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盈娘正好也是這麽想的,點了點頭,夫妻二人便又回到鎮上。


    這忙活了一上午,兩人也餓了,隨便找了個餛飩攤吃了一碗餛飩,滿足了五髒廟,這才去找人牙子買人。


    因為沈盈娘如今在華縣也算是聲名鵲起,三教九流的人都認識了不少,這人牙子也是認識的。


    李婆子高高興興的對著沈盈娘介紹起自己新到的貨色:“沈掌櫃,您這一次可是來對了,我還想著要不要主動去找你呢,可沒想到您這就來了。”


    “之前你就跟我提起過,若是有十二三歲的孩子,無論男女,都給你留著,這不,手上方才有從外地轉買過來的,都是些可憐孩子。”


    說話間,李婆子已經指著那一排站著的,眼神畏縮的孩子說道。


    “這就是了,這邊的幾個是被他們爹娘賣的,沒法子,家裏窮得實在揭不開鍋了,就把這些孩子賣了,這兩個是一家的,這幾個都是不同人家賣的。”


    “這邊的,家裏人都沒了,要不就是病死了,要不就是出了意外,總而言之,孤苦伶仃的,自賣自身,然後流轉到我手上的,沈掌櫃,看看有沒有挑中的。”


    李婆子說完之後,就抱著手站在旁邊,恭敬的等著,讓沈盈娘自己挑。


    李婆子跟沈盈娘也算是打過幾次交道,知道沈盈娘的脾氣,介紹一通之後,就不再多話。


    沈盈娘在李婆子說話的時候,一直點頭,等對方說完,視線就從那站著的一排排十幾歲的孩子身上掃過,大概看了一下,長得都還算周正,沒有什麽歪瓜裂棗。


    這些孩子眼神或是茫然,或是空洞,反正沒有一個眼睛裏是有光的,看起來確實都是些可憐人,吃了不少苦。


    沈盈娘也忍不住歎了口氣,世道如此,她也做不了更多,隻能說,這些人若是被她帶回去,都是幸運的,因為沈盈娘不會苛待下人。


    隻要這些人一直忠心耿耿,不說吃香喝辣,但衣食無憂,混個溫飽,絕對不成問題。


    於是沈盈娘走上前幾步,開始問話。


    雖然這些孩子看起來似乎都挺老實,但沈盈娘沒有更多的精力再去管教已經長歪的苗子,這些孩子帶回去,可是要交給別人調教的。


    身手好的,要調入護衛隊,即便是沒天賦,不能舞刀弄劍,那也得安排成為家仆,到時就算是他們家第一批元老級的仆人了,所以必須優中選優。


    忠心耿耿是一定的,品行不端的話,容易出大事兒,所以最好一開始就把這苗頭給掐掉。


    沈盈娘問話的時候,麵無表情,看起來有些嚴肅,一些膽子小的說起話來都吞吞吐吐的。


    對於膽子小的,沈盈娘沒什麽意見,膽量可以練,品行不端,卻沒法子扭轉,因為沈盈娘知道,有些人從根兒上就是歪的。


    所以沈盈娘問了些問題,知道幾個孩子之前有過手腳不幹淨的黑曆史,就把那幾人單獨挑了出來,剩下的,她直接對著李婆子說道。


    “除了那幾個,這些孩子我都要了,開個價吧。”


    李婆子都愣住了,她原本以為沈盈娘怎麽著也得多費些口舌詢問,沒想到這還沒到半個時辰呢,就全部挑完了?


    不過能一下子出手這麽多,她自然是高興的,立刻說道。


    “沈掌櫃,我就跟你報個實價,你方才挑中的一共八個孩子,既然是買的死契,那……一個孩子二十兩。”


    沈盈娘挑了挑眉,這確實算是個實價了,畢竟這些孩子是人牙子從外地弄來的,別的不說,這一路上的車馬費就不少,於是沈盈娘說道。


    “行,那一個二十兩,還是之前的要求,接下來若是還有這樣合適的孩子,繼續給我留著。”


    李婆子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同時有些慶幸沒有開高價,不然這長久的生意怕是做不下去,點頭哈腰的接過了沈盈娘遞過來的銀票。


    而沈盈娘則是直接把那幾個孩子領走了,卻沒有直接帶回家,而是帶到了碼頭,直接交給了王五。


    “沈掌櫃,這些孩子是……”


    王五疑惑的看著沈盈娘,不明白沈掌櫃從哪弄來的這些衣衫襤褸的孩子。


    沈盈娘便直接道:“這些是我剛從人牙子那裏買來的,賣身契我已經拿著了,這些孩子先放在這兒吧,碼頭不是正忙著嗎?讓他們跟著幹活。”


    “不過他們現在年紀小,力氣也不夠,不用逼著幹活,能幹就幹,你先帶在身邊看著,等我這邊騰過手來,我親自再管教一番。”


    沈盈娘也不知道這些孩子到底識不識字,別人家的護衛沈盈娘管不著,但沈盈娘自家的護衛,肯定是要識字的。


    不過在這之前,先讓這些孩子跟著王五在碼頭上幹幾天。


    扛大包可能用不著,不過看眼色,適應是能學會的,太過木訥,沈盈娘教的話,就有些費勁,所以先讓王五把這些孩子的脾氣順一順。


    王五跟沈盈娘相處這麽久,也大概知道沈掌櫃的脾氣,於是點頭道。


    “行,沈掌櫃放心,我一定把這些人給看好了。”


    沈盈娘也不再多說,看了一眼天色,和嶽淩鈞在街上買了不少食材,準備回家做頓大餐。


    家裏還有客人呢,雖然這個客人來的目的讓沈盈娘不太喜歡,不過來者是客,總得招待好了。


    ……


    “你們可算是回來了!”


    陸玄清聽見馬車的聲音後,就一直在院子門口站著。


    沈盈娘從馬車上下來說道:“陸丞相,怎麽在門口等我們?這麽客氣,實在不好意思,把你一個客人晾在家裏。”


    嶽淩鈞提著大包小包下來,看了陸玄清一眼道:“你若是閑得無聊,可以直接去華縣住客棧,比我家住著舒服,不必在我家賴著。”


    陸玄清無奈聳肩,看著沈盈娘像是在告狀。


    “沈掌櫃,來者是客,你相公是不是有些太不客氣了?而且我還幫你們看了一天的孩子,沒有落下半句好也就罷了,居然還要開口攆我走,實在是……”


    “多謝陸丞相,我相公說話就這樣,你別跟他一般見識,再說了,你們是朋友,你還不了解他的脾氣嗎?我今天買了不少好菜,咱們趕緊進去吧,我好好做一頓,犒勞你,感謝你替我們看著孩子。”


    沈盈娘打斷陸玄清的話,直接往院子裏走。


    告狀被打斷,陸玄清自然也不好說什麽,看著嶽淩鈞道:“你這位夫人可真厲害。”


    嶽淩鈞沒好氣的說道:“我方才說的都是真的,你若實在住不慣,就去找客棧住,我跟你說要留三天時間陪陪家人,不是隨便說說的,你在這裏賴著,會打擾我。”


    陸玄清覺得自己膝蓋中箭。


    他有這麽討人厭嗎?


    這次他是冒了多大的風險,頂著多大的壓力,才親自前來請嶽淩鈞回去?


    嶽淩鈞不領情也就算了,居然還嫌棄他?還迫不及待的要趕他走?


    陸玄清張嘴想要控訴幾句,可是嶽淩鈞卻不搭理他,拎著東西就去廚房了。


    陸玄清撇著嘴,隻能把一肚子怨氣吞下,罷了罷了,跟嶽淩鈞認識這麽多年,又不是不知道這臭小子的脾氣,算了,不說就是。


    長安跟長樂早就盼著爹娘回來了,如今果真瞧見爹娘的身影,兩個小豆丁趕緊從屋子裏跑了出來,一人抱著一個。


    長樂抱著沈盈娘的腰,抬著小臉,哭喪著臉說道:“娘,你可算是回來了,你要是再不回來,我的手都快要斷掉了!”


    “娘,你不要再讓陸丞相盯著我們寫三字經了,三字經我已經背熟了,我不想再繼續抄下去了,我的手疼死了。”


    長樂說話間,把手舉起來,朝沈盈娘撒嬌。


    沈盈娘蹲下身,把長樂抱起來說道:“哎喲,讓娘瞧瞧,咱們長樂的手有多疼。”


    長安也抱著嶽淩鈞說道:“爹,我也把三字經背的滾瓜爛熟了,不用再繼續抄了,陸玄清這是多此一舉。”


    喲嗬,看來是真生氣了,連叔叔也不叫,陸丞相也不叫,而是直呼其名。


    嶽淩鈞抽出一隻手摸了摸長安的腦袋道:“你是哥哥,而且三字經我早就讓你背了,你自己背不熟練,隻能說應該的。”


    陸玄清這時上前,笑眯眯的看著長安和長樂道:“不想抄也行啊,你們能把三字經完全沒下來的話,那就不用抄了,畢竟我可是發現,你們寫的字兒不是缺胳膊就是斷腿的。”


    “就你們這樣的水平,到京城去,那就是笑話,雖然你們不在京城那個圈子,但你們爹在京城可是很受人歡迎的。”


    “人家的孩子像你們這麽大,別說什麽三字經了,弟子規啊,中庸啊,論語啊,那都是倒背如流,而且絕對不會寫錯字,我已經對你們很寬容了。”


    陸玄清說著說著,突然又有了新的想法:“對了,既然說起論語中庸,要不你們……”


    “我們不!”


    長安跟長樂慘叫一聲,手拉著手又衝回了屋子,直接回避了陸玄清的話,仿佛聽不見就可以不做似的。


    沈盈娘也無奈的對著陸玄清說道:“陸丞相,你不要這麽嚇孩子們,你說的那個什麽論語中庸,那都是要參加科舉的人才學的,長安跟長樂才多大點兒,過分了啊。”


    沈盈娘還是很護短的。


    陸玄清本來就隻是嚇唬一下兩個孩子,雖然他確實有一瞬間升起過這個想法,畢竟他是覺得,嶽淩鈞若去了京城,沈盈娘一個人在這裏帶著孩子肯定辛苦。


    為了替沈盈娘減輕負擔,就給這兩個小豆丁安排一下任務,讓他們把時間都用來去學習中庸論語,到時候應該是沒有什麽精力再給沈盈娘找麻煩了。


    不過,這番好意隻是他一個人的想法,臨走之前,可以跟沈盈娘提一嘴,但卻不能越俎代庖,畢竟這孩子又不是他的。


    陸玄清笑道:“對對,沈掌櫃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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