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陸氏在京城跟那些夫人小姐打交道,都是同一階層的文化人,說起話來夾槍帶棒的,彼此之間各有勝負。


    而陸氏又格外會說格外會裝,再加上八麵玲瓏,她還真的鮮少有吃敗仗的時候,但是沈盈娘卻完全把她的體麵撕了下來。


    她要是放下身段跟沈盈娘計較,那就是掉了自己的麵兒,可要是不反駁,不就被沈盈娘騎在頭上拉屎了嗎?


    一時間,她表情難看,氣的連話都說不出來,因為她說一句,這個賤丫頭有十句等著她!


    思來想去,糾結半天的陸氏,終於還是想到了辦法,既然自己說一句,這個賤丫頭就頂十句,那自己幹脆不跟她正麵吵。


    再說了,跟這麽一個鄉下丫頭吵,丟的是自己的臉,陸氏覺得自己還不至於掉價到這份上。


    就像夏紫檀說的,沈盈娘連給夏紫檀提鞋都不配,給夏紫檀當丫鬟都不配的死丫頭,又怎麽配讓自己罵她呢?


    陸氏不知道是在自我安慰,還是真的這麽想,她深吸一口氣,努力的將所有的怒火都重新收回去,然後眼神不善的看著嶽淩鈞,冷冷的說道。


    “嶽淩鈞,你就這麽看著嗎?我不管你跟這個野丫頭什麽關係,但是她現在當著你的麵這麽說我,我可是你娘,我不管你出於什麽心思,你這樣做都是錯的!”


    “我知道,你跟家裏發生了些不愉快,但是這麽多年,我對你的養育之恩難道你忘了嗎?你這是不孝!”


    陸氏這話一出,嶽淩鈞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沈盈娘卻直接氣笑了。


    雖然早就知道,平波候府的人若想讓嶽淩鈞做什麽的話,肯定會用孝道來壓他,可沈盈娘沒想到會來得這麽快,這不妥妥的道德綁架?


    最關鍵的一點是,陸氏是最沒資格道德綁架的那一個,嶽淩鈞如今的處境,可是陸氏造成的,她怎麽好意思的呀?


    沈盈娘越想越氣憤,主要是心疼嶽淩鈞,她也不再忍了,冷冷的看著陸氏說道。


    “我說這位夫人,我們不把話挑明,那是想給你留麵子,你是不是以為你不說,這世界上就沒人知道你做的那些齷齪的事情?你哪來的臉讓我相公給你盡孝,你是他親娘嗎?”


    “至於養育之恩,更是可笑,我相公求著你養他了嗎?若你當年沒有帶著他離開,他可以一直待在自己的親爹親娘身邊,哪裏用得著你在這裏假惺惺的說這種話?你也真是好意思。”


    沈盈娘是真的不服氣,主要是想替嶽淩鈞喊出這麽多年的委屈,她覺得這個陸氏就是腦子不清醒,自以為是的家夥,當初自作主張的把嶽淩鈞抱回平波候府去養。


    養就養吧,好好的,不要區別對待,沈盈娘也不會說什麽,頂多是替嶽淩鈞的親爹親娘罵一聲。


    不過嶽淩鈞要是一直不知道真相,做他平波候府的大少爺也罷了,可現實就是,陸氏這個瘋女人沒有善始善終,這就是個毒婦!


    自己的親生兒子出生之後,就想方設法的排擠嶽淩鈞,現在還厚著臉皮說這種話……不對,這個女人不是厚著臉皮,她是壓根沒有意識到她說這些話有多可笑!


    沈盈娘決定,自己今天一定要教教這個女人做人,她直接站了起來,抱著手冷笑一聲,看著坐在對麵的陸氏說道。


    “這位夫人,你當自己是救苦救難的菩薩嗎?我家相公,當初可沒求著你帶走他,更何況他是為什麽從平波候府出來,連平波候府都不回,連你們這些養父養母都不認,我想你心裏應該清楚。”


    “人在做,天在看,你不要以為你隨便糊弄兩下就能糊弄過去,就算是我相公被你幾句話說的動搖了,我也是不會允許的,他現在可不屬於他自己,他屬於我!”


    沈盈娘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囂張,可偏偏落到嶽淩鈞的眼中,卻是可愛,甚至嶽淩鈞覺的沈盈娘這話說的又霸氣又可愛,他也覺得自己是屬於沈盈娘的,因此並沒有反駁。


    陸氏跟夏紫檀都驚呆了。


    他們顯然從來沒有見過像沈盈娘這樣,連潑辣都沒辦法形容得了她的猖狂的女人。


    陸氏被氣的渾身哆嗦,邱嬤嬤趕緊拍了拍陸氏的後背,給她順氣。


    “夫人,夫人您別急啊,冷靜一點。”


    邱嬤嬤的話根本沒用,陸氏哪裏冷靜得下來,她還從來沒有被一個死丫頭指著鼻子這麽說過,這個死丫頭,居然敢這麽跟她說話,到底哪裏來的膽子?


    陸氏氣的說不出話,但是夏紫檀卻忍不了了,她方才確實準備閉嘴不說,畢竟她不想在淩鈞哥哥的麵前變得更加麵目可憎,她也知道男人都喜歡溫柔嫻靜的女人,她方才表現的還是有些太過潑辣了。


    可是這個賤丫頭實在是過分!


    再說了,要是淩鈞哥哥連這個賤丫頭的反應都不介意,自己那點算什麽?


    自己的那點潑辣,跟這個賤丫頭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麽,所以夏紫檀氣得直接端起一杯酒,便朝著沈盈娘的臉潑了過去。


    沈盈娘早就關注這兩人的動作,在夏紫檀動手潑酒的一瞬間,她直接往旁邊一閃,就閃開了,這一小杯酒,其實沒有多少,但是若真的潑到臉上,還是很狼狽的。


    沈盈娘躲開,狼狽的就變成了夏紫檀。


    眼看著沈盈娘居然躲開,夏紫檀氣的就想直接將一整壺酒倒在沈盈娘的臉上,沈盈娘提前預判了夏紫檀的動作,將桌上的酒壺給搶了過來,抱在懷裏笑眯眯的說道。


    “哎喲,夏小姐,你當真是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小姐啊,你知不知道啥叫節約糧食,你知道這壺酒用了多少糧食才釀出來的嗎?你說浪費就浪費,小心遭天譴!”


    沈盈娘言語正經,一個髒字兒都沒有,可偏偏語氣能夠噎死人。


    夏紫檀的觀念裏麵可沒有什麽節約糧食的概念,什麽節約糧食,不就是窮鬼吃不上飯找個借口嗎?


    夏紫檀鄙視的看著沈盈娘咬牙道:“真是個窮酸丫頭,你自己聽聽你說的那叫什麽話,你不會真覺得自己配得上淩鈞哥哥吧,我告訴你,馬上給我從淩鈞哥哥身邊滾開。”


    “居然還敢插手淩鈞哥哥和嶽夫人的事情,我看你是真的半點不識趣,我告訴你,現在趁著還有錢拿,我可以給你點銀子打發了,趕緊給我滾,不然的話,我可就對你不客氣了!”


    夏紫檀說這話的時候,言語中威脅不斷,而且看她那表情,似乎真的不打算息事寧人。


    沈盈娘都被氣笑了,雖然知道這個時代,階級就是巨大的鴻溝,人家要是真的想收拾她,她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商人,還真有可能吃大虧。


    若嶽淩鈞隻是一個普通的沒本事的大少爺,沈盈娘可能會選擇忍耐下來,先苟一苟,等自己強大了,再找陸氏跟夏紫檀的麻煩。


    但是現在,她還真不怕。


    別說平波候府一直在走下坡路,就算夏紫檀想找她麻煩,頂多就是自己出手,但以夏紫檀這種大小姐的手段,還不能把自己怎麽樣。


    而且沈盈娘覺得,既然這個夏紫檀是國公府的小姐,她家裏人,應該不可能縱容她做出這種事情,至少不會讓她動用家裏的能量來打壓自己一個小小的農女。


    這件事情要是鬧大了,他們國公府也別想逃,畢竟大夥人家都講究體麵嘛,要是堂堂一家國公府都要動用家族力量,來對付她一個小農女,那隻能說明一個問題,就是國公府江河日下,早晚衰敗!


    不然的話,在別人眼中一個小農女,一根手指頭都能摁死,可國公府的人卻沒有這個能力,可不就說明江河日下之兆嗎?


    沈盈娘光是想想,就覺得心中痛快。


    當然了,前麵那些都不算真正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她相公可是將軍!


    而且是有真正實戰功勞的將軍,可不是同樣在走下坡路的平波候府可以比的。


    沈盈娘甚至都能夠猜出來,陸氏這麽積極的拉攏嶽淩鈞的目的,想利用嶽淩鈞唄,不過這種拉攏方式有些特別……


    沈盈娘想了想陸氏的幾句話,也懶得再分析對方,反正這個陸氏就不是正常人。


    話說回來,為什麽拉攏嶽淩鈞,還不是因為嶽淩鈞身上有利用價值,嶽淩鈞的存在就是一種實力,而且按陸氏方才一心想要撮合嶽淩鈞跟邱嬤嬤的事情來看,陸氏這是想要贏者通吃。


    強行讓嶽淩鈞娶了夏紫檀,自己好當國公府的親家?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就在沈盈娘胡思亂想間,突然,桌子被人重重的拍了一巴掌,然後陸氏便起身,此時她的臉色稍微和緩了些,但依舊不好看,隻是麵露殺氣的瞪著沈盈娘說道。


    “沈盈娘,你不要得寸進尺,你要知道,你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鄉下丫頭,想讓你消失,我有的是辦法,隻是看我想不想用,我若是真想讓你死的不明不白,誰都沒辦法阻止我,你不會以為嶽淩鈞可以保護你吧?我告訴你,他是我兒子,他就得聽我的!”


    說話間,陸氏看著嶽淩鈞,就像是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還有你,嶽淩鈞,你居然把我們平波候府這麽秘密的事情告訴了沈盈娘,我看你是真的瘋了!知不知道什麽叫做家醜不可外揚?”


    原本陸氏還想繼續說下去,但是袖子突然被人扯了扯,她回頭沒好氣的瞪了一眼邱嬤嬤。


    邱嬤嬤也很委屈啊,可是她該說還得說,不然事後等夫人反應過來,還是得找她的麻煩,邱嬤嬤十分迅速的朝著旁邊看戲的夏紫檀掃了一眼。


    看見夏紫檀的時候,陸氏稍微冷靜了些,她方才是怎麽了,怎麽突然熱血上頭,就想要管這件事情呢?


    任由嶽淩鈞娶了這個野丫頭,讓人笑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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