中土漢語答道:“海外小邦、邪馬台國王女卑彌呼,拜見大漢天國皇子殿下!”


    此言一出,劉辯固是驚愕莫名,夫古即的臉色也變得極為難看,卻是在霎時間已想明白自家是國主被人利用,做了被人渡河的筏子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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