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穎兒的病不是一時片刻能好的。


    正所謂吃人嘴軟。


    陳深決定搬出去。


    李晚和李義倆人堅決不同意,奈何拗不過陸穎。


    陸穎對她天煞孤星的命格為李義和李晚兄妹,還有她們此處產業仆人所帶來的災難一直心懷愧疚,還不知道怎麽回報呢,何況再麻煩他們了。


    至於麻煩陳深——


    她這天煞孤星的命格,讓她從來沒想過嫁人,可她也知道拜堂成親意味著什麽。她陰差陽錯嫁給陳深以後也沒想過改換門庭,所以麻煩陳深遠比麻煩李義和李晚兄妹要好。


    陳深在城外租了一間遠離村鎮的院子。


    這樣陸穎在病好以前還可以下地轉一轉,而不是整天關在閣樓上。


    他們在這兒住下來。


    陳深在照顧陸穎起居之外,餘下的時間就是喝酒修行。


    陸穎在他的陪伴下,虛弱漸漸好轉,慢慢地可以下床了。


    唯獨腿上的傷始終不見好,還有惡化的趨勢。


    這天,陳深又查看她的傷勢。


    “這傷——”


    陳深手指一寸一寸的摸過去,明顯感覺到傷口附近的血肉在變幹,就像西紅柿讓僵屍洗了汁以後的感覺。


    “這傷上的銀絲好像在吸人血肉。”陳深皺著眉頭。


    他抬起頭看陸穎,見她臉上紅暈,“怎麽了?”


    “沒。”


    陸穎搖頭,把褲腿退下去。


    她的腿很敏感,陳深稍一觸摸,就有一種麻麻癢癢的感覺。


    陳深沒放在心上。


    他現在隻能寄希望於蕭梧桐那邊有什麽消息了。


    陳深坐在椅子上,在乾坤袋裏摸索一番,想知道有沒有可以對陸穎這傷用的上的丹藥或者書籍記載之類的。


    就在這時,他摸到一件東西。


    他抬起頭問陸穎,“你修煉什麽功法來著?”


    李晚和陸穎都給他說過,可惜陳深注意力沒在那兒,摸到這一副手套以後才記起來。


    “大衍決。”


    陳深把他的大衍纏絲手遞給陸穎,“你知不知道這有什麽用?”


    他把得到這副手套的經過告訴陸穎。


    “群星已改?”


    陸穎回味這句話,同她觀察到的星象改變,竟隱隱覺得這其中有很大的關聯,難道不止她觀察到的星象變過,整個天空的星象也變過?


    誰變的?


    人還是天上的神?


    要這樣說的話。


    難道同星象息息相關的命運全部變過。


    那她所學的推衍星辰的卜算之術又算什麽。


    陸穎頭腦很亂。


    她隱隱地覺察到,這星辰之中隱藏著很大的秘密。


    她又低頭看了看這大衍纏絲手。


    聽名字就知道這手套同她所學的大衍決息息相關。


    就是不知道這手套有什麽用。


    她細細端量這手套,又佩戴在手上,試圖尋找到一絲端倪,可一直到晚上,她都沒有解開這個謎題。


    陳深把藥端給她,“想不明白就別勞神了。”


    他扭身去打地鋪。


    待陸穎喝了藥,洗漱過後躺下,陳深這才熄燈躺在地鋪上飲酒修行。他不知道喝了多少酒,醉醺醺的睡了,大約在午夜時分,他聽見陸穎在悶哼。


    被子下麵的身軀還在不住地顫抖。


    陳深嚇一跳。


    他忙起身查看,見陸穎額頭上汗如雨下,打濕了衣衫和頭發,跟水裏撈出來似的。


    陳深摸了摸她的額頭,很燙。


    陸穎兒察覺到了陳深摸她額頭,微微的開眼,近乎撒嬌的說:“腿,疼。”


    陳深去查看她的傷腿。


    剛一摸到褲腿,陳深就倒吸一口涼氣,她纖細的腿繃直了,肌肉僵硬的跟鐵塊似的,真冷!


    陸穎的腿和她的額頭,簡直冰火兩重天。


    陳深估計還跟血中的銀絲兒有關,可他也束手無策,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雙手搓熱,摩挲著她的腿,盡量讓她的腿暖和起來。


    這招有用。


    陸穎繃直的腿漸漸鬆弛下來。


    她感謝的看陳深一眼,雙眼皮很快重重的合上了,整個人處於昏沉和痛醒之間,隻要陳深稍有放鬆,她的腿上的冷就去而複返。


    陳深不知道按了多久,陸穎臉埋在被窩,“大叔,你躺床上來吧。”


    陳深愣一下。


    他覺得這樣也好。


    陸穎穿了白色的中衣,在床上把腿伸到他懷裏就可以暖熱了。


    陳深把他的地鋪搬到床上,讓陸穎把腿伸過來。


    陸穎的臉彤紅。


    這次不是燒的,是羞的。


    然而,羞終究敵不過那抽筋似鑽心疼,她把腿送到陳深懷裏,在暖意之下這才舒服的哼哼一聲,微皺著眉頭睡去。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陳深從睡夢中醒來,望見了屋頂。


    朝陽穿過樹梢,落在窗格上,留下暖色的樹影。


    左側有人抱著他胳膊,陳深微微側過身,見陸穎還沒睡醒。她睡的很安穩,蛾眉斂黛,嫩臉勻紅,口角間淺笑盈盈,正做好夢。


    陳深想她昨夜難受慘了,現在好不容易睡著就沒打擾她。


    他躺著沒動,數著陸穎的睫毛。


    蕭梧桐的信還沒到。


    陸穎天煞孤星人格帶來的虛弱好了一些,可抵不過傷口的惡化。那條腿現在一入夜出奇的疼,起初還是抽筋似的鑽心,後來就變成刮骨的疼。


    若不是陳深整夜為她暖著,陸穎這條腿估計早不要了。


    後來不止入夜疼,下雨時也疼。


    然而時至春夏,雨水充沛,幾乎每天都在下雨。


    在下雨時,陳深和陸穎就呆在床上,陳深給她暖腿,他們或閑聊,或看書,或修行,陸穎有時還拿那副手套翻來覆去的看,想要知道仙府中拿出來的這手套究竟有什麽用。


    陳深練了《長椿功》以後,年輕了許多,活力也回來了。


    他們這麽同床共枕和暖腿,難免會遇到尷尬。


    正所謂習慣成自然。


    剛開始時,倆人還有些不好意思,後麵倆人就習以為常了。


    陸穎有天早上醒來,見她縮在他懷裏,他又尷尬了。


    她情動之中問陳深要不要幫他化解一下尷尬,陳深拒絕了。


    他不喜歡趁人之危。


    江茶倒是喜歡乘他之危。


    這日,天又下雨。


    淅淅瀝瀝的小雨順著屋簷落下來。


    陸穎趴在窗戶上看雨,忽見天山幾道影子閃過,接著鮮有人的小路上站了幾個頭戴鬥篷的妖兵


    這些個妖兵有的還沒化形成功。


    陸穎清晰見到了一妖兵胳膊上的獸毛,是以認得。


    看那爪子,她估計這是狼妖。


    陸穎嚇一跳。


    她拉了拉陳深,讓陳深看。


    陳深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了,他在劍閣的時候就聽楊世雄說過,當今聖上寵幸一隻貓妖,號稱是海可枯石可爛,天可崩地可裂,我們肩並著肩,手牽著手,踏遍天涯,訪遍夕陽,歌遍雲和月的愛情。


    這位貓妖牽線,讓長城以北莽山腳下的狼妖歸順了大仙朝,為大仙朝所用。當今聖上還封狼妖為太平王,意為安康太平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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