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陳深吐一口濁氣,至少腰子保住了。


    雲南跟他進了帳篷坐下,“陳爺,你跟李晚也認識?”


    “嗯。”


    陳深喝一口酒,“她追殺過我。”


    雲南肅然起敬。


    陳爺這上半輩子過的真水深火熱啊。


    劍閣。


    燈火初上。


    劍閣六閣主劍如流星,颯遝之間到了倚雲閣。


    “六叔。”


    李晚和李義緊跟在他身後,還是遲了一步,六閣主推門進了倚雲閣。


    李漁在內屋。


    “小妹!”


    六閣主大嗓門,“你把小寶關水牢了?”


    “敲門!”


    李漁慵懶的話從裏麵傳來。


    六閣主無奈,回神敲了敲門框,畫蛇添足的補充了這道手續。


    美婢把珠簾卷起。


    李漁打著嗬欠走出來,“是我關起來的。”


    “為什麽?”


    六閣主好奇的看著李漁,說是興師問罪,可好奇更大一些。


    這畢竟是親妹子。


    他怎麽可能真的怪罪她。


    他不僅不怪罪,甚至還有些高興,因為李漁很少理會這這些事的,她平日裏是對什麽都無所謂的狀態,就是自殺被救回來,她都無所謂。


    李漁的情緒始終是平的。


    現在終於有了一個起伏,六閣主高興壞了,踏劍就來了。


    “用下三濫的手段奪人法寶,又把人丟下水牢,你說為什麽?”李漁懶的說這麽多的話,又不得不說,語氣不耐煩。


    不同於他的外號血牛,六閣主心思其實很細密。


    他了解自個兒的妹子,敏銳的從這一段話中嗅到了一個人,“誰?奪誰的寶?”


    “陳深。”


    李漁吐出他的名字。


    砰!


    六閣主拍桌而起,“是他!”


    李漁慵懶的趴在桌子上,“是他,你再去把他殺了?”


    陳深當年受傷,就是六閣主所為。


    他們兄弟七個用陳深的性命威脅,讓她不得不離開陳深回到了劍閣。


    “我——”


    六閣主輕歎一聲坐下,“小妹,我當時為你好。”


    “我知道。”


    李漁語氣平淡,“你們早去一個月,我就死了,多一了百了。”


    六閣主知道小妹是自殺過的,這話可不興說。


    “我——”


    六閣主長歎。


    他們現在也不知道陳深怎麽把小妹的絕脈治好了。


    他們當時擔心小妹病情,這才著急把她帶回來。


    “我們對不起他。”


    六閣主認為可以補償陳深,感謝陳深對小妹的救命之恩。


    可讓小妹和陳深在一起,這事兒說破天,他們二十年前不同意,現在也不同意。


    他們當年暗中觀察過陳深。


    陳深是廢靈根,踏不進修行之門。


    自古仙凡有別。


    小妹還貌美如花,比二十芳齡的姑娘還年輕,而陳深現在是五十知天命的老頭。


    他們根本不適合在一起。


    萬一陳深死了,小妹再來幾次自殺怎麽辦?


    “好啊。”


    李漁答應。


    她懶得跟陳深在一起。


    召之即來,來之能戰,戰後不用管的老黃牛才是好黃牛。


    這歡好後的溫存,感情的維係都太累了。


    何況陳深還有大娘子呢。


    這是她成親前就知道的存在。


    這些關係處理起來太麻煩,李漁懶得理會。


    六閣主見李漁竟然同意,不由地驚奇的瞥她一眼,“你真心的?”


    李漁懶得回應。


    六閣主知道這是真心的。


    他站起身告辭,到了門口時,又覺得六天太長,讓李小寶呆三天就行了。


    “六哥,我這是為了他好。”


    李漁早想把這句話還回去了。


    六閣主苦笑。


    他看得出來,李漁對他們當年拆散她和陳深心裏有怨言。


    他推門出去,見到了錯愕的李晚和李義。


    “六叔,你說那個陳深是——”


    李晚有些說不出那詞兒。


    六閣主朝房門裏的李漁回答:“他就是你們姑父。”


    他離開了。


    李漁把頭枕在桌子上,輕笑了。


    這世上再沒有比“你喜歡的東西讓你最重要的人承認”這事兒更讓人高興了。


    李晚呆木了。


    她扶著李義就地坐下。


    她得緩緩。


    陳深是陸穎的相公,陳深是她姑父——


    好亂!


    李晚想過無數次她可能存在的姑父會是什麽樣。


    不說蓋世英雄吧,至少應該玉樹臨風,她萬萬沒想到是個老頭。


    雖然他的精神氣兒讓陳深看起來像四十,可跟她最愛的認為天下最漂亮的姑姑還是不搭啊。


    這世界怎麽了?


    李義問她怎麽了?


    李晚抬起頭,“陳深是個五十多的老頭!”


    李義笑了。


    他告訴李晚,在二十多年前,陳深就是個二十多歲的俊小夥。


    姑姑現在對陳深還有感情,“這就是愛情啊。”李義一臉向往。


    他期待跟一個姑娘有這樣的愛情。


    這個姑娘叫穎兒。


    他再問李晚,“穎兒不來品劍大會?”


    李晚不知道多少次搖頭了。


    陸穎修煉大衍決到了關鍵時刻。


    她為了驗證自個兒的卜算,離開宗門北上去長城了。


    她心裏為大哥惋惜。


    穎兒是個守規矩的人,她既然真心實意嫁給了陳深,就不會反悔。


    何況這親事對她的逆天改命的誌向而言可有可無,她自不會理會,也不會主動解除這荒唐親事。


    她不解除這親事,李義就不會有機會。


    “哎?”


    李晚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她可以讓陳深解除。


    奈何,她暫時拉不下麵子去求陳深。


    既然六哥說了要補償陳深,李漁就不客氣了。


    次日。


    陳深在問山城藏寶閣掌櫃的盛情邀請下,到了藏寶閣。


    他剛進門。


    啪!


    門關上了。


    陳深嚇一跳,回頭一看,藏寶閣的掌櫃和夥計關在了外麵。


    偌大的藏寶閣一下子空落落的。


    李漁從藏寶閣樓梯上下來。


    她穿了一身端莊雅致,金絲繡紋點綴的白色衣裙,外麵罩了青色的紗衣,雍容不失貴氣,還襯托她的皮膚更白皙,腰身更加玲瓏有致。


    但最惹人眼的是她胸前的項鏈,掛著一串又一串的白色珍珠,貴氣逼人。


    陳深警惕,“你要幹什麽?”


    “補償你的。”


    李漁用蔥白的手指掃一圈藏寶閣,“想要什麽就拿走。”


    “補償我?”


    陳深頭次覺得自個兒身價這麽高。


    他來時聽雲南說了,這藏寶閣的好東西比奇寶齋的隻多不少。


    “當初你受傷是我六哥所為。”


    李漁移步到陳深身邊,用手點了點陳深的胸膛。


    “就你不告而別前,我傷的那次?”


    陳深瞬間明白,李漁當初留書一封不告而別,不是自願離去修行,而是有人拿他的命對李漁相威脅。


    “這些東西你全拿走都行。”


    李漁已經在陳深身邊耳鬢廝磨了,說話時在耳畔吐溫熱氣息,“包括我也是。”


    “這麽大方?”


    陳深手摸那一串串珍珠。


    這一身衣服真好,越雍容華貴,越端莊雅致,就越讓心生齷齪之想。


    這是征服欲。


    “老娘最不缺的就是錢。錢這東西是身外之物——”


    李漁靠在陳深懷裏善解人衣的說:“可你不一樣,你有時候是身內之物。”


    壓迫得久了總要反抗。


    陳深瀟灑穿衣要離去時,李漁懶懶的坐在櫃台上,“不拿東西?”


    陳深回頭一笑,“我已經把最好的拿走了。”


    他關門而去。


    “有病。”


    李漁慵懶起身整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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