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深這就無能為力了。


    青雲宗在治病這方麵比西河還廢。


    倆人喝酒喝到天下起雨。


    倆人避在屋簷下,看紅似火的棗子在葉下藏起來。


    秋雨綿綿。


    院子中漸漸起了霧,天地間霧蒙蒙的,就像漢子陳岩胸口的愁緒散不去。


    可最難的或許是屋中的夫人吧。


    麵對生死,唯有英雄能置之度外,餘下的人無不留戀——


    就在這時,院子的柴扉推開。


    一個人打著油紙傘站在門口,望向院子,“在座的有人在找雲中君?”


    陳深扭頭望去,見這人在霧蒙蒙之下看不清模樣。


    唯一看得清是他身影矮小,身後背著一把刀。


    這刀跟陳深在千刃獸洞穴前繳獲的那把刀很像。


    陳深答應,“是我。”


    油紙傘下的人扭頭看他,有些驚訝,“是你!”


    陳深疑惑,“我們認識?”


    “看刀!”


    來人腳步往前一踏,右手拔刀。


    咻!


    時間停止,空間凝固,雨水懸浮。


    來人還在原地前踏、拔刀。


    可在他身子麵前出現一道道殘影。


    這殘影似乎是霧做的。


    這一道道殘影還在變換,繪畫分步驟似的抽刀、抽出刀,舉起刀。


    在動作變化時,身影還在變大。


    在到陳深麵前時,他霧氣身影高大如山嶽,一刀劈向陳深。


    這一刀說起來遲,可實際很快。


    快到上麵種種殘影和刀光,隻在一幀動畫上。


    快到刀劃破空中雨珠時,在刀身上留下半顆雨珠。


    刀在脖子上。


    門口的身子消失,雨繼續下落,時間像不曾聽過。


    唯有一團霧在陳深麵前旋轉。


    刀的主人,他的手腕,胳膊,頭和身子陸續從霧氣的旋渦中鑽出來。


    這一切幾乎一眨眼。


    陳岩還以為自個兒眼花了。


    他愣一下,一拳向來人打過去。


    來人無動於衷。


    他身邊的霧氣化作一記拳,雙拳相擊,陳岩飛出去,砸在棗樹上,讓棗樹上的黃葉、雨水、棗子簌簌往下落,就像棗樹要解體似的那樣紛飛。


    “至於嗎?”


    陳深伸手讓陳岩不要插手,“又一個結丹期?”


    陳深很憋屈。


    這怎麽走到哪兒都是結丹期的。


    “雲中君弟子謝飛。”


    來人自報家門。


    他說話的語氣有一股海蠣子味兒,“你值得我出手,我可不想重蹈孫浩的覆轍。”


    陳深這下明白了。


    這人應當是雲中君打劫時的一份子。


    “走吧。”


    謝飛放下刀。


    陳深問他去哪兒。


    謝飛:“你不是在找我師父?”


    現在他就帶陳深去找他師父。


    陳深覺得這可以。


    他掃落肩膀上的落葉,讓謝飛在前麵帶路。


    雲中君住在鎮子上麵,而且住在一位修仙界的郎中借住的院子。


    陳深難怪找不到他。


    這藏得也太出乎人的預料了。


    他們進門以後,陳深見到弟子們有的在煉藥,有的在熬藥,一看就知道是修仙門派弟子。


    陳深問謝飛這是哪一門那一派的郎中。


    很難想象會有修仙門派不給青雲宗麵子,會收留雲中君,並給他們治病。


    “藥王穀。”


    謝飛知道陳深在想什麽,他嘲諷一笑,“不要以為你們青雲宗可以一手遮天!”


    他領陳深繞過前麵庭院,到了後院雅靜之所,打開門把陳深引進一座小樓。


    小樓的一層很簡樸。


    隻有一張桌子,幾把椅子。


    旁邊還有個樓梯,陳深聽得到上麵有人上麵走動,還有人咳嗽的聲音。


    他看向前方,在陳深麵前盤坐著一位老帥哥。


    他發虛灰白,一臉儒雅,一身瀟灑,有著獨屬於老男人的帥氣和味道。


    這正是陳深在打劫時見過的老帥哥。


    老帥哥抬起頭看陳深一眼,有些意外,“是你?”


    陳深撿一把椅子,渾然不顧謝飛犀利的眼神坐下來,“是我。”


    老帥哥閉上眼,“你找我?”


    陳深糾正他,準確的說他在找雲塵子,“有你的地方就有雲塵子。”


    老帥哥讓陳深這麽一調侃,閉上眼不說話了。


    他身後的謝飛冷聲道:“這次可沒有血衣樓的人護你!”


    他們早查清孫浩怎麽死的。


    陳深實話實說而已,他要找到雲塵子,把她勸回青雲宗。


    老帥哥又說話了,“就憑你?”


    他和雲塵子曾是夫妻,他太知道她執拗的性格了。


    她為了討一個說法,追他到東海,又從東海回中土,他絕不是一個雜役能勸回去的。


    老帥哥又閉上眼,不再說話。


    謝飛上來押陳深。


    他要把陳深關起來。


    現在是治師娘病的關鍵時期,他不能讓陳深走漏風聲,讓師父有任何分心。


    就在這時,噠噠噠。


    木梯上傳來腳步聲。


    一隻穿著木屐腳出現在視野中,雙腳瑩白如玉,腳指甲上還塗著猩紅色指甲,腳趾在走路時俏皮的向上翹。接下來是精致的小腿,可惜一閃而逝,讓衣擺擋住了。


    這女子穿了一身雅致的衣服,衣服上繡有銀色花枝,兩袖有暗袖,款款生風,風雅至極。


    她腰肢柔軟至極。


    在下樓時,腰肢輕扭,就如一朵水仙在風中微微一顫,讓人跟著心動。


    至於她的容貌神態悠閑,美目流盼,桃腮帶暈,加之明眸皓齒,膚色白膩,是個大美人。


    奈何陳深不敢看她。


    他對謝飛說:“快把我抓走,不抓走你是我孫子!”


    “你!”


    謝飛覺得陳深有病,一把抓住他要把他帶走。


    “慢著!”


    風雅的女子話聲輕柔婉轉,“老陳,見了我就這麽著急走?”


    陳深支起耳朵,“你說什麽,我聾了!”


    女子站到他跟前,“你還瞎了?”


    陳深問她,“可以嗎?”


    女子在他麵前打一個響指,立時一團粉末鑽入了他鼻子。


    陳深無奈,“我他媽就知道。”


    老帥哥雲中君問女子,“夫人怎麽樣了?”


    女子眼神全在陳深身上,“治病得慢慢來,就像你答應給我的殺人。”


    女子忽說:“把他放開。”


    謝飛看向雲中君。


    女子的語氣冰冷起來,“這是我男人。”


    謝飛愣一下,下意識的鬆開。


    陳深嘟囔,“我倒希望不是。”


    接著,他身子向前一栽,栽倒在女主的懷裏,因為她個子太高,正好栽倒在波濤洶湧處。


    陳深有兩個娘子很邪門。


    一位是江茶。


    一位是蕭梧桐。


    這就是醫瘋子蕭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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