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沈盈娘醒了過來。


    她洗漱之後,打開了門,便看到門口和窗口下麵都有泥土鬆動的痕跡。


    也不知道嶽淩鈞是什麽時候來將捕獸夾挖走了。


    她心裏頭有些暖洋洋的,特意將家裏頭僅剩下的十幾個雞蛋裝進了籃子裏頭,然後順著原主的記憶,找到了嶽淩鈞家中去。


    她本來想要跟嶽淩鈞兩個孩子好好打交道,在嶽淩鈞跟前刷一波好感的。


    誰知道,她剛進屋,就聽見嶽淩鈞的院子裏頭傳來了一陣淒厲無比的哭聲。


    是孩子的哭聲。


    這嶽淩鈞打孩子這麽狠的嗎?看著不像啊?難道是知人口麵不知心?


    沈盈娘眉心緊緊皺成了一團,加快了腳步直接從前院繞到了後院。


    “不就洗個盆子!你就洗個盆子還摔爛了!還打爛了一個碗!你讓我怎麽跟你爹交待!吃飯吃的不少!幹活是一點不行!我打死你!”


    “哭什麽哭!整天就知道哭!哭哭哭!哭得煩死了!等我過了門嫁給你爹!我就將你們兩個拖油瓶賣給人販子!讓人販子將你們的腿腳都打斷!讓你們去乞討!”


    “哎呦,小兔崽子,你居然還敢瞪我!誰給你的膽子瞪我的!我擰死你!”


    沈盈娘想不到自己來到後院,竟然看到如此讓人氣憤的一幕。


    水井邊到處都是水,地上碎了一隻盆子,而隔壁家的大姑娘黃鶯兒正狠狠擰著兩個孩子的耳朵,又隔著單薄的衣衫狠狠地掐著他們的手臂,又打又罵,將兩個孩子弄得哇哇大哭。


    “別哭了!再聽見你們哭!我割了你們的舌頭!”黃鶯兒被哭得頭痛,目光陰狠地剜了一眼兩個孩子,咬牙切齒地咒罵道。


    割掉舌頭的威脅果然有效,兩個孩子不敢再發出聲音,隻能紅著眼,無助地發出惶恐的抽搐!


    “趕緊將碗洗幹淨,然後燒火煮飯!等會兒你爹就要回來了!你們要是敢跟你爹告狀!我明天打得更狠!”黃鶯兒又冷聲命令道。


    沈盈娘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氣得臉色漲紅,出聲罵道:“黃鶯兒!人家嶽淩鈞花錢請你幫忙看孩子!你就是這樣幫忙看孩子的?你將兩個孩子都嚇成什麽樣了!你還是個人嗎?”


    那兩個孩子不過是五六歲的樣子,那盆子的碗這麽重,打碎一個不是正常的嗎?


    而且孩子身上的衣衫鞋子都已經濕透了,這黃鶯兒卻還如此打罵恐嚇她們!


    黃鶯兒想不到居然會有人進來,臉上當即閃過了一抹慌亂。


    不過等她轉身看到來人是沈盈娘之後,臉上頓時就變得有恃無恐起來。


    她的眼底甚至還有些鄙夷,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克死丈夫又克死了婆婆的掃把星啊,怎麽?你來嶽大哥家中做什麽?你該不會是想要勾搭嶽大哥吧?”


    “嘖嘖,長了一副狐狸精一般的臉,活脫脫是一個狐媚子,嶽大哥是老實人,怎麽會喜歡你這樣的禍水?你不管你有什麽心思,我勸你最好死了這條心!嶽大哥是我的!我們很快就要成親了!”


    聽黃鶯兒這麽說,嶽淩鈞的兒子長安忽然目光幽怨地抬起眼,死死剜著黃鶯兒,聲音顫抖道:“我爹才不娶你這個壞女人!”


    這話一出,黃鶯兒覺得在沈盈娘跟前丟了人,當即就要一巴掌往長安的臉上扇過去,罵道:“小兔崽子!你胡說什麽!當我嫁給你爹!我馬上就將你賣了!”


    然而,黃鶯兒這一巴掌並沒有扇在長安的臉上,是沈盈娘眼疾手快地奔了過來,緊緊攥住了她的手腕。


    “黃鶯兒!你還是個人嗎?他們隻是幾歲的孩子,你這樣動不動就打罵他們!你怎麽對得起嶽大哥對你的信任!”


    黃鶯兒臉上浮起了一抹惱怒。


    “我就是要打罵他們,等我嫁給嶽大哥,我們可以生自己的孩子!這兩個拖油瓶,我才不會待見他們!沈盈娘!我怎麽管教他們是我的事,管你什麽事!你給我鬆開!你這個掃把星寡婦,不準你來找嶽大哥!”


    黃鶯兒早就對嶽淩鈞芳心暗許,要不然一個大姑娘也不能答應給他看孩子。


    但是她在嶽淩鈞跟前晃蕩了這麽多年,也沒見嶽淩鈞有鬆口的意思。


    這沈盈娘就是一個活脫脫的禍水,長了一副狐狸的樣子,尤其那一雙好看的杏眸,就像是會勾魂一般,隻要她出現,村子裏頭的男人都眼巴巴地盯著她瞧。


    她竟然要來跟她搶嶽大哥!黃鶯兒怎麽可能答應?


    黃鶯兒眼底浮起了一抹陰沉的厲色,想要狠狠推開沈盈娘。


    沈盈娘死死護在長安的跟前,道:“今天我在這裏!你休想再碰這兩個孩子一根汗毛!等嶽淩鈞回來,我會一五一十告訴他的!”


    見沈盈娘神色冷硬,竟然是鐵了心要管這閑事,黃鶯兒的臉上卻沒有驚慌,反而有些諷刺地睨了沈盈娘一眼,道:“你去說啊,我倒要看看嶽大哥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


    就在此時,外頭忽然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竟然是嶽淩鈞回來的。


    沈盈娘雙眸一亮,正要開口,想不到那黃鶯兒動作卻更快,竟然當即就擠出了滿臉的淚水,哭得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直接要投向嶽淩鈞的懷抱。


    嶽淩鈞見她跑過來,俊朗的眉心瞬間皺了皺,不著痕跡地避開了黃鶯兒。


    他的目光遠遠地落在了沈盈娘的臉上,有些沉冷道:“你這麽來了?這是怎麽回事?”


    黃鶯兒哇的一聲,哭得更加響亮了,惡人先告狀道:“嶽大哥,你要給我作主啊!這寡婦今日無端端地過來,說要嫁給你,還要親自管教這兩個孩子!讓我離開,說以後都不用我來幫忙看孩子了——”


    黃鶯兒這話一出,嶽淩鈞想到昨天晚上沈盈娘說的話,本來就清冷的臉上更是染上了一才能寒色。


    他抬起眼看向了沈盈娘,沉聲道:“你真的這麽說?”


    “嶽大哥!你這般問她,她怎麽可能承認!她為了立威風,還打了兩個孩子呢!你看孩子手上的傷痕!我想要攔住她,她還要連我都打呢!你可不能被她的這狐狸精一般的外貌欺騙了,這樣的悍婦,你若是娶回家,那兩個孩子哪能有好日子過?”


    黃鶯兒這麽說,嶽淩鈞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不過,昨晚那黃大彪都能將沈盈娘嚇得瑟瑟發抖,黃鶯兒卻說是她是悍婦,顯然有些出入。


    他覺得沈盈娘的性子做不出隨意打罵孩子的事情。


    嶽淩鈞目光深邃了幾分,看向了沈盈娘,道:“你說。”


    沈盈娘倒是想不到那黃鶯兒竟然這麽無恥,這一招惡人先告狀她玩得還真是溜啊。


    “我今日過來感謝你的,拿了些雞蛋,剛進屋就聽見孩子在哭,我過來一看,是她打罵你兩個孩子,我看不過去,跟她吵了兩句,她還說嫁給你之後,就要將兩個孩子賣了。”沈盈娘聲音平靜地敘述道。


    “嶽大哥!我就說她不會承認的,她還這麽汙蔑我!我給你看了這麽久的孩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可曾聽說過孩子告狀,說我打他們!”黃鶯兒大喊冤枉,可以引導嶽淩鈞去問孩子。


    嶽淩鈞果然看向了自己的兩個孩子,道:“長安,長樂,你們跟爹說,這手上的傷痕是誰打的?”


    長安和長樂兩個孩子眼神呆滯,整個人瑟縮了一下,卻是死死低著頭,咬著唇瓣,竟然一個字都不敢吭。


    沈盈娘見兩個孩子這般模樣,心裏頭竟然是揪緊一般的疼。


    這兩個孩子都已經被黃鶯兒虐待出心理陰影來了。


    若是再讓黃鶯兒繼續帶著他們,這兩個孩子都要廢了。


    “嶽大哥!兩個孩子都怕生呢,肯定不敢說是沈盈娘掐的,長安,長樂,我問你們,你們身上的傷是不是沈盈娘掐的?若是,你們兩個就點點頭。”黃鶯兒心中閃過了一抹得瑟,當即開口道。


    嶽淩鈞目光沉沉地看著自己兩個孩子,最終,長樂木訥地點了點頭。


    但是長安抬起眼,目光可憐而期盼地看著沈盈娘,並不點頭。


    “長安,我問你,你的傷是不是沈盈娘掐的,你點頭啊!”黃鶯兒見長安那兔崽子竟然不點頭,忍不住眼底露出了逼迫的凶光來,若有所思地盯著他。


    長安的肩膀也微微顫了顫,但仍然倔強地沒有點頭。


    “嶽淩鈞!你看你兩個孩子都被她帶成什麽樣子了!他們又不是啞巴!連話都不敢說!”沈盈娘勾唇冷笑,目光冰冷地掃了黃鶯兒一眼,一把拉過了長安的袖子,指著他的胳膊對著嶽淩鈞道,“你自己好好看看他胳膊上的傷痕,上麵青紫的淤青,是一會半會能夠掐出來的嗎?”


    “你再睜眼看看你那濕漉漉的廚房和這水井邊的腳印,都是兩個孩子在洗碗做飯,你看看黃鶯兒的繡花鞋,幹幹淨淨的,一點泥水都沒有!分明就是她趁著你不在家,虐待這兩個孩子幹家務活,兩個孩子幹不好,就對著孩子打罵!”


    沈盈娘氣憤地瞪著嶽淩鈞。


    嶽淩鈞也不是傻子,剛才黃鶯兒說的話他就沒有相信,所以才一再問沈盈娘到底是怎麽回事。


    然而,讓他想不到的是,兩個孩子竟然會懼怕黃鶯兒到這個地步,連實話都不敢跟他說了!


    嶽淩鈞的眼底瞬間浮起了一抹冰寒殺意,目光銳利地看向了黃鶯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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