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侯呂鳳先在此,爾等叛逆誰人敢來一戰!”


    兩軍陣前,呂布完全無視雙方十倍的兵力差距,騎乘赤兔馬來回驅馳,高舉方天戟厲聲搦戰,儼然視十八路諸侯皆為草芥,氣焰囂張至極。


    若是大軍交鋒,諸侯中某些人很是樂得劉辯的幽州兵頂上去,借此削其實力。


    但此刻是呂布單人獨馬在陣前挑戰,便不免有人生出效法劉辯汜水關斬華雄故事,借呂布的首級揚自己威名。


    首先跳出來的是河內太守王匡,向劉辯舉薦自己部將方悅去擒殺呂布以鎮軍威。


    劉辯暗笑此人想撿便宜卻撞正鐵板,麵上卻不說破,從善如流地準其所請。


    當時方悅躍馬挺槍直取呂布。


    呂布見諸侯派將來戰,勒住赤兔馬佇立原地,方天畫戟斜垂在一側,就那般眼睜睜看著方悅馬如疾風槍如閃電,迅疾無比地刺向自己咽喉。


    直到鋒銳尖利的槍鋒已到近前,他那柄方天畫戟驀地一閃,攜著無可匹敵的巨力與無與倫比的高速向上反撩。


    畫戟一側的月牙形輔刃上飛出一道放大了無數倍的半透明氣刃,將方悅連人帶馬均勻地一分為二向左右倒下,人與馬的鮮血與髒器灑落滿地,場景慘烈無比。


    對麵的眾諸侯震驚過後,終究還是有人不死心,有上黨太守張揚向劉辯舉薦部將穆順。


    穆順眼見得方悅慘死在先,心中不免忐忑不安,但迫於自家主公之令,也隻得硬著頭皮催馬出陣。


    呂布看出他早未戰先怯,帶著十二分的鄙視和不屑探戟一刺,戟鋒從穆順戰馬頸項刺入又對穿而過,餘勢不衰刺入馬背上的穆順的小腹。


    不等穆順這一人一馬慘叫出聲,呂布執戟的單臂驟然發力一挑,竟將穆順連人帶馬挑飛至十數丈的高空,而後轟然落地摔得骨斷筋折五髒俱裂。


    兩將先後身亡時,魂魄都從屍體中飛出,化作一線流光落入劉辯隨身收藏的內。


    至此眾諸侯終於看明白呂布竟是一位比華雄更猛的悍將,有些小心思的都絕了念想,老老實實地在陣中做起看客。


    倒是北海太守孔融這位端方君子擔心劉辯仍如先前在汜水關時一般,以千金之軀出陣輕身犯險,主動提出令自己部下的北海第一猛將武安國出陣。


    劉辯含笑擺手拒絕,轉頭對身邊的幾位幽州將領道:“呂布誠然驍勇非常,但我幽州豈無大將,諸位誰先上場和他玩幾手?”


    張飛這莽撞人卻是粗中有細,眾人才要開口,他已先催馬出陣,而後在聲如霹靂大喝道:“殿下,且看俺張翼德取這三姓家奴首級!”


    呂布被一句“三姓家奴”罵得雙目充血、七竅生煙,暴喝道:“匹夫安敢如此辱我!”


    首次摧赤兔馬迎上主動出擊,方天畫戟如九天而落的滅世雷霆當頭劈落。


    張飛擺丈八蛇矛急架相還。


    二人槍戟並舉,馬打盤桓,在陣前激戰五十餘合。


    眾諸侯至此方知劉辯手下竟還有如此勇武之將,一時各個心思複雜難言。


    劉辯的狡猾腹黑與胡壚如出一轍,眼見得張飛已稍處下風,眼珠一轉便有主張,笑道:“所謂‘獨樂了不如眾樂樂’,呂布這等罕見的對手,卻不能讓翼德獨享,哪一位上陣將他換下來?”


    “我來!”


    一旁黃敘仗著年紀最幼,又與劉辯義結金蘭,學著張飛的樣子搶先催馬出陣。


    劉辯知道黃敘如今雖也有了武聖級的實力,但在身邊這一群猛將中是最弱的一個,擔心他有個閃失,便向趙雲道:“請大哥替三弟掠陣。”


    趙雲答應一聲,催馬上前跟在黃敘身後。


    黃敘到了陣前,見張飛與呂布激鬥正酣,知道他平生最敬重劉辯這擢拔他於微末的主公,便抬出劉辯的名號喚道:“翼德大哥,殿下喚你回去呢!”


    張飛聽得一個“殿下”,雖仍是戰意如狂,卻仍虛晃一矛擺脫呂布,向黃敘叮囑一聲“多加小心”,撥轉馬頭返回本陣。


    “南陽黃敘在此,三姓家奴受死!”


    黃敘用一聲嗬斥刺激得呂布怒上加怒,一口鳳嘴大刀與呂布的方天畫戟攪成一團。


    黃敘的功力雖不及張飛,但家傳的“沉沙刀法”深得流水綿延不絕,柔勝剛強妙理,竟也支撐到五十合之後才露出敗象。


    在後麵掠陣的趙雲見狀,催動白龍馬上前,揚龍膽亮銀槍接住呂布攻向黃敘的一戟,喝道:“三弟且回,待愚兄來會一會呂布!”


    黃敘知道自己已經盡力,再打隻是獻醜,當即撥馬回轉,讓出戰場。


    趙雲收槍在馬上抱拳施禮:“溫侯果然神勇,在下常山趙雲,特來陣前討教。”


    雖然此將溫文有禮,但想到他與前麵兩人是一夥,呂布也不會有好聲氣,喝道:“囉嗦什麽,要戰便戰!”


    喝聲中,畫戟攻勢如潮。


    趙雲用出自創的“七探盤蛇槍”,槍勢如綿裏藏針,守中有攻。守勢綿密,風雨不透;攻勢奇詭,防不勝防。


    此刻後方的各路諸侯在一驚再驚之下早已驚到麻木,瞪大眼睛看著第三場大戰呆若木雞。


    二人這一戰隻打到七十合開外,雙方的人與馬都現出疲態,看似未分勝負,趙雲卻隻自己以生力之軍鬥久戰之師,平手便是敗陣。


    劉辯此刻連麵子上的功夫也懶得做了,盡顯學自胡壚的腹黑本色:“雲長出陣,就用你最強一刀,將呂布的銳氣給孤徹底打掉!”


    “喏!”


    關羽雖然孤高傲絕,卻並非頭鐵的憨憨,在已經看清如今的呂布實力穩勝自己一籌後,便也不排斥這般撿便宜的打法,答應一聲躍馬而出直奔戰場。


    “子龍且退,關某來也!”


    喝聲中,關羽右手握刀柄,將青龍偃月刀倒拖在身後,刀頭隨戰馬奔馳在地上劃出一道筆直的溝壑。


    在趙雲知機閃避回轉,呂布尚喘息未定之際,關羽的戰馬將速度提升至極限衝到近前,舌綻春雷發一聲暴喝:“看刀!”


    他右手發力將八十二斤重的青龍偃月刀在頭頂掄了一圈,已提升至巔峰的精氣神都隨著掄出的這個圈子收束凝聚於刀中,隨即左手也握在刀柄之上,雙臂發力向著呂布斬出蘊含全心全靈之力的一刀。


    此刀名為“傾城”,是關羽將六十四式“春秋刀法”化繁為簡、返璞歸真而得的一式殺手絕招!


    呂布心頭戰栗,清晰地感應到這一刀中蘊含著足以威脅到自己性命的恐怖力量,勉強振奮精神盡鼓餘勇,也是罕有地沒有以攻代守而全用守勢,橫畫戟向上招架。


    一聲高亢的金鐵交鳴刺痛了所有人的耳膜,兩匹戰馬被刀戟相撞的巨力反震,一起向後退出七八丈距離,馬蹄在地麵犁出深溝。


    關羽隻覺體內賊去樓空,手足酸軟無力,急忙撥轉馬頭奔回本陣。


    那匹戰馬才到陣中,便發一聲悲鳴癱軟在地,口鼻中噴出觸目驚心的血沫,轉眼間寂然不動,竟是被活生生震死。


    陣前的呂布則是臉色慘白,氣息粗重如牛,手足不受控製地輕輕顫抖,顯然精力也到了極限。


    劉辯毫不遲疑地向身邊的黃忠道:“請老師出手,將呂布最後的一點力氣磨掉!”


    在說話的同時,他深深地佩服義父胡壚的先見之明,預先便交代好對付呂布的戰略:“呂布之勇冠絕天下,若陣前相遇不必客氣,或一擁而上群毆他,或車輪大戰耗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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