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沈盈娘看來,到底還有幾分麵子情,人家到底曾經在那個位置上過,這個縣太爺,多多少少能給些麵子吧?


    別的不要求對方多做,隻要是能夠限製華縣的那些奸商,不要讓他們趁亂發國難財,比如說抬高糧價,囤積糧食那就可以了。


    就在沈盈娘琢磨著該不該跟嶽淩鈞商量這件事情的時候,嶽淩鈞突然開口道。


    “娘子,我要是哪天去戰場上,你會支持我嗎?”


    沈盈娘先是一愣,緊接著反應過來嶽淩鈞的問題,她也沒有敷衍地回答,而是認真的琢磨了一下,看著嶽淩鈞認真的說道。


    “若你真的要去,我不會阻止你,但是我會擔心,所以我覺得,若你真的要去,我不僅會支持你,我還會跟你一起去,到時候你在前頭帶兵打仗,我就在後方給你做飯,你回來就一口熱乎的飯吃,咱們夫妻倆,夫唱婦隨,你覺得怎麽樣?”


    若是方才到這個世界,沈盈娘絕對不會有這種想法,為了一個男人生死追隨,瘋了吧?


    但是跟嶽淩鈞相處這麽久,沈盈娘又不是草木石頭,就算是冰塊做的心也被嶽淩鈞的無微不至給暖忽熱了,實在是嶽淩鈞對她是真心實意。


    沈盈娘也不是那種得寸進尺,不知好歹的人,嶽淩鈞對她能夠做到這麽多,她為什麽不能為嶽淩鈞付出呢?


    再說了,上戰場又不一定會死,她就去當個賢內助,嶽淩鈞辛辛苦苦打仗回來,那她就給他做頓飯怎麽了?


    嶽淩鈞聽了沈盈娘的話,明顯愣住了,可見這個回答在他的意料之外,不過嶽淩鈞很顯然是感動了。


    “娘子,其實你不用這麽做的,邊疆是很危險的,那些蠻族人,也不是什麽良善之輩,為什麽說他們是蠻夷,就是因為他們還是未開化的家夥,民風彪悍,你要是真的去了邊疆,我怕我護不住你。”


    嶽淩鈞第一次在沈盈娘麵前表露出不自信,沈盈娘卻笑著說道:“誰讓你保護了我,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嗎?”


    沈盈娘說著說著,還揮了揮自己的小胳膊。


    “我跟著你習武健身,雖然不能像你一樣騎著高頭大馬上陣殺敵,但是逃跑是沒問題的,我又不傻,真要是有蠻族人來了,我不知道跑啊?”


    聽見沈盈娘這麽說,嶽淩鈞直接笑了起來,伸手勾了勾沈盈娘的鼻子,說道。


    “你呀,還是這般心大,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這個念頭,絕對不能有。”


    大街上被嶽淩鈞調戲,沈盈娘也有些不好意思,兩頰浮現兩抹紅雲,沒好氣地拍了拍嶽淩鈞的肩膀說道。


    “幹什麽呢?幹什麽呢?大街上,你注意點兒,我怎麽覺得你越來越放肆了?以前我要是在大街上拉一拉你的衣角,你都覺得我出格,現在你自己倒是動上手了!”


    嶽淩鈞對於沈盈娘這花拳繡腿,接受得十分坦然,並不覺得娘子的打罵是恥辱,反倒是一種情趣,十分享受。


    兩人的動靜其實不大,但是落到有心人的眼中,那就是刺眼。


    沒錯,他們兩個人被人盯上了,而那個人不是別人,是黃鶯兒。


    黃鶯兒看見沈盈娘跟嶽淩鈞在大街上就開始拉拉扯扯,特別是看見沈盈娘笑的一副放蕩的樣子,黃鶯兒嫉妒的快要發瘋了。


    憑什麽?


    憑什麽自己現在什麽都沒有,沈盈娘不僅兒女雙全,雖然孩子不是自己生的,但是那倆孩子對沈盈娘卻是一心一意。


    除此之外,沈盈娘自己還有本事有銀子,還有一個疼她愛她的夫君,為什麽嶽淩鈞的眼裏沒有自己?為什麽為什麽!


    黃鶯兒眼睛裏快要冒出了火光。


    黃嬸子拉了半天,發現女兒不走,疑惑的問道:“怎麽了?你看啥呢?咱們得趕緊去見那個狗眼看人低的家夥,你怎麽站著不動了?別到時候又讓那個陸氏挑刺兒。”


    黃嬸子說話間,還順著黃鶯兒的視線望了過去,等看見沈盈娘和嶽淩鈞,她也嚇了一跳。


    黃嬸子現在心裏裝著的隻有陸氏,她也隻想著趕緊把女兒送出去,哪裏有那個閑工夫去管黃鶯兒怎麽想的。


    看黃鶯兒盯著人家一動不動,沒好氣的說道:“有啥好看的,趕緊的,你還有閑工夫去看人家,人家現在生意做得越來越大,越來越風光,你呢?還不知道著落在哪兒呢,雖然那個沈盈娘說會幫助你,但是誰知道她是隨口說說,還是真的願意?”


    “你可不要隨便相信她的胡話,咱們還是能自己做就自己做,趕緊去跟陸氏見一麵,不是你說,要讓我今天好好表現嗎?你自己怎麽在這個時候給我出岔子?別看了,聽到沒有!”


    黃嬸子不耐煩了,拉著黃鶯兒就要走。


    黃鶯兒一把將黃嬸子的手甩開,咬著牙說道:“娘,你說上天為什麽這麽不公平?憑什麽沈盈娘什麽都有?她不就是長得比我好看點嗎?不就是比我會賺錢點嗎?憑什麽一個個的都喜歡她?嶽淩鈞連看也不看我一眼,我到底哪裏比不上她?我對嶽淩鈞不夠好嗎?我對……”


    “你給我閉嘴!小點兒聲,我的大小姐,叫你祖宗行了吧?”


    黃嬸子著實沒想到,黃鶯兒會當街發瘋,趕緊上前捂住了她的嘴,然後扯著人就往小巷子裏躲了過去。


    而嶽淩鈞跟沈盈娘也察覺到了這邊的異樣,看了過去,不過什麽都沒有看到,隻瞧見人來人往的街道。


    沈盈娘回頭看著嶽淩鈞說道:“你看到什麽了嗎?我怎麽覺得,方才好像有人在看我們啊?”


    嶽淩鈞聽到了耳熟的聲音,但是並不當回事兒,對他來說,隻要是沒有殺氣,那就沒有危險,所以對著沈盈娘無所謂道。


    “可能是錯覺吧,也可能是熟人,不過沒有危險,咱們還是先回去吧。”


    沈盈娘聞言直接蕩漾起笑容,嶽淩鈞說的對,管她誰呢,反正沒危險就行,而且她方才拿下了何氏船行,她得趕緊回去琢磨琢磨怎麽接管。


    雖然已經拿到了屬於何氏船行的所有的房契地契,但是那些在何氏船行做事的管事和幫工……總而言之,一些重要職位的那些人的賣身契,她卻沒有拿到。


    原本她是想開這個口的,但是後來想一想,留著那些人也沒什麽用,那些人畢竟是跟著何老爺幹了這麽多年的,說不定,心裏隻知道何老爺,不知道她沈盈娘。


    即便是她接管了何氏船行,那些人估計也不會認她這個人,既然這樣的話,何必留著那些人呢?用著也不放心。


    沈盈娘向來都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心態,既然對這些人抱有懷疑,那不如全部給換了。


    一些碼頭上的苦工沒必要換,畢竟他們就算是有問題,也惹不出太大的亂子,接觸不到核心的東西,但是那些重要職位上的管事,就得換一換了。


    隻可惜,自己手底下現在沒有太多可用的人,沈盈娘若真想把自己的人換上去,還得提前挑一挑,這也是一大攤子事兒,著實不好把時間浪費在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上。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還是趕緊上手,於是沈盈娘便催促嶽淩鈞:“你說的沒錯,咱們還是趕緊回去,我得琢磨琢磨何氏船行的事兒。”


    兩人一起上了馬車,嶽淩鈞順便問道:“你是想把何氏船行改名嗎?改名也不錯,直接改成沈氏船行,我覺得也挺好聽的。”


    沈盈娘聽見嶽淩鈞的話,直接笑了起來。


    “相公,我要是把家業做得這麽大,你就不怕別人罵你是吃軟飯的?或者罵你是贅婿?”


    畢竟無論是哪個年代的男人,對於這一點,都是看得很重的,嶽淩鈞也是男人。


    應該……也不例外吧?


    沈盈娘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嶽淩鈞,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問出來這句話,這不是沒事兒找不痛快嗎?可能她也是好奇自己在嶽淩鈞心目中的地位吧。


    誰知道,嶽淩鈞聽她這麽說,奇怪的問道:“你為什麽會這麽想?我如今本來就是吃軟飯的,還是說,你不想讓我吃晚飯,說這個話,是暗示我趕緊出去找事做?”


    “若這樣,也不是不可以,我過些日子就去鏢局當個鏢師,給人護送東西,你覺得如何?比那些普通的護衛賺的多。”


    沈盈娘看他一本正經的說要去當鏢師,趕緊打消他這個念頭。


    “哪能啊!哪家鏢局請得起你這位大人物,你還是就在家蹲著吧,你可是咱們家的頂梁柱啊,我呢,負責出去風裏來雨裏去,你要替我穩住大後方,誰說你是吃軟飯的了?誰?要是有人敢這麽罵你,你就罵回去!”


    嶽淩鈞方才不過就是玩笑兩句,看沈盈娘一下子上了心,寵溺的笑了笑。


    “是,夫人,你不讓為夫出去,那我就不出去,肯定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裏,等著你回來!”


    夫妻倆互相調笑,和和氣氣的趕著馬車走了,路過一個小巷子的時候,都沒有發現躲在裏麵的兩個人。


    直到車消失在了人潮中,黃鶯兒才一把將黃嬸子推開,呸呸呸了幾口,又擦了擦自己的嘴巴,沒好氣的看著娘說。


    “你幹啥?捂著我的臉做什麽?你手髒知不知道!”


    黃嬸子差點被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女兒氣死。


    “我手髒?我就是用這雙髒手把你拉扯大的!你說你,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你就不要再盯著那個小賤人了行不行?咱們得趕緊去找陸氏,你管那個小賤人過啥日子呢?”


    “你得清楚你要過什麽樣的日子,你要巴結討好那個陸氏,才能被她帶回京城去當大小姐!你整天盯著這個沈盈娘有用嗎?還有那個什麽嶽淩鈞,算個屁呀!不過就是個獵戶,如今還得靠著沈盈娘吃飯,這樣的男人你也看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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