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沉默了。


    她知道的不多,可她了解過前朝的曆史。


    這在大仙朝是禁忌,可在百帝城不是,不止如此,百帝城甚至鼓勵他們去看,去討論,去思考,去向應對之策。


    即便如此,百帝城也把前朝的曆史一些模糊了。


    規歸根結底下來,可以用一句話概括,前朝是逆天而行,而今朝是天之子,代天牧首四方。


    九公主問她,“你們還真以為大的過天不成?”


    “大不過天。”


    溫衡長歎一口氣,可在天塌下來還站著的勇氣,是他們唯一的尊嚴了。


    九公主放下茶盞,“這麽說,你打算站在幽冥穀那邊了?”


    溫衡搖頭。


    龍宮從始至終的原則就是兩不相幫,隻做生意。


    九公主還不放棄,“倘若陳深支持我呢?”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好當。


    可壓在一人之上,陳深想必很有興趣,誰又不想把征服世界的人征服在自個兒床上呢。


    溫衡驚訝的抬眉。


    她不得不佩服九公主,這一下子就抓住了主要矛盾……


    陳深在高台上逗弄鳳九。


    高台下是萬丈懸崖,熙熙攘攘的坊市在遠處抬首可望。


    “來,喝一杯。”


    陳深倒給鳳九一碗酒,在把鳳九逗引過來以後,一把抓住鳳九的雙腳,把它拉到地麵。


    鳳九撲扇著翅膀掙紮,帶起的火焰差點點燃了陳深。


    好在它還在克製,主要是雙眼一動不動的看著陳深那碗酒。陳深把酒喂給它,順手在鳳九的羽毛上撫摸著,趁它不注意,在尾羽拽出一根鳳尾。


    鳳九痛叫一聲。


    陳深振振有詞,“這是報酬,你不能白喝我的酒。”


    正所謂鳳毛麟角,這根鳳羽值老鼻子錢了,而且還是煉製法器和法寶的上好材料,陳深打算在溫養法寶時,把這根鳳羽煉製進去。


    “鳳九一根尾羽,足夠換你好幾葫蘆酒了。”


    九公主從後麵走上來。


    她坐在在陳深身邊,順手把鳳九解救出來,“聽說你在中土待不下去,來東海避難來了。”


    “我避什麽難,我為了找人。”


    陳深說罷沉默了一下,才對九公主說:“你弟弟的事兒——我對不住你。”


    九公主沒說話。


    夕陽西斜,晚霞漫天,一陣風吹過來,吹動九公主額前的劉海。


    “我不怪你。”


    九公主把散發別到耳後,“這是他選擇的命運,他不後悔就好,我尊重他的選擇,因為他想做的,也是我想做的。”


    她回過頭看著陳深,“你會像幫他一樣幫我嗎?”


    陳深回頭看她,想不到九公主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陳深點了點頭,“會。”


    接著又不可一句,“但不是現在。”


    現在的大仙朝樹大根深,修仙有百帝城、明鏡司、鎮魔司和辟邪司,外麵又有諸多修仙門派擁護,九公主想要在這基礎上實現變革,很難。


    他覺得時機還不成熟。


    九公主問他,“什麽時候才算時機成熟。”


    陳深望著坊市上的芸芸眾生,他也不知道,或許等到靈氣複蘇的,人人都有機會修仙的時候吧,或者——


    “當大仙朝腐朽不堪的時候。”陳深說。


    九公主起身走到高台的邊緣,迎風吹來,衣衫獵獵作響,“那我們就等到那時候。”


    她回過頭看著陳深,“對了,龍王有一個禮物托我送給你。”


    “什麽禮物?”


    九公主沒說話,而是拍了拍雙手。


    高台外麵進來一行人,白煙和寸草赫然在押送之中,“這對母女戲耍了你兩三回了,你打算怎麽處置?”


    陳深頭疼。


    他站起身走到白煙麵前。


    她們還好,看來是束手就擒讓人抓過來的。


    白煙在見到陳深後,無奈的長歎一口氣,“想不到你後台挺硬。”


    不止龍王是他小姨,九公主還是她娘子。


    陳深挑起她的下巴,“有沒有後悔?”


    白煙輕笑,沒說話。


    陳深看著她的紅唇,想到昨兒曾進進出出,擺了擺手,“算了,放了她們吧。”


    白煙養大一個胎盤也挺不容易的。


    九公主擺了擺手。


    一行人讓開一條路,任由白煙和寸草離開。


    白煙朝陳深拱了拱手,拉著寸草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九公主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陳深身後,“你還挺憐香惜玉的。”


    陳深覺得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美德。


    “我對你也不一樣?”


    九公主冷笑,“我跟她們不一樣。”


    陳深知道失言了,九公主因為自個兒貼上去的,所以一直忌諱這個,可陳深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他貼著九公主說了一句話。


    九公主又羞又怒,“胡說八道,滿嘴胡言亂語。”


    她頭也不回的離開。


    走了十幾步後,她轉身招呼陳深,“你不去?”


    “去哪兒?”


    九公主說:“水晶宮,小姨媽今兒特意設宴招待我們。”


    溫衡置辦的晚飯很豐盛。


    主要是酒好。


    菜也不錯,雖然修行眾人不吃飯也行,而吃飯就為了安慰一些孤零零的胃,讓人間煙火氣,撫慰一下人心。


    不得不說,菜把這任務完成的很好。


    飯罷,溫衡為他們安排了住處。


    不得不說,這小姨雖不是親姨,但不愧是姨,安排九公主和陳深住一間屋子。回到住處以後,陳深坐在桌子旁喝酒。


    九公主坐在梳妝台前。


    隨她一同前來的侍女幫著她把妝卸了,把首飾摘下來,就在陳深看的入神時,侍女走過來請陳深,“駙馬爺,洗澡水已經備好了。”


    陳深可受不起這稱呼,“我可不是駙馬爺。”


    不知道為什麽,一聽到這詞兒,他就想起江茶他爹。


    在他這兒,這已經不是個好稱呼了。


    侍女們發笑,“爺真會開玩笑,您不是駙馬爺,誰是。”


    雖說是私定終身,但以九公主現在的修為,誰會在意這些呢。


    等陳深泡了個熱水澡回來,九公主不在房間。


    陳深想可能另有安排吧。


    他躺在了床上,順手還拿著酒葫蘆喝酒。


    他這麽多天在外遊曆,修行可不曾放下,這酒劍仙的狀態一直補著,一直自行練功。


    珠簾叮當作響。


    九公主回來了,她剛洗罷澡,頭發還是濕的,侍女在給她擦幹淨頭發後,九公主讓她們退下去。


    “又在床上喝酒。”


    九公主輕鬆而自然的把盥洗後的長袍脫掉,像一枚剝了殼的荔枝,理所應當的跨過陳深,躺在床裏麵,順便攏起長發。


    “習慣了。”


    陳深把酒葫蘆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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